万家齐双手搭着方向盘：“培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很好，连姐都不喊了。
刘培培按下车窗，让风吹进车里：“你觉得呢？”
万家齐看着她：“我知道，今天公司的事很多让你无法接受，尤其是关于我的。我也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但我不希望你误解我，因为我的不作为和别人说的细枝末节。”
刘培培冷冷地说：“讲重点。”
万家齐心下一沉，他单手捏了捏方向盘，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刘培培终于愿意跟他对话，微微转过身子，看着他的眼睛：“真的问什么都可以？”
万家齐迎上她的目光：“嗯。”
刘培培抿了抿嘴：“那好，我问你，今天跟部门经理的谈话，是不是他跟你通的气？”
盯着她严肃的嘴角，万家齐再次：“嗯。”
刘培培微微偏了偏头，果然……可能是早已经猜到答案，她并没有很生气。
但他们为什么要沆瀣一气？
刘培培继续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万家齐如实说：“他以前是我的同学，我来这家公司也是他内推的。”他犹豫了一下，答案过于简单，不足以描述事情的真相。
刘培培微微一愣，部门经理比她还大几岁，他们居然是同学？好吧，更加证明他很厉害。
刘培培似有所悟，原来是这样，被安排在一个熟人下面为“秘密项目”作掩护。
她不仅这样猜还问了出来。
此刻的她恨透了这种蒙在鼓里的滋味。
“不全是，”万家齐本来可以顺着她的话说，但这次他不打算说假话，“公司当时确实在找‘网络痕检专家’，也通过你们经理联系到我。不过我同意邀请却是因为私心……因为你们公司有一个我要找的人。”
这个答案推翻了她之前的猜想，开辟了一片新的天地。
而他口中，那个要找的人……
刘培培过滤了一遍万家齐在公司的关系网，貌似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当然这个信息不一定准确，就像她不知道他跟经理是老同学一样。
不过经理这个干扰选项可以先屏蔽。因为万家齐提到他的时候，语气中没有特殊的波动。相反，当他说到“有一个我要找的人”时，目光紧紧锁着她。
刘培培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公司里，他的这些“浮在水面的朋友”里，就数自己跟他关系最好。再结合平时他的表现，他要找的那个人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她告诉自己，在证据确凿之前不要妄下定论，毕竟刚才天衣无缝的猜想被打脸的很彻底。
但她不允许自己直接追问那个人的信息。没猜对还好，猜对了……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她回想起云南的偶遇，回公司后他的变化，以及各种巧合。
他恰好也加班，恰好住在她家附近，甚至恰好做了她想吃的寿司。
……
一切的一切，只需要稍微确认，正确答案就昭然若揭。
刘培培告诉自己不要好奇，但她还是问出了口：“在泸沽湖相遇……是偶然么？”
这个问题看似跳跃，但当事人都知道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
泸沽湖那次，确实是万家齐追随她去的。如果万家齐承认，那次相遇不是巧合，那不就相当于间接承认了他对她心思？
而且这个问题是她亲口问的，她一定会知道。
万家齐心跳不由加快：“不是。”
刘培培眼皮扇了几下，答案果然跟她猜的一样。
到现在为止，虽然中间还有很多疑惑，但都不重要了。
万家齐还想继续说什么。
“别说了！”刘培培打断他，伸手系安全带，“我累了想回去。”却发现安全带一直系着……
刘培培轻叹一声，演技真差。于是扭头望着窗外。
万家齐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但那凛然的神色，全然没有“被告白”的喜悦。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漫长，需要给她时间接受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万家齐：我就这样掉马啦？
马驹：谁让你爱她呢？
万家齐：……
马驹：你不是还有一件？
万家齐：对您的安排我特别满意！我先走了拜拜~
☆、8
e迅大楼。
刘培培收到部门经理的邮件，知道定局已成，她叹了口气，起身去小会议室。
这层楼有大小五个会议室，四个透明的和一个完全封闭的。
一路走来，其他会议室似乎都没闲着。大家都在谈判，表情凝重。
进了会议室，她挑了个对门的位置坐下，把电脑打开。
她捏了捏手，说实话有点紧张。集体遣散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还要代表遣散方。
脑海里闪过那些年看的电视剧，里面不乏公司裁员的场景，那叫一个闹腾啊！而且他们科室也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别到时候一言不合就动用武力。
为了保险起见，她打电话给陶子，跟她预约了一个“心跳检查”——每半小时会给她报一次平安，到时间没收到平安，立即找人救她。
陶子，原名陶荻露，比较难记的名字。所以她总让大家叫她陶子，好记又亲切。
她是刘培培以前带的实习生，后来转测试了，但跟刘培培一直有联系。
考虑到陶子可能也是被遣散的一员，就暂时跟她保密了具体事件。
好在她够义气，依然愿意做自己的护花使者。
这下刘培培有了三分底气，她打开WeChat，喊小王过来。
片刻之后，小王打开会议室的门，一脸茫然。
“坐。” 刘培培脸上泛起大大的笑容，倒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后面聊的内容太敏感。
小王心中警惕，拉开椅子，小心翼翼在她对面坐下：“培姐，什么事啊？”
刘培培咳了一声：“是这样的，我们公司组织架构调整。嗯，我们部门基本上要被解散了。”
小王目瞪口呆，怕不是在开玩笑吧……前段时间不还是前程似锦吗，现在怎么就要被解散了？
刘培培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是真的。整个部门只有四个留下的名额，其中一个有你。如果你愿你留下来，升职加薪肯定少不了的。但如果你不看好公司的发展，或者有其他想法，我也会帮你跟公司争取补偿金。”
小王终于相信了，他右手搁在会议桌上，轻轻敲了几下：“我能问问，另外三个是谁吗？”
刘培培抿了抿嘴唇：“部门经理、我，还有万家齐。”
说到万家齐的时候，刘培培眼神闪烁了一下。
小王听到前两个的时候，心想，我们已经困窘到了这个程度了？当听到有万家齐时，他眼神一顿。
虽然万家齐这个人能力很强，但他不干活啊……
而且部门经理和她都是领导，也就是说，干活的就自己一个……
那自己会不会被累死？
小王垂死挣扎：“培姐，我能问一下，我们四个人里面，有几个是干活的？工作量又是怎样的吗？”
这个……还真不好回答。
但不管怎样，她话还是要说得漂亮一点：“至少两个，我和你。工作量嘛，暂时没有新需求，等行情回暖，我们会重新招人。在这之前，我们只需要负责部门里所有项目的运行就可以。”
小王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表面上看没什么工作量，但到时候才知道任务都是无形的。
其他科室的其它项目，还不知道有多少坑呢！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就要忙死，毕竟对他们的业务毫不熟悉。
但是小王还是咬着牙答应了：“好吧，我愿意留下来。”
刘培培很惊讶，他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对啊，为什么呢？明知是个大坑还要往里跳？当然是有原因的。
因为小王肩负巨额房贷……
不过刘培培应该偷笑的，小王要是不答应，她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挽留易哥了。
话说为什么在刘培培心里，小王排在易哥前面？
因为刘培培对业务熟悉程度虽然不及易哥，但也不差。技术能力尤为突出的小王跟她搭档，就是一个既熟悉业务又技术含量超高的小团队。而业务熟悉的易哥跟她搭档，起不到互补的作用。反而，如果遇上一个大点的技术难关，两个人就等着一起傻眼吧。
还好小王留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