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倩：“……”
这是许倩的问题，许志华自娶了顾雪茹之后，许倩一直叫她“顾姨”，虽不排斥她，但也没承认她是自己的母亲，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也一直没和林云说自己家里的事。
如今突然被问起，倒是有点不好回答了。
顾景西却是毫不在意，大咧咧地说：“我们是组合家庭。”
闻言，林云点了点头，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往里面看了一眼，问：“宋文轩呢，你们俩不是经常一起过来吗，他今天没来？”
顾景西说：“来了，去给小孩买冰激凌了。”
教室里的小孩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门口的三个人，有点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样子。
顾景西对小孩们说：“今天就不认字了，有漂亮小姐姐陪你们玩，开不开心？”
小孩们刚开始还有点怕生，不过林云也是经常来，她们认识林云，所以也爱往林云身上扑。
许倩也开始试着融入到小孩儿堆里去，和他们一起玩耍，然后就被他们询问着回答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
一时间笑声洋溢，要不是这里明确写了福星福利院的名字，说它是一座幼儿园估计都有人信。
顾景西在一旁咧着嘴笑，显然也是极开心的，他说：“姐，你要是在家里无聊，有时间可以经常来这里，这里的小孩需要人陪，他们很喜欢你呀。”
许倩百忙之中将手里的蒲扇递给顾景西，说：“快帮我拿一下，我来折个纸飞机。”
有小孩拿了一张纸过来，许倩教他们折纸飞机，她对小孩说：“我会折三个头的，特别厉害哦。”
小孩笑嘻嘻地连连拍手捧她的场。
-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云口中所说的宋文轩终于来了。
也是个开朗阳光的少年，利落短发，面容白皙，身形高挑，眉目周正，身上和顾景西一样，穿着一件白T恤，正面印着个大大的笑脸。
许倩猜测，估计是因为他们经常来，所以福利院干脆给他们发放了统一的服装。
现在有耐心带小孩子的男生实在太少了，许倩怎么也没想到顾景西愿意做这些事，还把朋友也一起拉来了。
听林云先前说的，暑假里他们俩怕是经常来福利院帮忙，上次回林苑那边也没听顾景西说这些事。
宋文轩怀里抱着一个纸盒子，盒子里装着刚从外面买来的冰激凌。
看见林云，第一句话也是乖乖巧巧的一句：“师娘好。”
林云差点晕倒，她说：“和你们说了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师娘，怎么就是改不过来呢。”
然后她把许倩拉过来，说：“喏，新成员，我闺蜜，许倩。”
顾景西道：“哦，也是我姐。”
宋文轩说：“姐姐好。”
许倩赶紧道：“叫我许倩就好。”
有小孩在后面喊：“宋哥哥，我想吃冰激凌，我想吃香草味的。”
“我想吃巧克力的。”
宋文轩将纸盒子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边开包装边说：“别急，都有。”
许倩和宋文轩一起把盒子里的冰激凌拿出来分发给小孩们，顾景西和林云也有份，还剩几个的时候，许倩从中挑了一个蓝色包装的冰激凌准备拿出来。
碰巧宋文轩也看中了这个，伸手过来拿，两人的手在空中无意间碰了一下，宋文轩脸一红，收回手，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先拿。”
许倩弯唇道：“没事没事。”
随后她把那个蓝色包装的冰激凌拿出来，走到教室后排靠近窗帘的位置，蹲下身来，将手里的冰激凌递给一个孤零零发呆的小孩。
其实从进来的时候，她就注意到这个小孩了，不合群，不爱说话，其他小孩也不找他玩，他很孤僻，用刻薄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呆，傻。
小孩身上穿的衣服比较陈旧，头发软软的，不说话，不看人，手里拿着一只黑色蜡笔，正闷头在一张纸上画画。
说是画画其实并不太正确，因为小孩只画线条，而且线条看起来毫无规律可言，几乎可以说是杂乱无章。
从这里看窗外，天空中依旧是碎云斑驳的模样，太阳隐在乌云后，隐隐有几丝光亮从斑驳的云层间挣扎着透出些微光来，再看看小孩胡乱画的黑色线条，许倩莫名觉得压抑。
她手里拿着的冰激凌小孩也没有接，她柔声道：“你不喜欢吃这个吗？”
小男孩不理他，继续画黑色线条。
身后的一群小孩都愣愣地看着这边，有一个小女孩说：“姐姐，他不会说话，也不爱和我们一起玩。”
小男孩很孤僻，看得出来，许倩不放弃，继续对小男孩道：“我帮你拆开好不好，很甜的哦，你看他们都喜欢吃这个。”
小男孩：“……”
这时候宋文轩过来了，摸了摸小孩的头，轻声说：“他叫阳阳，有轻微的自闭症，会说话的，但是基本不开口，就一个人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会画画，偶尔情绪波动过大，会把自己画的画全部撕了。”
“给我吧。”宋文轩向许倩伸出一只手。
许倩愣了愣，宋文轩说：“我来给他。”
事实证明，就算是自闭症儿童，也是看人说话的，宋文轩从许倩手里接过冰激凌，转手递给阳阳。
阳阳先是不接，宋文轩握着冰激凌的手一直没收回去。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许倩以为宋文轩这个冰激凌也送不出去的时候，阳阳慢慢抬起了头。
就像是慢动作回放似的，他看着宋文轩，圆圆的眼睛微有些呆滞，但很亮。
许倩觉得他很像是一个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新奇世界的幼兽一样，懵懵懂懂，但眸子里却只有亮光，并无好奇。
宋文轩说：“给阳阳的，一人一个。”
几分钟后，冰激凌融化了一些，有汁水顺着宋文轩的手背滑下来，许倩从自己包里摸出小包纸巾，然后抽了张纸出来递给宋文轩，道：“擦擦。”
宋文轩另一只手接过纸巾，正准备擦手，阳阳终于伸出手接住了他手中的冰激凌。
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忽然落地了，特别踏实，许倩侧头笑着看向宋文轩，夸奖道：“厉害。”
宋文轩不好意思地道：“兴许是我来这里时间长，阳阳记得我了。”
“许……”他顿了顿，总觉得叫许倩名字不太好，于是直接省了称呼，对许倩道，“你要有空，也可以经常来啊，这里的小孩很可爱的。”
许倩点头：“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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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多想
又在福利院陪小孩玩了一会儿，院长阿姨就过来叫小孩们一起去吃饭了。
顾景西宋文轩林云三个人经常来这里，许倩是第一次来，院长阿姨还不认识。
顾景西给她介绍道：“白阿姨，这是我姐。”
院长阿姨是个大概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短头发，应该很爱笑，眼角有很深的鱼尾纹，人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的。
许倩道：“白阿姨。”
院长连连点头，道：“走吧走吧，一起过去吃饭吧。”
实在没想到中午竟是在福利院里吃的饭。
福利院条件有限，自然做什么吃什么，先给小孩们一个一个打了饭，许倩他们才开始在厨房里拿了一次性的碗筷盛饭吃。
气氛很融洽，这种感觉许倩是不曾体会过的。
无论是在本家还是在傅允礼家，餐桌上吃饭向来话都少，特别是傅允礼家。
傅允礼单独出来居住，父母又不在这里，和许倩结婚后，家里也只有许倩一个人。
所以吃饭时，两人便是默默无言的低头吃饭。
偶尔也会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但是，气氛总是冷冷淡淡的。
如今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和一些刚认识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
说实话，许倩口味挑剔，在这里，光是咽白菜都快吃了小半盘子。
要说味道，也就一般般，但是抵不过人高兴，高兴就多吃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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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阳阳的孩子，许倩总是格外注意。
一般来说，福利院的小孩是有条件可以被领养走的，阳阳估计也才四五岁的样子，长得又可爱，被领养走的几率其实是很大的。
但是很奇怪，他就偏偏没被领养走。
趁着吃完饭，小孩们都去休息了，许倩趁此机会问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