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若给祁暮修了一个带有明显眉峰的眉毛,比一般女孩子的细眉要粗一些,重一些,的确很符合她的气质。
“好啦,时间有限,就先这样,啧啧,都快有你同桌两个粗了。”
说的也是,祁暮想起了乔挽风细长如柳叶的眉毛。
“谢啦,今天真的多亏你啦。”祁暮真挚地说。
“小事儿,别这么客气,走吧,回班了。”
上午八点,瀚文中学2017级新生军训开幕式暨开学典礼在后操场隆重举行。瀚文高层悉数到场,市教育局、市人武部也有一些领导莅临现场。
瀚文一千多名新生全部穿着迷彩蓝军训服,排成一个个整整齐齐的方针,乌压压站了一片。
从主席台上看,一片蓝色的海洋。
主持人宣布开幕,下面就掌声雷动。之后就是学校领导和市里领导讲话等一系列流程。
祁暮在下面听的昏昏欲睡,直到主持人宣布“下面由新生代表,来自高一(26)班的乔挽风同学发表感想。”她才清醒过来。
往左边看去,果然少了一个人。之前都没注意。
祁暮心下疑惑,这事儿没听周老师说呀,乔挽风也没跟自己说。她是个咋咋呼呼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儿。以前在八中,她没少主持活动,重大发言老师也会邀请自己,今天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发言人就变成自己同桌的事,她还是第一次经历。
一时间,祁暮就觉得怪怪的,她也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我是来自高一(26)班的乔挽风,很荣幸能在这里发言……”乔挽风的嗓音响起,经过扩音器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她的声音轻灵温和,听着就让人放松。说起普通话来行云流水,字正腔圆,完全没有南方的口音,相当悦耳。
“苏轼诗曰‘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我们……”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人生的远大理想……”
“‘愿岁并谢,与长友兮’。我们身边的同学……”
祁暮认认真真地听了乔挽风的发言,她的文章喜欢引经据典,尤其善用诗词,婉转不失大气,辞藻偏华丽,但是感情却很真挚自然。
主席台两侧,是巨大的LED屏幕。
乔挽风身旁,有着工作人员架着摄像机拍摄,乔挽风穿着一身迷彩蓝的军训服,扎着高马尾,青春洋溢的形象直接被投放到巨大的LED屏幕上,以确保在场所有的人都能看到。
也只有她那样清秀精致的容颜才经得起这般“放大打击”。
祁暮看着屏幕上带着浅笑讲话的女孩,心中一阵感慨,真是干净的不染一丝纤尘的人啊。这样的人,就应该被珍视,被保护。
其实当乔挽风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下面就有一点骚动。原因无他,实在是她太好看了,太干净太温柔了,尤其是前面都是一众领导讲话,突然来了这么一女孩子,谁都会有点兴奋。
“谢谢大家,我的发言完毕。”台上的女孩对着众人轻轻一笑,鞠了一躬,就转身离开了。
掌声雷动,祁暮甚至能听到大家趁鼓掌间隙兴奋地讨论。
那一瞬间,她有种莫名的自豪。
嘿,那可是我同桌。
第7章 7
乔挽风发完言,又走了几个流程,开幕式就结束了。
领导们陆续离场,留下了要正式开训的新生们。
“全体都有!立正——”
“向右转!齐步走——”
在陈教官的指令下,高一(26)班的同学有条不紊的走向他们班训练的场地。
首先都是进行军训的第一项训练:站军姿。
瀚文在站军姿这一方面实行了军事化的统一管理,为首的军官站在主席台上统一吹哨,哨响人定。全体新生都要迅速站好,挺直身体,目视前方。
这一站,就是一个小时。
随着一声轻快一点的哨子声响起,刚才还一个个绷得跟个筷子似的学生们都放松下来,大家原地解散,想上厕所的想厕所,想喝水的喝水,休息休息。
“我去,累死了。”杨文轩一屁股坐在地上。
“就是就是,我腿都麻了。”房煦也愤愤道。
祁暮无语,其实也还好吧,也就是站着一个小时,就是挺直身体怪累人的,也就这俩猴精附体似的人耐不住。
现在已经上午十点多了,太阳已经上来了,没有什么遮蔽的后操场相当晒人。虽说大家都戴着军训帽,但是也只能遮住鼻子往上的部分,下半张脸可还晒着呢,尤其是一些面朝东站的班级,那可是正好晒着半张脸。
祁暮擦擦汗,庆幸俞若给她涂了防晒,要不然岂不是晒成“阴阳脸”?这样想着,怎么着不得感谢感谢人家?
“哎,俞若,你腿麻不麻?”祁暮扭头问道。
俞若正在仰头喝水,阳光照射下,她的脖颈显得更加白皙,而且肉眼可见的出了一层汗。
“干嘛?”她看向祁暮,拧了拧水杯。
“没事儿,我是说,你要是麻了过来我给你捏捏。”祁暮笑嘻嘻地说。
俞若一扬眉,调侃道:“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想占我便宜啊?”
“噫,你看你说的,我这不是报答你防晒霜之恩嘛。”祁暮一滞,无语道。
“不用不用,姐姐我身体好着呢,这才站多长时间?有那闲空去给你同桌捏啊。”俞若偏头看了看往这边走来拿水杯的乔挽风,冲祁暮笑道:“我这经常跳街舞的,腿没那么软哦,你去捏人家的,手感估计很好。”
这家伙,怎么越说越没谱了?祁暮撇撇嘴,况且,我这突然上去就要给人家捏腿,跟多想巴结人家似的,你这让乔挽风怎么看我?
想着,她下意识地看向乔挽风,一双长腿完全包裹在迷彩蓝的军训裤里,宽松的军训裤沾了汗水贴在皮肤表面,能让祁暮看出这一双长腿的纤细匀称。再往下看,白皙的脚踝格外“骨感”,跟腱很突出,光看脚踝真的有种“瘦弱”的感觉,祁暮严重怀疑,是不是下个楼梯都能把脚扭到?
很快,十五分钟过去了,一声尖锐短促的哨子声划破长空,原本人声鼎沸的操场瞬间针落可闻。
有正在往回跑的同学停在原地,有正在喝水的同学就那么拿着水杯站定,有交头接耳的同学就那么“抱”在一起。这就是瀚文的规定,短哨起,原地定;长哨起,成队形。
很快一道同样尖锐但是悠长的哨子声响起,原本好像时空静止的同学们又迅速跑回队伍,站好军姿。
又站了一个小时,到了十一点半,才结束上午的训练。
祁暮对上了杨文轩的眼神,俩人抓起包就往食堂跑,也没跟俞若打招呼。
乔挽风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刮过,扭头就看到了祁暮瘦高的背影。她无声地笑了笑,这个同桌,的确相当有活力。
下午乔挽风正准备去操场时就在班门口跟祁暮撞个满怀。她们班在楼梯口,转角处有着视线盲区。
祁暮一路冲上来,刚转身就撞到一个人,她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揽,把人扶稳了才看清是自己同桌。
“啊呀呀,不好意思啊,跑太快了没看清。”祁暮吓一跳,赶紧道歉道。
乔挽风突然被撞一下,浑身一震,她从来没跟人有过这么大的“肢体冲突”,不像祁暮,长期打球,与人相撞时身体都会下意识地用肩膀去抵挡,这下撞的她确很不舒服,而且还沾上了一点对方的汗水,乔挽风是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吧?真的很对不起啊。”祁暮见对方下意识扶额,心下也紧张起来。
这下乔挽风才看出来撞自己的是祁暮。她抿了抿唇,烦躁肯定是有的,但是看着眼前紧张兮兮手足无措的人,不似平时那般从容不迫,她也觉得有些好笑。
“有事儿。”乔挽风摆出一副正色。
“啊怎么啦?要不然我背你去校医室吧?或者我帮你跟陈教官请假,你休息一下?”祁暮欲哭无泪,想到乔挽风的瘦弱,她还真害怕撞伤别人。
“这怎么能够?我这被你一吓,还有精神损失费呢?”乔挽风来了兴致。
今天就是想戏弄人。
祁暮无言,这话一说,那就是没啥事儿了呀,但是乔挽风会无聊到开自己玩笑?她是那样的人吗?还是说,是我对她固化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