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是大晋北方大患之一,这么一来李淮阳的罪名就从□□变成了私通外国。
澹台成德一拍桌子,兴奋道:“你倒是提醒我了。”
他对她一番夸奖又猛灌迷汤,连连保证决定不会牵连到谢济武后,谢罗依才勉强同意去找谢济武商量。
事实证明谢济武的反应果然正如澹台成德所料,他摸着脑袋想了又想:“临川王也不是善茬,他为什么要卖我这个人情?难道说是怕我将他肮脏事上达天听,所以卖个消息来讨好我?”
谢罗依道:“所以我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你还是需要找李淮阳探探。”她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目的,让小武以朋友的身份告诉李淮阳,反而容易让他相信。
“我懂了。”谢济武来了精神,他这个歇了许久的散骑常侍终于又有事做了。
办完这件事谢罗依这才安心用了饭菜,吃饱喝足戴上帷帽正准备回府,还没上车呢一个小厮就地上一张字条,她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四个字:富贵饭庄。
谢罗依认得那字迹,收了字条便让随侍的仆从们先回去,她带着小桃往不远处的富贵饭庄走去。
富贵饭庄也是孟谈异的产业,他正坐在雅间里看她们过来,桌上摆着茶,正好供她消食。
谢罗依一进雅间就问:“找我来干什么?”
孟谈异的目光温柔得都快滴出水了,久久不说话就这么傻傻地看着她,弄得谢罗依头皮发麻,轻咳一声:“有什么话就说。”
孟谈异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神情眷恋地道:“我真怕你这次凶多吉少。”
谢罗依知他是说这次王府被禁足的事,揉揉额角无奈地道:“你能望我点好吗?”
孟谈异道:“让你离开澹台成德就是为你好。你也不瞧瞧你嫁他之后多病多灾的,就没一天太平日子,他这是在克你!你知不知道?”
谢罗依见他越说越激动,抿嘴笑了:“白日先生什么时候成算命先生了。”
孟谈异叹了口气:“你就是不肯听我的。”
谢罗依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可不能背弃人家,遭世人唾骂。”
孟谈异道:“他的风评能好到哪去?王府刚解禁他就跑去倚红楼了,有他这样为人夫的吗?”
谢罗依嘻嘻一笑:“要不咱俩去捉奸?”
孟谈异白了她一眼,转脸又笑:“你要是肯,哥哥这就为你出头去。”
“别胡闹了。”他真就站了起来把她吓了一跳,急忙拉得他重新坐下,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孟谈异自斟自饮了好几杯茶,就是一语不发,谢罗依敲桌子道:“到底怎么了?”
“我要去南方了。”
谢罗依沉默半晌:“南方挺乱的,去那儿干什么?”
“我本该行医天下的,但……”他欲言又止,看着她咳了一下,“还不是担心你嘛。现在你也嫁人了,我也该放心了。”
听他这话,她略有些尴尬地垂下头,她知道他对自己的情义,怎奈从小就将他当作兄弟,其余别无他想。
然而听闻他要走,心里也有不舍,毕竟他从小就住她家隔壁,在印象里他从未离开过京都,就算有一次他师父要将他带走,他都哭死哭活地不愿走。
“去南方也好,我听说南方的少司山里有不少好东西,正对你胃口。”她嘻嘻笑着,离别的哭哭啼啼最让人头疼。
孟谈异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谢罗依道:“跟你混在一处,总得学点东西,免得被你嫌弃呀。”
孟谈异笑道:“你倒是有自觉。”
谢罗依挑眉,她一贯自觉得很,从小就懂得察言观色,以前是那些姐姐妹妹们处处想害她看她出丑,如今做了双面间谍,只怕想找她麻烦的人更多了。
两人又说了些儿时在一起的趣事,嬉笑感慨一番后,孟谈异的伤感又回来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谢罗依调侃他:“你在京都的大家大业可怎么办哟?”
“给你啊。”他说得极为自然,一看就是一早就想好了。
谢罗依吓得急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太危险了,你的产业在我手上不安全。”
孟谈异道:“你也知道自己危险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她觉得他误会了,想要解释,却被孟谈异止住。
“既然你选择了澹台成德,我也选择相信你,希望我们的选择都没有错。”
谢罗依被他说得有些心慌:“万一错了呢?”
“怕什么,你还有你哥我罩着你呢。”他咧嘴一笑,抬手想像小时候一样揉揉她的发,却停在半空。
孟谈异将在三天后离京,谢罗依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这样的酷暑之日离开,届时难道不是越是往南越是炎热吗?他一个从小生于北方的人该多不习惯。
但孟谈异心意坚定,即便她劝他秋后再走也被他断然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她与小桃说,这男人要是决定的事怕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小桃却说,白日先生是伤心了。
谢罗依讪讪然不说话了,心虚嘛。
傍晚,澹台成德喝得醉醺醺地回府,回来就被扶进了无竹院,倒在厢房里,下人都被屏退出来。
谢罗依掐着时辰带着小桃给他送晚膳时,他根本就没睡,反而是怔怔地望着房梁,听到声音也没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呢?”她见他的样子不像醉酒,拍了拍他的腿,挖苦道,“倚红楼的姑娘让你意犹未尽了?”
果然,澹台成德虽面色泛红,神志却异常清醒,将视线投在她身上:“你们女人可真奇怪,贪得无厌。”
“她可是你的红颜知己啊。”谢罗依嗤之以鼻,“你们男人啊,喜新厌旧了就开始编排我们女人的不是了。”
澹台成德奇道:“你知道我在说谁吗?”
“红玉,倚红楼的头牌。”她也奇怪,没道理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她不知道。
澹台成德笑道:“那你也该知道我可是出了名的喜新不厌旧。”
她低头笑了。
他坐起身,歪着头细细琢磨她的笑:“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屋里乾坤
谢罗依道:“我猜你的红颜知己想进府做姨娘?”
澹台成德哑然,随即鼓起掌来:“娘子果然厉害。”
她心里想,那个红玉即便冰雪聪明善解人意,也跟千千万万的青楼女子一样,最终还是要给自己谋个好归宿,这本也是人之常情,但她心里总有一丝不快,果然与小桃说得一样,天下没有哪个女子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你想什么时候将她接来府里?”
澹台成德盯着她许久:“你同意了?”
谢罗依冷笑道:“这个府里从不缺女人。”
听了她这话,澹台成德又靠近了些:“你总算被我捂热了些,懂得吃醋了。”
她像见鬼似得拿眼瞪他:“好像是我先对殿下一见钟情的吧。”
澹台成德只是摇头:“非也非也。”
“行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谢罗依站起身来,本想和他一起用晚膳的也一下子没了兴致。
见她要走,澹台成德拉住她道:“别走啊,陪我吃点。”
他携了她的手下床,吸着鞋与她一起围坐在小圆桌旁,小桃这才叫了鱼安进来,一起服侍他们用膳。
澹台成德道:“你别生闷气了,红玉想入府,我没答应她。”
谢罗依正默默喝着羹汤,听到这句便放下汤勺哦,冷笑道:“舍不得她被牵连?”
澹台成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娘子越来越有味了。”
这话当着小桃和鱼安的面说出来,谢罗依见他们低头抿嘴,脸一红,嗔道:“别胡说。”
“你还知道害臊?”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她一般看了又看,乐得哈哈一笑,多吃了几口菜又低头大口吃饭。
看得鱼安也笑了,忍不住插嘴:“殿下好久没吃得这么香了。”
用完饭后,小桃和鱼安退了出去就留下两人在屋里,澹台成德这才道:“红玉虽是我的红颜知己但我与她并无肌肤之亲,我也不是外人想的那样见个女人就能搂上床的,我没那么□□熏心。”
“谁知道呢。”她嘀咕了一句。
澹台成德拿眼瞪她:“你还不信我说的?”
“你当虞信卫都是傻子吗?”谢罗依有些生气,她即便能容忍他与别人欢爱但也没法忍他将她当傻子一样糊弄,“你若没和红玉那个什么,陛下会许你将这风流的名声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