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这个可怜的孩子一遇上我就会变得迟钝和慌张,还要忍受我时不时的坏脾气和突发状况。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就算是一个单纯美好的聪明孩子,也难逃爱情这场劫难。
我的脚在医生的左检查右观察之后,终于被下了结论——扭伤。
于是许黎又给我开药又帮我买饭,忙活了一下午,在将近四点的时候才把我送回了夜雨的小屋。当他背着我走进小屋时,夜雨愣了一下,紧接着跑上前来询问:“小茴受伤了吗?”
许黎把我放到床上,对夜雨讲了我受伤的经过,并嘱咐她要让我按时敷药,说完这些,他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让我更加自责。
你瞧瞧,你居然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好孩子。我在心底无比鄙视自己。
夜雨给我铺好床,然后出去买晚饭,留我一个人在床上。
我把腿跷起来,拿过医生开的药,往脚踝上涂抹,可能因为我的柔韧性不是很好,我怎么也涂不匀。也可能是我今天摔倒的时候伤到了背和腰,只要我一使劲弯腰背就会痛。
在我烦躁地把药扔出去发脾气的时候,一个声音蹿进了我的耳朵:“哟,想我想得都发脾气了?”
我惊得回过头,张瑞泽站在门口,笑着看我。
我的神,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站在那里看了我多久?
他叹了口气,慢慢地走过去把我扔了的药捡了回来,不顾我复杂的表情,坐到床边抓住我的脚为我涂药膏。我下意识地往回缩,却被他死死地抓住。他抬起头,用我不容拒绝的口吻说:“别动!”
很神奇,我听到他的话,体内的每个细胞都安分下来,乖乖地,一动不动。
他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大半个脸,只能看见还带着笑意的嘴角。我看着他的嘴唇想起在小区那个潮湿的亲吻,脸突然就烫了起来。
我一直注视着他,而他并没有发现我的视线,专注于为我涂药膏。这画面要是被画出来一定是暧昧又温暖的吧?因为此刻我的心里也是甜蜜又温暖的。我神经兮兮地想,若此生都能让他为我涂药膏,那我也不枉此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门砰的一声,我迅速转过头去,正对上夜雨的眼睛,愤怒、猜疑、嫉妒和悲痛,这些我都能看得出来。于是,我像触电一样迅速收回了腿,疼得我眼皮直跳。
“我在帮小茴涂药。”张瑞泽特自然地站起来对夜雨说,仿佛这一切都无所谓,像玩过家家一样,没有丝毫慌乱或愧疚的表情。
“哦。”夜雨的语气又生硬了。她看向我:“小茴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吗?”
“不了,”我虚弱地挤出一丝笑容,“我去找许黎。”
“她是怎么受伤的?真神奇,”张瑞泽问夜雨,“难道是在雪上滑倒了,平衡能力不会这么差吧?老婆,你可千万别被她传染了。”
“你就会这样哄人。”夜雨被张瑞泽逗得绽放出笑容。
夜雨开始对张瑞泽详细地讲解我是如何受伤的。随着她的解释,张瑞泽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即使他不表现出来,我也看得出他心里的激动。我想我了解此时他在想什么,但我冷冷地对夜雨说:“我的事不想让无关紧要的外人知道。”
夜雨委屈地看着我,坚定地说:“张瑞泽不是外人,他是我男朋友。”
从来没有见过她那种表情,也从来没有听过她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过话,而我今天全见到了,这都拜那个可恶的败类张瑞泽所赐!
好的!我现在就从你们眼前消失!这里不欢迎我,我就走!反正我一直都是多余的,反正我不可能有朋友,反正我就是那种一直让人骗着玩的白痴!
我跳下床,忍着痛走到我的行李箱旁,麻利地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套上,把手机放进兜里就走出了房门。夜雨追了出来,她拉住我的胳膊小声说:“对不起,小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你不要生气,要是没有张瑞泽我会死的,我一定会死的!”
我一定会死的!
我被这句话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好,看着曾经对我冷言冷语讽刺后,又来信任我收留我的夜雨低声下气地向我认错,我终究还是心软了:“我没有生气,只是不想当电灯泡!”
钟小茴,你能不能有点骨气呢?这样轻易地就被打动了可不是你的风格,你又是被谁灌了迷魂汤?你真的认为你和夜雨可以做相亲相爱的朋友吗?别傻了,难道你没看见她那猜疑的眼神吗?
我没有夜雨那般的勇气,所以我不配拥有爱情。
夜雨为了张瑞泽可以放弃所有,甚至杀人,我又怎么能喜欢张瑞泽呢?
我不能。
绝对不能!
第5章 钟小茴| 这次我真的认命了 |
我把外套脱下来,抱膝坐在地板上,看着夜雨的背影心里有说不出的苦涩。或许任何人都是寂寞的,到最后都无法结合在一起。而现在我和夜雨之间的距离,不是用一个拥抱一句问候就可以填满的,我们谁也逃不开那份寂寞,只得一次又一次彼此靠近,然后伤害彼此再互相分离。
——钟小茴
脚踝上的伤慢慢好了,但每次想起一些事情时它就会突然疼起来,像在提醒我有些事情不能触碰,有些感情不能再加深似的。
夜雨的心事比以前更重了,有一次她竟然在我们准备睡觉时突然对我说:“小茴,如果你喜欢上了张瑞泽,一定要告诉我。”
我吓了一跳,舌头打结地安慰她:“你乱想什么,我喜欢的男生是许黎,你忘了吗?”
“我没忘,”她皱起眉头,很纠结的样子,“但我总觉得你和泽之间怪怪的。”
“切,你别忘了,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他。”我捏着夜雨的脸蛋说,“你就别乱想了,就算我喜欢上了你家张瑞泽,我也不会和你抢。我会安安静静地退出,祝福你们,这样行了吧?”
“小茴最好了。”她马上咧开嘴笑得跟个傻姑一样,抱住我的脖子,亲昵地用脸颊蹭我的胳膊。
她的头发划过我的脸,有些痒又有些轻微的疼。我摸着脸傻看着躺在身边开心不已的夜雨,再次坚定了不见、不理张瑞泽的决心。
我绝对不能伤害夜雨。我唯一的朋友。
只可惜,所谓誓言大多荒唐。那个晚上,我又收到了张瑞泽的短信,他让我去小工厂等他,他说有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我挣扎了很久,狠下心肠给他回了两个字:做梦!
他并没有和我想的那样立即又回短信。我等了足足有一小时,仿佛一个世纪。
匆匆穿好衣服,我对夜雨撒谎说许黎有急事找我。
夜雨没多心,只是叮嘱我路上小心点。
我内疚且心急,只想快点离开,不愿面对。
推开小工厂的车间大门,拉开灯,看到了一脸深沉的张瑞泽。他穿着深灰色的外套,看起来有些单薄,寒夜中瑟瑟发抖。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的声音仿佛有点儿忧伤。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突然觉得很委屈,但依然假装冷漠。
“做我的女朋友吧!”他没有嬉皮笑脸,而是很认真地看着我。
“不可能,”我后退,大叫,“你别痴心妄想了!”
“是吗?”他冷笑道,“可是你来了。”
“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我可以来,也可以走,立即走。”
“不要。”他仿佛真的很害怕,却很快又恢复了他常有的不羁神态,“好吧!我说不过你,也不想说服你,但我想和你打个赌。”
“什么赌?”
“我赌你一定会对我动心,钟小茴。”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我尽量把话说得理直气壮,但我心里清楚,他刚才在念出我的全名时,我的心跳有种停止的错觉。钟小茴,钟小茴,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极了。
“你问为什么,”他的笑容慢慢地演变成自信,“因为你已经对我动心了!”
“放屁!”我因为心虚而故意提高音量,双手叉腰,踮起脚尖,仰着头对他说:“我是不会对你这种烂人动心的,绝对不可能,你死心吧!”
他不怒,对我神秘地一笑,然后拉起我的手说:“这是第几次拉你的手了呢?”说完又自言自语道:“应该是第四次了,感觉还和以前一样,会让我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