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寝室本来是一配一,省下那钱咱们去吃个冷饮什么的,它不香吗?”
田苗的语气里带着不满意。
南竹把自己缩在了柔软的夏被里,舒服地闭了眼睛,并未回答。
田苗翻着白眼。倒是孙娇娇说话了:
“南竹怕是男朋友不允许吧?”
另外两人好像恍然大悟。
李湘:“对啊,南竹这性子就是历史上的那些忠贞烈女,我见你都一年了,男朋友男朋友的,毛线也没见到一丝丝啊。”
田苗:“南竹,我劝你,让你等了这么长时间的男人,你还要他作甚?化学反应的美妙之处,在于不断地混合不同的试剂和材料。要是都跟你似的,我们学化学的都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这是跟在李湘后面说话,一下子就上纲上线到“历史”高度。
“要是南竹实在不想去,我给我认识的几个文学院的女生打电话问问啊?”
孙娇娇人好相处,也懂得为别人考虑,尤其是南竹,一个院的,赶上去学院上课,还一起去,虽然听闻南竹有男朋友,但是要是这个男朋友像这般对待她,她肯定是不愿的,早分手了。
对着南竹,又心疼又无奈。
她的电话还没发过去,只听南竹在上铺悠悠地说:“好吧,我去吧!”
岂料一石激起老大个水花。
田苗:“你可算是想开了。”
李湘:“就是,这什么时代了?我告诉你,好妹妹,只要那个你的男朋友不来,咱们每周六都去参加舞会啊!”
其实,她一直想去舞会吊人,只是很少有人有她那个闲心。
但她这句“好妹妹”还是让裹着被子的南竹又使劲儿地裹了裹——寒凉啊。
“我先睡了,你们准备吧。”
南竹的语气中没有波澜,心里却说:赵奕星,你再不回来,我真要被载入史册了。
晚上7:30的时候,田苗、李湘、孙娇娇已经在学校音乐厅的舞厅入口等南竹了。
见到南竹素面朝天,只一身素白T恤加一个浅色绣花包身牛仔裤,加一双白色板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李湘真是一把拉过来就吐槽:
“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怎么穿得这么随意?你真是对自己太不上心了。”
再看李湘,一身碎花杂色牡丹旗袍,侧线开得很高啊,化了浓妆,其实她素颜的时候还算好看,只是这么一装扮,有点儿像跳广场舞的大妈。
相比较而言,田苗和孙娇娇还好,一个穿了极踝长裙,一个穿了短裙。
孙娇娇化了烟熏妆,配上她的玫粉短裙,相得益彰,要说文学院的女生好看也是有道理的,会打扮。
门口自然是出示学生证,一个文学院女生带一个外院女生,四个人各有千秋,在舞厅入口就引得部分男生交头接耳,频频相顾了。
入口处有一个租赁面具的地方:这是自愿的,如果你不想让别人认出,或者有心仪已久的人但仍然想保持神秘,就可以租赁面具。
当然,文学院女生向来抢手,租赁面具也多为文院女生,反而不租似乎显得不正常了,租赁面具的正是抓住学生的这个特点,将面具样式置办得琳琅满目,让越来越多的学生欢迎。
这次叫“假面舞会”,自然是应该人手一个的,不然异类而且奇怪。
四个人在门口挑面具。
南竹喜欢一个镶梅花的,却被李湘一把夺去:
“南竹,你这个跟我的旗袍太配了,让给我好吗?”
好,正好你这个树枝子一边开梅花,另一边开牡丹,非常和谐啊。
田苗和孙娇娇相视一笑。没说话。
献曲一首
南竹兴致缺缺,把那个面具给了李湘,自己拿了一个墨蓝点缀亮星的面具戴上了,她对自己来这种场合烦透了,好像就是一念之间,现在出去又太没礼貌了,毕竟门口给通行的那个人已经牢牢记住他们四个了!
“南竹,你这个面具好看,趁得你的皮肤特别白。”
孙娇娇戴了个KITTY猫的面具,就像跟她这身衣服搭配来的面具一样。
舞厅里。
餐台上放着一些冷食,好多女生凑在那儿挑。
舞池里没什么人,放着开场的曲子,舞台放着架子鼓、话筒、木吉他、电吉他、萨克斯管、一架电子琴。
据说这里面的话筒都经过变声处理的,如果有人即兴表白,熟悉的人不会一下子认出来。
说白了,这就是一个相亲现场。
南竹找到一个角落,坐到一个直行卡台的高脚凳上。
她本来暖色的衣服隐在暗处,又加上面具墨蓝的亮星,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
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去哪儿了?
一进来就分开了,有的说是去取点儿餐点,有的说去拿点儿水。
这是心照不宣的,虽然从表面上看,这是集体活动,但找男女朋友,一开始都不好意思公开。
南竹从包里拿出一瓶包装精致的矿泉水、
南竹下午去导师刘老师那儿,刘老师给了他的学生一人一瓶矿泉水。
“是有人从长白山那儿给我运过来的,清冽甘甜,你们尝尝。”
刘老师高大壮实,眼睛睿智明亮,看他们的时候让你觉得既敬又畏。
南竹愣是没敢喝水,低头听导师给他们讲怎么确定论文方向。内敛而稳重的南竹给了刘老师好印象,他在点名册上徐南竹的那个格子里打了两个小小的对号。
南竹打开那瓶矿泉水,缓缓地喝了一口,甘泉入喉,嗯,虽然没感受到导师说得那样清冽甘甜,只是有点儿不一样:可能是导师给的原因?
她的问号还没解开,舞会负责人——一个瘦高的男生和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但同样瘦的女孩作为主持人宣布这次舞会开场了。
第一项是要做一个破冰游戏。
所有人原地立定,无论你现在在哪个位置,就近至少找一个人,一手摊开,另一手的一根手指立在别人摊开的手上,听主持人号令:
“画。”
那根手指随便在对方手指画什么。
主持人说:“握!”
要么抽手,要么被握住。当然,一个人要同时调配一只手握,一只手画。
南竹缩在角落,神马主持人,神马游戏,好像都跟她无关,究其原因,她觉得自己今天既然以入场券的方式进来,那就好好当个入场券吧。
“同学,你好,可以跟你一组吗?”
南竹一惊抬头,一个如“甘冽”矿泉水的声音俯身跟她说话。
面前是一个个头不到180,身形中等,穿着得体西服的男孩,唇线清晰,微笑礼貌得就如同他刻板整齐的西装,手掌宽厚,向南竹俯身,让人觉得备受尊重。
最关键的是,他戴了一个和她一样的面具:墨蓝亮星的。
“嗯……啊……”
就在嗯啊之间,根本容不得她想,就已经立了起来,她正好到他的肩膀往上一点点。
鬼使神差地就伸出了手。
这位老兄会玩儿啊,他说:
“既然只有咱们两个,可以这样。”
他摊开了两只手,一个负责握,一个负责立。
就是说,抓住南竹的可能性比别人提高了一倍。
音乐响起,鼓点渐渐升高,全场的情绪都被霍愣起来了。
“画!”
他在南竹的左手心轻轻画着,他没有指甲,手指拇肚带着温热的温度一点点地从南竹的手掌传过来,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
而她刚才根本没有听规则,一根手指傻傻地立在对方的左手里。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握!”
对方手抽回去,刚刚画着她的那只手掌一个反手,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
“哈哈……我抓住你了!”
他握着她的手,举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后又礼貌地放下了。
“我叫杜明轩,化学博一,很高兴认识你,请问?”
南竹嘴唇喏喏了一下,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迫地回道:
“我是Z中文的,徐南竹。”
一轮游戏过后,是自由活动时间,音乐放着慢板,有的同学已经找好舞伴,渐渐旋转着进入舞池。
杜明轩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坐到了南竹的旁边。
“你本科还是研究生?”
“研一。”
他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起初听起来就“叮咚作响”,再次响起,就让你想对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