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神是个狂战奶妈(40)

沈良铭在她背后出刀,宽刃长刀峥嵘越过她的肩边,在肃枭短剑突破术法防护的瞬间与之相击,朱以彤则一手酝酿好风术另一手抱住他的腰。

他们打算利用对击的反冲力辅以术法拉开距离,肃枭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在电光火石之间将短剑转正握为反手,把沈良铭的长刀往下一扣,同时另一手厉掌击出。

危机之刻一股力量将他沈良铭两人往后拖去,朱以彤立即趁机将手中风术击出,沈良铭也全力劈出一阵刀风,勉强挡住了肃枭的追击之势。

出手拖人的是因珀,他朝其他人摆了摆手,道:“去吧,这里让我们来。”

“我们”的另一个人,自然就是章闲了。

第一次参与到这群人行动之中的银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们一起?那不是欺负人吗?

因珀:说什么呢?我们只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尊级而已呀!

沈良铭和朱以彤为刚才的救命一拖道了谢并各自说了声:“请小心。”

然后一行人就在银龙的带领之下敢向战神哈勒尔被封之处。

肃枭打量着留下来“断后”的章闲和因珀,眼神尖锐而又轻蔑,其中的意思大概是:你就是那个藏头缩尾的术师?

我已经见过你们的把戏了,这一次,你们难道以为还能得逞?

不过就是两个尊级而已,两招就让你们扑街!

他并不是那种喜欢在战前逼逼的话痨,所以一言不发,将千言万语都浓缩在一个眼神之中。

对于他这个浓缩眼神,因珀和章闲却是更为不屑。

——我俩活了那么久,套路什么的,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呢?

章闲抽出微寒剑,竟是反手将其丢给了因珀这个“藏头缩尾的术师”,后者一手持微寒,一手拎起原主索耶那把流水线合格品。

因珀掂量着纤细的微寒,微笑感叹道:“唉呀,还真的好轻呢。”

肃枭:“?”

其实,因珀和章闲已经很久很久不曾一起御敌了。

——越津城中扫荡哨所和杀暗杀者那场不算,那根本和“御敌”不沾边,就是虐菜而已。

大敌当前,他们却没什么紧张感,也正因为没什么紧张感,他们不自禁地遥想起当年,彼此的第一次并肩之战。

——————

那时青虚大陆用的还不是新历,而是天神历。

时间是天神历715年7月。

还不到黄昏,惨烈战后的营地之中过早地燃起了篝火,为了处理食物、药物和净水。

青年的女性医官兼军官在伤兵帐中,席地而坐为重伤者熟练迅速地处理伤口,同时一心二用地对身边的传令兵下达指令,分配所剩不多的物资,调整防线阵型和斥候的活动范围。

为了方便行军作战,她一头刺猬似的短发,但圆润清丽的五官线条仍是使她的气质堪称柔和——尤其是在她轻声安抚伤患的时候。

为了方便为人诊治,她所着衣衫袖子很短,露出了大半肌肉结实、修长匀称的手臂,皮肤上留有或新或旧的大小伤疤。

但那确确实实是一双属于疗愈师的手,面对每一名伤患的时候,都是那么干净,有力,而又轻柔。

完成了下属把握不足的重伤者诊治后,她刚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听亲兵通报:统帅到了。

她擦干脸上的水,披上一袭常服灰袍就赶去接应。

神战时代位于青虚大陆东北的汹溶国曾是“三大龙头”之一雨神的领地,现距离雨神陨落已过了三年,汹溶国已成了其余三国口中的“无光之国”、“神厌之地”。

因为当时在大部分人看来,侍奉神祇是人之天职,神的眷顾,是人最高的荣耀,

并不是说其他的神祇不想吞并这片土地,而是汹溶国军控制了王室,以一众高手与雨神一派的遗产为倚仗,与夜神的长明王国结盟,全力抵抗天神的天谕帝国入主。

而汹溶国军之首,便是此时到来的这位统帅因珀·海里恩。

因珀是来察看前线状况的,并没有摆上位者的谱非要等人恭敬相迎,疗愈师走到一半就遇见了只带了两名亲兵的他。

那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金发灰蓝瞳,五官线条俊美而锋利,腰间左侧配有两柄长剑与一架弩机。

☆、旧时景(1)

因珀·海里恩,这位尚且年轻的统帅从不会板着一张脸刻意威严,事实上他在表情管理上是个实用主义者,就像现在面对重要的下属,他就自如地展露出了温和又不过分亲近的浅笑。

“统帅。”疗愈师说道。

军队掌控下的汹溶国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军人和官员见了上级一般也只是打个招呼颔首行礼罢了。

而因珀这位上级也朝她点头道:“章副团长。”

“是,”时任汹溶国军第三军团副团长的章闲应道:“您要从哪边开始看起呢?布防还是补给?”

因珀却首先问道:“诺德团长呢?”

“团长战死了。”

章闲说着,目光投向不远处整齐排列,准备火化的战士遗体,他们所说的诺德团长就在那里。

那些遗体皆以灰或黑的布块整齐覆盖,已分不清谁是长官,谁是兵卒。

很快,他们就能远离痛苦纷争,一同回归山川大地。

因珀朝遗体鞠躬致意,而后视线收回重新放回章闲身上,他察觉到了这位疗愈师出身的军官望向战友遗体的眼神。

那并非会压垮自身的沉重悲恸,亦非久经战场之人身上常有的麻木,而是仿佛静默目送老友步步行远般的怀念之色。

这个人,倒是在战火带来的痛苦中,沉淀出了一个不错的灵魂呢,因珀心想。

他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第三团的团长了。”

当然了,这番任命并不是因为区区一个眼神,一军之统帅是不可能那么唯心的。

这是综合考虑能力、战功、资历等条件之后,所得到的理所当然的结果。

所以,章闲看起来也并不意外,她平静地答道:“是。”

他们一边前往前线区域一边继续交谈。

因珀问:“你还是在兼任指挥、战将、疗愈师和内务吗?”

说真的,他对章闲此人的印象颇为深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这串夸张的兼任。

章闲:“目前,是的。”

因珀劝道:“作为军官,你不用把太多事务揽在自己身上,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多给后辈锻炼的机会——比如说,内务是最容易交付出去的一项。”

“您说得对,其实我确实曾挖到一个管理内务的好苗子,带了两个多月,好不容易挑上了大梁,”章闲轻叹一口气:“但他身体不太好,上周不幸中了流矢,没撑过去。”

因珀:“还有能用的人吗?”

章闲:“有的,只是还需要锻炼一段时日,我会安排好,请统帅放心。”

巡视完一遍前线之后,因珀很满意地没有发现任何毛病。

离开之前,他问新任的第三团团长章闲:“你认为,下一个敌人会是谁呢?”

这算是考核,也是在征求意见。

章闲毫不犹豫地答道:“雪神祭司,或者雪神本人。”

这是天谕帝国和长明汹溶联盟爆发大规模战争的一年,现在由于双方皆是损失惨重,处于短暂的休战状态。

但休战绝不会持续太久,上半年间,天谕帝国在汹溶这边吃了不少苦头。

天神定会派出更强者,甚至是某位神祇来为他之一方雪耻,但又必定拉不下脸来请自己的神祇盟友来对付汹溶这样卑微的“神厌之地”。

因此雪神军团就是一个理想的选择,因为雪神本是天神的教皇,在踏入神境之后仍是效忠于天神的附庸神祇。

翌日,章闲首次以汹溶国军三大军团团长之一的身份,参与了战前会议。

赴会的她换上了一身武人打扮,着法宝轻甲,腰配长刀,显得英姿飒爽,但在无需战斗的此时,她的神色却偏偏是恬静而又温雅。

在常规的排兵布阵问题上他们早有结论,这次会议的主题是针对极有可能出现的敌人——雪神军团的对策。

明明即将到来的对手极有可能是俯瞰众生的神祇,他们却完全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雪神是一位高超的术师,他的下属与信徒也偏擅术法,”因珀说:“用战士的手段去硬扛顶级术师是很吃亏的,但是看看我们的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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