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十岁那年,我没有要求让妈妈陪我过生日的话,爸爸不会半夜骑车去接在公司值班的母亲,他们也遇不到醉酒的卡车司机,我也不会从此失去他们了吧。我为什么要过生日呢?苏卿予,你根本不配过生日。
……
——今天又是我的生日,去墓园看了爸爸妈妈。那天摸姥姥的手,发现上面有几道冻疮,她却还跟我说没关系。怎么办,爸爸,妈妈,我想你们了,明明每次去看你们之前都说要做个坚强的人,可一看到墓碑上你俩的照片,眼泪总是不听我的话。
陆清彦的身体僵住了,他依稀想起他和苏卿予在一起后,两人过得第一个生日。
苏卿予用家乡习俗为借口提前告诉他并不喜欢庆祝生日,可他却认为这是苏卿予的矜持。
他让季礼特地准备了时下小姑娘最喜欢的生日宴会,爱心气球、翻糖蛋糕、化妆品礼盒。他提早将工作排开,带着苏卿予进入了被装扮一新的餐厅包厢。
“生日快乐。”陆清彦说道。
那时,她是什么表情……
苏卿予站在场中,两眼失神,在看到他期颐的目光时,喃喃道:“谢谢,我很喜欢。”
心脏外掌控的那张看不见的手再次一点点挤压着那里,他伸出手去摸烟盒,却发现早就空了,只留下烟灰缸里堆积的烟头。
陆清彦的作收紧紧攥了一个拳头,像是在惩罚自己一般,继续看下去。
苏卿予的姥姥用年迈的身体为她撑起了一片绿茵,保护这株本就坚强的幼苗茁壮成长。苏卿予进入大学后,并未因为自身的贫穷自卑过。她同每一个大学生一样,享受着属于她的大学生活。
直到,“小鹿先生”的出现。
苏苏因小鹿先生迸发出热情,年轻人的勇敢被她运用的淋漓尽致。那永不熄灭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身体,眼中只留下点点星光中小鹿先生的背影。
可小鹿先生呢……
看到微博里苏卿予提起的摆件,陆清彦微微一怔。
刹那间,他想起了什么,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迈进自己的书房。
摆放在书架上的枫叶板件做工精美,底座上的星光至今还泛着微亮,可他却没有看那玩意一眼。
陆清彦翻遍了自己的书房中所有的柜子,都不曾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拿出手机拨给了季礼,“蓝明那个摆件,你放在哪儿了?”
季礼还没睡,他被陆清彦问住了,思考片刻后,“不是放在您别墅的书架上了吗?”
“不,我说的是另一件。”
漫城别墅算是陆清彦的禁区,他很少让别人踏入。不过想起白天在地下室收起来的那堆杂物,季礼说:“您如果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的话,可以去地下室看看,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您让保洁将不用的东西不都放在地下室了吗?”
地下室……
推开沉重的门,陆清彦走进地下室。季礼让物业将苏卿予扔掉的东西送了回来,此时没有整理,还堆放在一旁,可陆清彦的目光只有角落中属于他的那些箱子。
陆清彦讨厌杂乱无章,讨厌灰尘,讨厌霉味。
但现在,他在箱子中翻找着,透明胶条已经被撕开,证明有人打开过它们。
那会是谁?
陆清彦片刻间,脑海中闪过一个面容,寒意涌上,他的手指甚至都变得僵硬。
最后一个箱子了。
就像是面对一份即知审判结果的罪人,陆清彦打开箱子,那破旧、腐朽、几乎摇摇欲坠的摆件就躺在那里。
陆清彦眼中带着几分慌乱,伸手想要将它拿出来,可它坏的太彻底了,还没等他从箱子里拿出来,就散落在地,摔得细碎。
刚才放在身边的手机早就被扔在了一旁。
屏幕上,苏卿予用鲜活的语气描绘着她将摆件送给陆清彦时的喜悦。屏幕旁,陆清彦颤抖着手想将腐朽破旧的摆件重新拼起来。
然而,又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女主视角,事业线开始。
明晚更新还是八点整,下午去体育馆打球,可能晚上只有一更了,不过后天会掉落加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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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一更】
两年后。
“早上好, 苏,你今天真是光彩照人啊。”一个黑发碧眼的男人走上前去,同进屋的女性-交换了一个面颊礼, “放心,还有最后一个镜头, 交给我, 我绝对让你在今天变成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黑发亚裔女性摘下自己的墨镜, 莞尔一笑,一口流利的法语从她口中流出,“谢谢, 安德鲁, 不过我记得, 最后一幕的妆容似乎并不需要多么浓艳。”
“好吧好吧,那你今天晚上有约吗?拍完这场戏我可以帮你画一个宴会妆, 保准你惊艳全场。”安德鲁让女人坐在化妆镜前,从挂在腰间的袋子里拿出刷子, 准备为对方化妆。
亚洲人的五官较为扁平, 以往的外国化妆师在面对亚裔面孔时, 经常用给欧洲人化妆的手法, 最后画出来总是不伦不类。可坐在这里的女性骨相很好, 安德鲁总觉得她就是自己的缪斯。
“他们为我举办了杀青宴, 也许我真的要拜托你了。”她勾起唇角,明明笑容是温柔的, 可眉眼间的凌厉却让人不敢轻视。
收拾好妆容和发型,她单手拎着自己的长裙走出化妆间。安德鲁靠在墙边,摸出烟盒准备出去抽一根。
身旁,其他几个化妆师聚在那里小声谈论着刚刚出去的女性。
“我听克劳德说, 如果后期加快速度的话,他们刚好能赶上今年的戛纳电影节送审时间。”一个打扮较为女性的男性化妆师说到这里,翻了白眼,“不过,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让一个中国人演一部欧洲电影?”
“他们总有各种办法。”说完,其中一个人露出意义不明的微笑,“比如半夜穿着网纹丝袜站在克劳德门外?[注①]”
听着旁边那几人的话题慢慢变了味,安德里走上前去,“如果还想在这里好好干,就收起你们的偏见。你们说,现在作为克劳德缪斯的她如果生气了,克劳德是愿意开除她还是开除你们?”
那几人顿时不再多言,最后只是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回到自己负责的镜子前。
化妆室外,肖华坐在那里,手中摊开报纸翻看着,他挑眉看了一眼出来的人,笑着说:“还有最后一场,卿予。”
此时,两年前离开中国前往意大利的苏卿予站在那儿,她冲肖华勾起唇角,“嗯,终于要结束了。”
克劳德·波克兰,被称为法国“新浪潮”电影后最具创作力的欧洲导演之一。他是各大电影节颁奖台上的宠儿。作为最擅长拍摄男性角色的导演,克劳德却一反常态,选择挑战自我,筹划一部以女性为主角的电影《女人们》。
当电影选角消息被放出来后,整个欧洲乃至美国的女演员趋之若鹜。
可最后,拿到女主角位置的是一位亚裔。
刹那间海内外一片哗然,无数娱乐小报想知道那位幸运儿究竟是谁,可克劳德剧组的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电影拍摄半年,外界仍然不知道主角是谁。倒是有一些戏份不多提早杀青的演员再出来后接受采访的时候一致表示——
“她是一位很优秀的演员,我很开心和她合作。”
而克劳德也在接受电话采访的时候公开表示,“她是我的缪斯。”
电影片场的暴君如今却公开表示对演员的喜爱,这让克劳德的粉丝们更好奇了。大家只能等着电影上映,走进电影院一探究竟。
“卿卿,最后一幕戏我应该和你讲过了,需要再讲一遍吗?”克劳德耐心地说道,甚至考虑到对方外国人的身份,特意放缓了语速。
比起其他人称呼对方的姓氏苏,克劳德尽量用并不平整的舌头念出了对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