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娇娘(43)

作者:薄月栖烟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贺成又叹然道:“可论姐妹,我倒是觉得傻姑和大小姐倒是更像姐妹些,傻姑说大小姐上来之后,想起许多旧事,亦渐渐认清了人,又知道了侯府这些年的变动,她见侯府主子们都过的好好的,好似当真觉得她不在人世了一般,满府上下还在操心小的那个和二皇子的婚事,心底便生了许多恨意出来。”

“她后来经常假扮傻姑在府内走动,有两次还和大夫人独处过,府内人皆看不起傻姑,倒是对她没那般留意,便被蒙混过去,傻姑说大小姐性情极冷,除了对她和大夫人之外,对其他人皆是防备憎恶,尤其对老夫人尤甚。”

“过年前,得知侯府主子们要在开春后上京城之时,傻姑便发觉她不对劲了,似乎在筹谋着什么,这两年来,她摸清了府里一切人事地形,连下人们何时换值都清楚,大年三十,傻姑存了年饭等她出来吃,吃完之后,她便摸去了佛堂,第二日早上老夫人便出事了,傻姑说她当时就猜到老夫人出事和她有关系。”

薄若幽凝眸:“假大小姐和二皇子婚事在即,整个安庆侯府都要回京城,这一回,只怕整个郑氏就要在京城安顿下来,最近几十年内再不会回青州了,而她这个被藏起来的人,自然要被永远的留在这侯府地下暗室之中,所以她忍不住了。”

贺成颔首,“后来傻姑也问过,可那大小姐却并不对她细说,她没法子,只得继续纵着她帮着她,然而不知为何,她本有机会对郑云霓下手,却几次都未下的去手……”

薄若幽听的皱眉,沉思片刻道:“看似已泯灭人性,可她到底分得清罪魁祸首,她救了傻姑,傻姑又救了她,她亦将傻姑当做亲信之人,她自己被关了多年,只怕亦想到过这个妹妹也曾被关过数年,又或者,想最后才下手。”

薄若幽边说边摇了摇头,到底无法明白天姿绝艳的她被阴差阳错关在地下是哪般感受,因此亦无法全然猜透,想到这一对本可其乐融融的双生姐妹落到这般田地,心底只有颇多悲叹,始作俑者,从来都不是她们二人。

真正的姐妹未做成姐妹,反倒与傻姑颇有缘分,而傻姑所言,薄若幽自无怀疑,昨夜惊险一面,真的郑云霓并未开口言语,她只以一副冷厉狠辣模样示人,好似已无常人会有的畏怕心软。

可薄若幽想,这定然非她全貌,而这世上,或许只有傻姑才知道真的郑云霓到底是哪般面孔。

她只觉心底有些发堵,又问:“那她们姐妹不曾开口?”

贺成苦笑,“大的那个一进牢房就什么都不说了,她是听得懂的,可她就是不愿开口,人木木怔怔的,靠的近些,便面露警惕厉色,很有些骇人,仿佛也不畏怕这大罪落在她身上,也懒得辩驳。小的那个有些疯魔之状,言语间颇多愤懑之词,问当年细节,她却又难说的清楚,只怕要关上两日令她看清形势。”

薄若幽默然下来,想到大夫人,心底更觉悲戚,这双女儿皆有错处,可这个母亲何其无辜,她才最令人心疼,一时间,薄若幽甚至希望她的病更严重几分,严重到将这些锥心之事彻底遗忘了,疯痴却快活的过完下半生才好。

二人正相对无言,却见侯府府门打开,霍危楼带着一众绣衣使从内走了出来。

贺成忙迎上去,“侯爷,下官来送侯爷出城……”

霍危楼摆摆手,待绣衣使牵来马儿,翻身便上了马背,“不必远送,就此别过吧。”顿了顿,霍危楼又道,“青州吏治连着三年评了优绩,说明贺大人对青州百姓用了些心思,为官之道,便该如此,若再得两年评优,或许与本侯有在京城相见之机。”

此言与薄若幽所言青云直上不谋而合,再加上是武昭侯亲口嘉勉,令贺成喜极,立刻撩袍跪倒,“下官定不敢忘侯爷嘱咐——”

霍危楼不再多言,扫了薄若幽一眼,马鞭一扬便当先往城南而去。

福公公也上了马背,笑道,“薄姑娘,还等什么,咱们启程了。”

马车正是为薄若幽备下,她赶忙上马车,只和贺成挥了挥手,整个队伍便动了起来。

清晨第一抹霞光迸出云层之时,只听福公公笑着问薄若幽,“薄姑娘,跟着我们去往人生不熟之地,可觉害怕?”

薄若幽在车窗处笑着摇头,福公公便看了一眼最前霍危楼挺阔的背影,“那……薄姑娘,你觉得我们侯爷看起来怎么样……”

第29章 二色莲01

洛州在青州西北, 乘马车而行,需得五六日功夫才可到,然而既有急案候着, 凭着霍危楼雷厉风行的性子,多半是想快马加鞭不分昼夜, 可薄若幽的马车却快不起来。

“侯爷, 今夜可要歇下?”

从清晨时分赶路, 这一路上除了喂马,再未停歇过,眼看着日头西垂, 绣衣使上前来问, 霍危楼眉头微拧,福公公便道:“只怕不必急这两日,明公子和小世子还在路上, 刑部侍郎林大人走水路也慢的很,咱们早去了又如何?”

听着福公公口中所言, 薄若幽眉心微动, 公子世子是谁她不知,可刑部侍郎她却听的明白, 此番洛州之案不仅武昭侯亲临,还有刑部侍郎自京城南下, 可见是桩重案。

霍危楼转眸,目光落在了朱漆宝盖的马车之上, 马车华丽结实, 可这一日未曾停过,薄若幽虽一言不发,却早已被颠的面色发白, 午时进食之时,霍危楼知道薄若幽只吃了小半糜饼,他眸光微沉,“至前面村镇,寻一处歇脚之地。”

福公公笑呵呵的应了,“不错不错,老奴跟着侯爷一路从京城到青州可是快累坏了,此番咱们悠然些,到底是十年前的案子了,再耽误几日又如何?”

霍危楼眉心轻蹙,马鞭一扬,更快的往前疾驰而去。

福公公笑着打马跟在马车外面,继续和薄若幽说话,这一路上行路实在无趣,早前南下之时一路上都是干练少言的绣衣使,累便算了,连个与他好声说话的都无,如今多了个薄若幽,福公公实在高兴,“幽幽,你早前说有求于侯爷,你有何求?不若说给咱家,届时咱家给你美言几句……”

一天下来,福公公对薄若幽亲善更甚,午时问她义父如何唤她,而后便以长辈自居,唤她幽幽,薄若幽闻言唇角微弯,“不敢劳烦公公,因非寻常所求,在差事未办好之前,不好明言。”

福公公眉头一挑,“定要办好差事才开口,莫非,是和你行仵作之术有关?”

薄若幽低头浅笑一下,“公公如此想也并无不可。”

夕阳西下,金色余晖落了满山,越往西北,冬日余雪愈厚,官道两侧,更是皓雪层叠,连绵远去,福公公高坐马背之上,见薄若幽不言倒也不追问,只瞧她巧笑倩兮,眸拥霜雪,一时目光更柔和了些,“你这般想是对的,侯爷向来论功行赏,不过……”

略一犹豫,福公公语声稍严肃了几分,“不过这个案子,不好办啊。”

薄若幽抬起头来,眸带疑问,福公公却看了一眼前面的霍危楼道:“公事还是让侯爷说与你,不过你也无需紧张,侯爷此番带你来,还是以验尸为重。”

薄若幽应声,心底肃然了一分,虽早料到此番案子非同寻常,可如今福公公都这样说,想来比她猜的还要难办些。

最后一丝夕阳余晖落下天际之时,一行人入了一处小镇。

探路的绣衣使道:“侯爷,此处名唤秀水镇,前后百多户人家,有两处客栈,小人已将空房多的来福客栈包了下来。”

霍危楼点点头不曾多言,打马走进了秀水镇唯一一条长街。

秀水镇偏僻,住户多为本地百姓,忽然见生人出现,皆出门围看,幸而今日所有绣衣使换了常服,这才没那般骇人,众人眼看着,只觉又是哪户富贵人家路过此地。

来福客栈很快便到了,大大的酒旗迎风招展,外是个歇马的大院子,往里走便是一栋二层小楼,虽是简朴,却也是灰瓦白墙干净整洁,等薄若幽的马车进了院门,立刻便有小厮迎了上来。

帘络一掀,小厮殷勤的放好了脚凳,“拜见夫人……”

薄若幽正要矮身下马车,听闻此言面色微变,而霍危楼本已到了正厅门口,听到此话,不由皱眉望了过来。

薄若幽连忙道,“我不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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