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手掌快速地擦了擦,又在他的额头按了几下,他舒服地闭了闭眼睛。
到了报社大楼,他说:“晚上十点我来接你。”
“不用,你那么忙,还有女朋友需要照顾,你不怕她生气吗?”
“……十点,还有,这个还给你。”
赵奕星递给她一个簪子。
徐南竹立在原地,愣住了,那么刺眼的不是那曾经伤害她的锋芒,而是那行字:
永不爱赵奕星!
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赵奕星在车里冷冷地看着呆呆的徐南竹,虽然有点儿心疼,但更多的愤怒窜了上来:
“以后,别让我再看到它!否则我把它磨碎了让你吃掉!”
说完,绝尘而去。
徐南竹反应过来,跺着脚:
“你怎么不让苏美晴把它吃掉?!”
赵奕星在后反光里看着她的反应,嘴角微微一笑:
果然不是小丫头你的杰作。
他转而换了冷漠的表情,眼底浮起一丝恨意:
让我捉到那个元凶,一定让TA付出代价!
徐南竹好久不穿高跟鞋,又跺了一脚,脚好麻啊,她有点儿不会走路了,步形怪异地往报社大楼那儿挪。
从进电梯到上楼,到走到办公室,简直收获了一路哗然:
原来这是来报社了一年多的徐南竹,那个广深中文研二女生,啧啧,光彩照人啊。
艺蓝更是拉着她的手转了好几圈:
“啧啧……年轻就是漂亮,再一打扮,简直锦上添花。真够亮的,自带闪光灯,自带滤镜,自带……”
“蓝姐……”
徐南竹不好意思了。
“以后就这么打扮行吗?多养眼啊。”
“我穿这高跟鞋,简直要了命了,不能再这么穿了。”
“习惯就好了啊。”
“嗯……”
徐南竹没说什么,但是下了决心:我才不要再穿这样,穿给他看啊?哼!
副总编看到了今天的徐南竹。
这一下午,一向不怎么搭理她的副总编叫了她好几次。
取文件啦,送稿子啦,签稿移交部门啦……
徐南竹真想扔掉鞋子,赤脚跑:这劳什子,累死老娘了!
终于挨到了下班的时间,徐南竹一身疲惫地往外走,再好的妆容也支撑不起一天工作的倦意和劳累,而且她还在生赵奕星的气,簪子握在手里,她在一楼报社门口散下长发,用簪子挽了个松松的髻。
她是在看到赵奕星停在楼下的车的那一刻,决定重新扎上头发的。
而赵奕星也正看着她,把那个他恨之入骨的簪子戴在了头上……
虽然很好看,让她看起来别有韵致,但是却不能原谅:
你戴在身上,一直暗示你自己,像之前一样吗?
他的嘴角勾一个狡诘的坏笑。
轻轻按了一下喇叭。
换来唤去
他刚刚的狡诘瞬间消失在看到她一瘸一拐走向他的身影里。
他皱起了眉头,但未动,直到她打开车门进来:
“啊,穿高跟鞋,累死了……”
“脱掉!”
徐南竹听到这冷冷的声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容抗拒的命令。
本来她还想客气地说:“请问,我能把鞋子脱掉吗?”
正和本宫心意啊。
但她还是前后左右看了一下,确定车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才把鞋子的搭扣取掉。
脱鞋子的时候,碰到了被磨破的地方,她咧着嘴“嘶”了一声。
奕星皱了皱眉头,一只大手握起她刚刚脱掉鞋子的两只小脚,查看一下,大脚趾和脚后跟,都有破的地方,他的脸更加阴沉,南竹想抽脚回来,被他用力一拉。
“别动。”
“嘶……”她又吃痛一叫,他立刻收回了手里的力道,轻轻地抱着,放在了腿上,在车里找创可贴。
“我这儿有……”
徐南竹的包虽小,仍然是个百宝箱。
赵奕星并未理她,轻轻吹着她脚上破的地方,贴上了创可贴。
徐南竹抽回脚,理了理裙子,长长呼了一口气。
“太热了……”
热的何止是她,赵奕星打开车门,拎着她的鞋,扔到了对面垃圾桶里。
外面的风,让他清醒片刻,刚才拢起的灼热渐渐退散,他慢慢踱向车子。
“喂……那是我最好的高跟鞋了……”
她痛苦地叫了一声,自觉不对:我已经说了,我再不为了他,穿衣穿鞋化妆了!
他也并未理她:这鞋伤人至此,要它何用?
只是回来后徐南竹嘴里还在嘟囊着:你给我扔了,我一会儿怎么回宿舍啊?
虽然听到她的埋怨,却是未理她。
她本来一直生他的气,可是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是决定要把她心里的想法跟他说一下。
犹豫……
纠结……
“那个,赵奕星……”
他未回答,专心开车,喉结动了一下。
“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只觉得刚刚被雷劈了一下,眼冒金星,全身一震。
她想努力解释一下。
但未等她开口。
“好。”
他的眼神不可思议地从黑夜过渡到阳光晴好的白天,从寒冷飘雪的冬天切换到了碧海蓝天,他和她站在白色沙滩,风光无限美好。
你们可要给我好好记住了:是她要追我的!
是她要追我,可是她还戴着那个簪子。
他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个簪子。
被她敏感地扑捉到了。
“我戴它好看吗?”
还有,这个……
她从小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小锦盒。
打开,紧箍咒样式的小小耳钉。
“啊,明天下午班,我去洗一下。”
赵奕星再看一眼那个簪子:
“我说了,再让我看到它,我要磨碎它,让你吃掉……”
好,你不说,还可原谅,你既然说了,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啊,你磨碎它吧,我现在就要吃。”
她平静地说,但能感觉到怒气在酝酿。
他淡然地拔出簪子,一头乌发遮住她的半边脸,他把簪柄伸到她的面前。
“这行字,是你刻上去的?”
但这语气并不客气。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她慢慢回过头,眼底的可爱灵动已经没有了,是委屈?愤怒?还是藏了这么多年,无法释怀的痛苦?
“无论是不是你,这是一把凶器,你知道吗?”
他的心里一痛,竟然半个责备的字都说不出口了。
却是个见证啊。
虽然是个伤心的物件,可是……
两人心事重重,她不再说话,别转了头,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模糊街景。
头发遮着她的面颊,他无法得知她的表情,内心中竟然有些慌乱:都是陈芝麻烂谷子了,为什么非要在刚见面就这样咄咄逼人呢,更何况,这跟她并无关系。
车子到了宿舍楼下,一楼大厅已是熄灯了。
她没有鞋,赵奕星下车,一个公主抱抱起了她。
“我晚回没跟宿管阿姨说。”
好像都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她的手勾着他的脖子,盯着他如刀刻一般清秀又透着坚毅的脸,轻轻又温柔地说。
他微微闭眼,又勾起嘴角,胸腔共鸣,低沉又轻柔地“嗯”了一声。
“那她不给我开门怎么办?”
赵奕星停下了,她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吗。
他转身。
“去哪儿?”
“不回去了。”
“哦……”
这条宿舍戒令同样适用于他。
他抱着她来到昨天住过的酒店大堂。
“你好,先生,套房今天全满了,我们只接受预约。”
那就是没有房间了。
他低头一看,她始终看着他,并未挪眼,妩媚一笑。
他手上用了点力。
抱她回到车里,打开手机要给王宇打电话。
“我们,就在车里,行吗?”
她小声说。
电话已接通,他挂掉。
王宇的信息很快进来:
怎么了?
没事。
“好。”
她赤脚钻到了后座。
他没动。他以为这是一种礼貌的做法。
“你到后面来。”
她挪了挪位置,给他让开了两个位置。
其实在前座可以调整座椅,将就几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她刚刚的“邀请”?似乎让人无法抗拒。
坐到了她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