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小依眉头紧锁,愁绪难当。
门吱呀一声,一个男子侧身进入。笛小依看着丝骁,泪水一下盈上眼眶,“你终于来了!”
丝骁温柔地走到她面前,缓缓地抬起手,猛推她头一下,生气道,“你竟然能被雕叼走,真是赢了!”
笛小依呲牙咧嘴地喊,“这么久没见,不应该慰问慰问我嘛?你有没有良心?!”
丝骁看看这屋里舒适的陈设,撇撇嘴,“用问吗?多好的生活!真是,抛弃我来享福。”
笛小依上去就是一拳,怒道,“刚见面就气我!亏我那么想你!”
丝骁冲她嘻嘻地贱笑,“不容易,终于知道我好了。”
笛小依气鼓鼓地叉起腰,扭过身去,不搭理他了。
笛小依哪里知道,自从她被叼走,丝骁着急急的嘴上起了好几个大泡,找她找的磨破了两双鞋,四处问有没有见到她,觉都没睡过,只是累得不行的时候,才合上眼休息几分钟。在皇家马车里见到她,这么多天他脸上头一次出现笑容。
他轻轻地揉揉她的头,“走吧,我带你出宫。”
“不,”笛小依铁了铁心,“我要留在这。”
笛小依看着武功高强的丝骁,缓缓地说道,“帮我去一个山洞……救一个人……”
殿堂(下)2014年
7,
旭日初升,笛小依便去找江漓。
江漓站在她亲手种的月季前,用手指抬起一朵开得正盛的月季花,依旧面无表情,“你是来和我辞行的?”
“不是,我想留在这。”笛小依垂下眼睫,平静的说。
江漓饶有兴趣地看她,“怎么?”
笛小依抬眼,目光坚定地看着江漓,“我想查案。你救我一命,这就当我的报答了。”
江漓噗地一声笑了,“真是多事。”继而说道,“我准你去查,赐你一品女官的职位。”
笛小依给江漓深深鞠上一躬,“谢谢殿下。”
江漓微笑,意味深长地看她,“你可真是个好人。”不待笛小依说话,便直接补道,“促成你的男人和苏流沫的好事。”
笛小依浑身僵了一下。
江漓双眼直直地盯着她笑,“世上恐怕没有男子能无视苏流沫的美貌吧。”
笛小依对着江漓扬起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我相信他。”
8,
北国偏远小镇上:
丝骁为苏流沫端上午饭,说道:“这里极隐蔽,甚至不在北国的地图上,相信你在这一定很安全。”
苏流沫紧张地问道,“笛小依为什么会让你救出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她没说,我没问。”
苏流沫低下头,无奈地叹口气,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现在在哪?”
“北国皇宫。”
“什么?!”苏流沫吃惊地反问,接着脑海中飞过无数种可能,眉头皱得极紧,“为什么不带她走!”
“她留在那,定有她想做的事。我不会阻止她,我该做的只是躲在她身边保护她。”丝骁想起她捣蛋撒泼的模样,不由得乐起来。
苏流沫闻言垂眸,浅笑。
“有个冒昧的问题,请问你是为什么会被绑在那?”
苏流沫平静地说:“六年前,我遵守母皇旨意去邻国。当时,有两条路线,我自己选的,母皇不让我走,为了我好,走了另一条,结果遭到伏击,我因乱掉下悬崖。”
苏流沫忆及过去,脸上也展开了温暖的笑容,“幸大难不死,被江漓父女所救,而且在那度过了两年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我和江漓出去采药,不行遭遇雪崩,正巧被母皇派来寻找我的队伍发现,把我和江漓接回宫照顾,当我醒来时……”
女皇泪流满面的守在床边,看见苏流沫睁开眼一下破涕为笑,心疼地摸着苏流沫的脸蛋,“可算是醒过来了……”
“母皇……”
她紧紧抱住苏流沫,哭道,“当年都是母皇的错,要不是我,你也不会遇难,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苏流沫在她怀中摇头,“不苦。”
她仔细地观察她,一下又哭了,“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母皇是怎么熬过来的,生怕你回不来了。”
苏流沫抿嘴可爱的一笑,“我这不算回到你身边了嘛。”
这个平日里霸气的女皇又哭又笑地说,“恩,可不能再离开我了。”
“母皇,与我一同遇难的女孩呢?”苏流沫略过母皇,四处搜索江漓的影子。
“她在别处疗养。”女皇擦干眼泪,又恢复往日的霸气,“她是平民吧?而且,好像还是个贫民。”
“这两年是她照顾我,更救了我一命。”她笑盈盈地看着女皇,心想,母皇定会好好报答他们的,真好。
女皇拉下脸,“这样……那便送她离开的时候,命人同时送去一箱黄金,这个女孩你也就不用再见了。”
“为什么?!”苏流沫不情愿地叫道,一下推开女皇。
“谁知道他们接近你有什么目的,绝不可以再让我的女儿陷入危险。”
苏流沫讨好的拉母皇的衣角撒娇,“他们不会伤害女儿的,他们是好人。”
“好人也不行,皇族和贫民身份有别。”女皇怒道,“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再惹我,我就杀了她。”
小苏流沫气得嚎啕大哭。
女皇面不改色,“我这是为你好,不想听也给听。”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苏流沫在那啼哭不止。
一日后,女皇牵着呆若母鸡的小苏流沫,登上皇台,俯视整个银装素裹的北国,“这是你的天下,也是你身为皇家子女必须肩负的责任。”
小小的苏流沫缓缓抬起眼,看着与她相比无比辽阔的国家。
女皇接着说,“我,我的母亲,族族代代的上家的心血,还有这北国上下的子民的幸福全都系在你一人身上。”
女皇蹲下来,平视已经呆呆地苏流沫双眼,铿锵有力地说:“不可有半点马虎。”
苏流沫错开母皇逼人的双眼,看着北国,一滴泪落下。
回宫后,苏流沫便写下一张字条,让婢女等江漓醒来后给她看,然后,苏流沫一个人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她想,朋友是可以有好多的,对于江漓来讲,她还会遇见很多,自己于她并不是缺一不可。
想到这,眼泪又簌簌地掉下来。
若是回到她身边,自己也会愧疚吧。江漓心里只有自己,而自己心里还装了母皇和天下……这样,对于江漓好不公平。
苏流沫闭上双眼,痛苦地轻言,“江漓,你一定要好好的。”
如果我的决绝,可以保你安全,我无悔。
苏流沫哪里知道,对于江漓,若是没有她又何来幸福可言。
苏流沫更没有想到,刚刚醒来的她会那么疯狂的找自己。
看见江漓的那一瞬间,她好想扑过去,紧紧地抱住江漓,可是母皇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小手,目光狠辣的看着自己。
她的心刀剜般的痛。
苏流沫根本无法面对江漓真诚、渴望的双眼,只得低下头哀伤地看着地。
“我愧对江漓对我的友谊,愧对自责地让我想要逃离。”苏流沫哭着对丝骁说,“而后,母皇便派人把她拉出去杖刑,我连忙苦苦的哀求她。”
小苏流沫跪着,哭着拉那身穿黄袍,目中无一切的女皇的手,“求求母皇,她刚大病初愈,禁不住打啊。”
女皇冷言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苏流沫一下僵在那。
这时,门外大喊,“难道在你心里,于我就弃如敝履吗?我就微不足道吗?”
女皇冷冷地看着苏流沫,期待她的表现。
小苏流沫痛苦地皱眉,狠下心,大声地回道:“与母皇,与天下相比,你的确微乎其微。”
心里却在说:再见,我今生唯一的好友。请好好的走属于你的灿烂人生。
泪落。
苏流沫平缓地对丝骁讲,“几日后,江漓把我骗入山洞,把我囚禁在那。”
丝骁问,“你明明可以打开锁链,离开那本就无人把守的山洞,为什么不走?”
苏流沫抬头,苦笑,“若是没有这回事,我也会被母皇囚在皇宫。在哪都一样。”
“可是,你若走了,就是真正的自由。这并不是真正的原因。”
苏流沫微笑,说出实话,“离开了的话,我就无法知道她好不好了。只要还有侍女送饭,就代表她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