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多猜测,慕容泽会把皇位传给其他宗室,却没想到,他连慕容家的体面都不要了。
传给外姓?
其他宗室,根本没法和他争。敢染指皇位,死路一条。
唯独……
君夜宸。
这是一个麻烦。
“你可以不信,但慕容泽对你恨之入骨,他希望我哥哥继位,这样你们继续斗的你死我活,他也就放心了。”君惜萱轻轻敲了敲慕容泽的水晶棺,唇边勾起一抹嘲讽:
“这份诏书,我已经藏好了。你现在杀了我,也拿不到。”
宁王的脸色变来变去。
他本以为皇位唾手可得,没想到竟然又出了这种变故!
可恶!
但君惜萱为什么没有直接将遗诏公之于众?在慕容泽驾崩之后,直接公开遗诏,才能最大程度打击他的威信。
“你想做什么?”宁王盯着她,冷冷问道。
“做大盛的太后,凰廷的主人。”君惜萱看着他,脸色沉稳,“你也别想用什么暗杀手段,我早就安排好了,如果我死了,那封遗诏,自然会有人,帮我公之于众。”
“到时候你再添上一个弑杀太后的罪名,你这位置,自然不用坐了。”
宁王心思斗转,“你为什么不支持君夜宸?”
“我要的东西,他给不起。不知道宁王能不能给呢?”君惜萱听见这个问题,脸色瞬间就冷了下去。
被君夜宸拒绝后,怕他派人来找慕容泽,她将慕容泽的寝宫封锁。
慕容泽也不希望这个遗诏被更多的人知道,十分配合她。一旦消息走漏,如果宁王那边做出什么应对,群臣闹起来逼他改遗嘱,就麻烦了。
毕竟那时候他还活着……
只有死了,这些大臣们就是一堆狗屁道理,也只能抹脖子地府里找他抗议。
所以遗诏之事,迄今为止,连长公主都不知道。
萧清风则是根本进不来皇宫。
君惜萱掌握着这个重要的把柄,又写了三封信,让君夜宸好好考虑。
但再无回音。
君夜宸连理都不理她。
君惜萱的心彻底凉了。
“可以!”宁王并未多做犹豫,便点头道,“皇兄驾崩,你理所应当晋升太后。太后皇后皆是凰廷之主,你的权,本王不会动。”
君惜萱微微一笑,“宁王殿下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君夜宸啊,你以为我非帮你不可吗?我可以选宁王。
不过……
我不介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希望下次你能聪明一点。
别逼我对你赶尽杀绝。
“本王不会问皇嫂,那封遗诏在哪里。不过……”宁王幽深的眼眸看着她,似笑非笑,“你选了本王,是不是也该给本王一个诚意。”
“宁王要我做什么?”
“皇兄一个人走的太孤单了。听闻他最喜欢吴贵妃,就让吴贵妃,陪他吧。”宁王淡淡道。
君惜萱一怔,瞬间明白了。
宁王要灭吴贵妃的口,但是让自己动手……
看来……
慕容泽的死,竟然和吴贵妃有关?
而自己下了这个命令,就是一个把柄,落在宁王手中。
将来如果她和宁王闹翻,宁王就可以把指使吴贵妃弑君的罪名,推在她的头上。
“可以。”
宁王退了出去,君惜萱立即召了温莹进来。
“陛下临终之前,拉着本宫的手说,舍不得吴贵妃,那就让她给陛下殉葬吧。”
温莹一愣,但也没多问,点头领命下去安排。
君惜萱望着灵位,眼中满是嘲讽。
宁王以为她真的想当太后?这个身份,就是背满罪名,又如何。
她想要的……是一个新的身份。
哥,宁王登基,一切天翻地覆。等你回到京城,你就知道……
只有我能帮你。
哥,我才是你不可或缺的人。
第702章 王爷和阿玉回来了
北疆,葫芦关外。
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抬了下去,足足三天的厮杀,暂时休止。
双方皆是死伤惨重,尸横遍野,血色漫地。
“将军!”陈校尉一阵小跑地冲了进来,手中呈上一份折子,禀报道:“云公子捐献的五十车草药到了!请您签收。”
楚衍严峻的脸色,略略缓和,将自己的军印盖在了折子上,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能撑到现在,真是多亏他们。”
陛下驾崩,盛京城一片混乱,根本顾不上北疆的局势。
他们没钱没药,好在流银钱庄反应极快,第一时间送来大批粮草。
云榛听闻消息,不仅自己捐献药草,还以拂音诗社的名义,四处募捐……
大盛不少世族和商贾,积极响应。
这才稳住了局面。
打仗是最花钱的,每天流水一般的银子洒下,要是没有这些支持,北疆防线早就崩了。
楚衍也是无语。
你见过打仗,朝廷不给钱,全靠民间捐献的吗?
“户部难道没有钱吗?”陈校尉十分憋屈道,“抠的连银子都不给,也太过分了。葫芦关现在还没拿回来,不拨粮食和药材,要兄弟们饿着肚子流着血去打仗吗?”
楚衍冲着他摆摆手,止住怨言,“去把药材给军医司送过去。”
朝廷是不能指望了。
他虽然不在京城,但也差不多能明白,宁王为何不给边疆拨银子。
北疆有蔚、君两大派系的军队,宁王防君夜宸拥兵自重。
不能给他银子养兵。
但北疆如今的局势,宁王宁肯牺牲无数边军的命,也要针对君夜宸……
作为北疆将领,简直……无话可说。
陈校尉点头,拿着折子走了。楚衍继续低头看着桌上铺着的地图……
想要把葫芦关抢回来,需要时间,找准机会……
只希望盛京城那边必须尽快安定下来。不说给北疆什么支持,抽调人手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出现了。
楚衍眉头拧成疙瘩,拿起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圈圈。
“楚将军——”
冷寒雁撩开营帐帘子走了进来,见营帐里没有人,压低声音道,“王爷和阿玉回来了。”
……
云榛在城楼上巡逻,眺望着对面的葫芦关。
他半个月前,押送药材来北疆。自己也进了军中,当了一个小副将。
北疆的将领们可不敢让他冒风险,最多就是守城。但云榛也不介意,为北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每天巡守,救治伤员,也很好。
“榛哥,换防了!快下去歇会儿吧!”姜淮捧着水囊走上前,笑递给他。
云榛接过咕噜噜喝了一口,和来换防的副将交了班,随他一同下楼。
“你们那边怎么样?”
姜淮叹了一口气,“早就听闻北疆寸土寸血,但不来北疆,真不知道这句话就是字面意思。三天恶战,到处都是伤患,我和郡王一整宿没睡,军医司那边根本忙不过来。还好你前天送来的那批药材及时,差点就要断药了。”
“流银钱庄不是一直在送药吗?怎么差点断了。”
“被卡了,宁王……哦不,咱们宁帝陛下找了一堆借口针对流银钱庄……他们运送的好几批粮草药材全部卡路上了……万幸还有咱们。哦对了,听说除了我们,还有人送了粮草药材,就是不知道是谁。”姜淮道。
云榛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云家选择支持宁王,他找父亲理论,但无果。云家是他父亲当家,确实还轮不到他来说话。
整个江北的决定,不是他一个人一句话能改变的。
但他不想留在盛京城,成为内斗的一部分,便离开京城,四处游历。
战事爆发,而他正好在北疆附近……
便赶来支援了。
泽帝驾崩,宁王继位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天下。
江北党赌赢了。
但云榛也并不觉得高兴,甚至十分气愤。
葫芦关失守,就是因为魏家军的撤离。
这和盛京城的皇权之争,有直接关系。
户部不拨银子就算了,现在连流银钱庄给北疆送粮草药物都要卡……
但他人微言轻。
连他父亲的决定,都无法左右。
更何况这一位新君。
只是尽自己的努力,支援北疆。
宁帝卡流银钱庄,却不会卡他,得罪江北党。
“算了。不说这些惹你心烦,郡王特意做了你最喜欢的菜,说要好好犒劳他自己。”姜淮勾着云榛的肩膀,笑容眉飞色舞,“我今儿沾光,可以大饱口福了。郡王的厨艺,那没的说,就是不轻易下厨。上次吃还是大年三十,馋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