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143)

游九笑道:“我主子却好说,你主子怎么样?仔细想想,能让我查不出一丝痕迹的,惟有二哥的手段了。若真是二哥藏住了人不声张,二哥这份差事,也算到头了吧。”

宋老二二话没说,起身做个往里让的手势,“西城归你,我在你眼皮子底下。”

满室光影晃动,如藏鬼魅。一片流云翳住月色,小院同时暗了一暗。

“玩笑了。”游九原地没动,话音还有笑意,眼神已经冷下去,“凭二哥想藏个把人,岂容别人搜着。”

宋老二:“那你来干什么?”

游九:“二哥如此是默认了?”

宋老二:“放什么屁。”

游九啧一声,料想从他嘴里挖不出话,默了默,收起油腔滑调,难得诚心说了一句:“有人惦记那姑娘呢,真见着了,为她好,送回家去。”

宋老二呵呵一声,像是在说屁放完了没有。

游九本是个懒怠脾气,经过岳重荣一事,残存的一分血性也被消磨殆尽,见他这个态度,一丝火气也生不起,不再费舌,转身走了。

半刻之后,宋老二喝光坛里的酒,端起烛台出门。

微弱的黄光摇曳在陋巷,似黑夜中昏聩的独眼。踞在房外枯树上的游九飘然落下,即后缀上。

不管绕再多弯路,那一豆烛光始终清晰在前,如同一个无声的引路者。

蹑在后头的游九眉头渐紧。

倏而他腰肌紧缩,本能地蹬足腾身错开两枚流水镖,随即前后两条铁棍封住游九去路。

前方的烛光吹在一瞬息吹灭。乍然暗下的视线里,游九失笑,“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呐。”

……

甩开尾巴的宋老二,走进一方青瓦齐垣的二进小院。

院里静悄悄的,廊下没有点灯,唯一的点缀是几株初绽的素心梅树,倾吐冷香,对月霜吟。

宋老二是不懂这些的,他是个大老粗,若非情况特别,他兴许永远不会踏进这间记在名下的屋院。

只因这里收拾得太好,干净齐整到惹他不耐烦。

安排拖延游九的人手不会伤人,当然,游九但凡带个脑子,也不可能伤他的人,所以宋老二不去多想。

走上台阶,将要敲响一间漆黑的屋门时,他却突然想起游九说的那句话。

——有人惦记着她。

呵,若当真惦记,何以逼得她跑出来?

冷笑的宋老二改敲为推,不设防的开门声中,抱膝缩在榻里的女孩激灵抬眼。

两颗墨琉璃般的眼眸暗夜流光,女孩轻声开口:“二哥。”

第129章 情厮义   麒麟儿,搦管已惯,复能擎剑否……

灯烛爇起,摆设精雅的屋子一片馨黄光晕。

榻上女子雪瓷娃娃一样的脸转向帐帘外,无辜又深邃的眼眸静无悲喜,正是吉祥无疑。

她身上还搭着出门时穿的大氅,宋老二向缩成一个团儿的女子颈上瞥了一眼,从袖里摸出一瓶伤药,“怎么不点灯?”

吉祥小声说:“怕被发现。”

宋老二又看了吉祥一眼,带了点琢磨深意。

他至今不明白,这个从侯府跑出来的丫头怎么会想到来找自己,毕竟他不是他那女儿奴老爹,从五年前认识这小豆丁,就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

也许连吉祥自己也说不清楚,离开侯府,她的唯一依靠就是老爹了,可是她害怕被找到,又怕老爹伤心,才想着以宋二哥混街面的本事,兴许能帮她藏上一藏。

只是吉祥万万没想到,终年住着和猪窝无异的宋二哥,有本事把她安置在这样一所精舍中,带回来的饮食伤药见之不菲,倒有些糊涂他是做什么的了。

鉴于此人脾气,寻投靠的吉祥也不敢多问。

她脖子上的伤口已好得差不多——再深的伤口,只要愿意养,总会慢慢恢复。

似想起什么,小姑娘不动声色将自己拢得更紧,颤颤的睫毛似两只受惊的蝶。

宋老二看在眼里,嘴角一撇,“明日出不了城。”

吉祥眼光轻颤,“为什么?”

沙哑的嗓音更加不耐烦:“城门口新增了岗,来往都要查验。”

不必他多说,吉祥就能想到是为了什么。

深切的悲从中来击准心尖,使她不得不想念那个列松积玉的人……

无助的声音呢喃出来:“那怎么办?二哥能帮我吗?”

瑟瑟语声拨弄将断的弦,宋老二被这样的语气惹得躁热,不由往前一步,反应过来,僵在原地,声音不由得低软:“我打点一番,想走也不是没法子——只是,你当真想好了?”

吉祥点点头。

“离开后可就回不了头。”

吉祥仍旧点头。

她的目光没有焦点,似朦了层清凉的纱雾。“干爹一个人不易,二哥以后多去看看他老人家。我不孝顺,伤了干爹的心,请他不要担心我。”

要留的话只有这些,要走的决心……其实没有什么值得反复斟酌,她已决定的事,只好如此。

恰如当年离家,不过瞬间决定,茶坊学艺,不过瞬间决定。她这个人,能在须臾清楚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并且此后甘苦,不留后悔余地。

尽管这一次,还未离开,已经不舍万千……

从此情可待,霎眼成追忆,原来她都走了这么远。

良朝良朝,你且放手,不要为我担心,我有手艺,到哪里都能养活自己。这样你可以变成从前的穆良朝,不会因我搞得一塌糊涂。

“吉祥。”宋老二从她脸上看不出一丝难过,眉头反而皱起,忍不住又问了那个问题:“他对你不好是不是?”

“不。”吉祥很快地摇头,眸光恢复明澈,甚至让人错觉轻笑了一下,“他对我太好。”

天亮后没有游九的消息,去其经常逗留的馆所,干脆连他的人也找不着了。

洛诵不敢回府,他实在不忍心瞧大公子的样子。从他十岁起跟在公子身边,从没见他有如此六神无主的时候。

——就仿佛姑娘一走,把他的魂都带去了。

洛诵只好竭府邸耳目满城搜寻,直至黄昏仍旧无果。

佽飞军布控及时,姑娘理应还在京城,可这一座锦秀京师放眼无涯,当真寸土寸地找去,不知要找到何时。

何况佽飞营不可能永远帮忙,如今自行其事,穆庭翚已担着不小责任。

本就冰冷的石头脸更透出杀气,走在路上,行人自动退避三尺。然而没人知道,这个神情似要杀人的男子心中在苦求:姑娘,看在公子为你牵肠挂肚的份儿上,你莫再折磨他了可好?

东俊府里,十一从穆温口中听说吉祥不见了,心里猛地一跳,忙暗地招几个信得过的小子帮忙找,自己也亲自出去寻人。

打马过街一个蓦地,他却是恍惚自己的反应,扪心自问: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我有什么资格为她着急……

在外的人急得团团转,傍晚时卓清侯府收到一封名帖。

朱砂凤翼纹的印戳似曾相识,穆澈捏在手内,镇定了一刻方缓缓打开。

遒俊的字体映入眼帘:念兹佳人,愿成君美。

临儿!

几乎脱口的两个字忍在喉咙,穆澈的脸色顷刻白了一层,捏着纸帖的手指愈收愈紧。

举世仅有两枚的凤翼朱纹如同狡黠笑眼,与这从自古不受束缚的君子对视,无声询问:你想要的在我这里,我想要的,你可能给?

前头忽闻声乱,惊动萱宁堂,卫氏忙召人问可是人找着了。

过来回话的是正厢的小子碧松,自凝麝受伤后,他便被调了过来,亦为方便照顾养在偏厦的同伴。碧松颔身回道:“回大夫人,是方才宫里传旨,召大公子入宫去了。”

这个时辰?卫氏看着一错功夫已昏黑的天色,问:“是哪位公公来宣的?”

“是圣上跟前的陶公公。”碧松回罢,又小声迟疑道:“小的进门的时候,瞧见大公子……”

凝眉索思的卫氏问:“瞧见什么?”

“瞧见大公子正在烧一张帖儿……”

那帖子上写了什么碧松不知,只看到那张被火舌舔亮的脸,明灭妖冶,仿佛烛台上烧灼的是公子自己的一颗心。

而公子本人,眼睁睁望着滚热的灰烬无动于衷。

却似下一刻就要赴身火狱。

碧松不晓得自己怎会产生这种幻觉,那样的场景,惟有亲眼所见才知诡异。

当下他甚至以为,大公子被哪路妖秽附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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