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好妆的乔以晚坐在床榻,嘟着嘴不高兴。
“怎么了?”乔以惜看出了她的情绪,“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乔以晚打了个呵欠,用手揉了揉眼睛:“就是没是睡好。你说我娘是不是太紧张了?非要那么早把我叫起来,化完妆了就坐在这里不能动,这不是受罪吗?就算我现在起来不也是来得及。”
一开口就是一大串抱怨。
“好了好了,一辈子就成这一次亲,起来早点怎么了?高兴点,等下新郎官就要来了。”乔以惜开始帮她检查头饰和衣服有没有不合适的地方。
想到心爱的人马上就要来迎娶自己了,乔以晚这才露出新娘子该有的娇羞,心情才好了起来。
“姐姐,我有点饿。”她抬头眨巴着眼睛。
“等着。”乔以惜朝外走去。
片刻,她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里面还窝着一个鸡蛋。
“二婶刚给你做好,正准备端过来呢。”
乔以晚开心地接了过来,爽快吃了起来。
刚吃了两口,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新郎官来了,别吃了。”乔以惜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到一边。
“那,我现在要做什么?”乔以晚紧张起来,反应慢的她现在才开始手足无措。
“不用紧张,外面有拦门的,他们要一会时间才能过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坐在这里等着就行了。”乔以惜尽量语气平缓,安抚妹妹。
听了她的话,乔以晚慢慢镇定下来,安静坐着不动了。
忽然,她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看自己只穿着袜子的脚:“鞋子,我的鞋子还没穿!”
因为嫁衣的裙子很长,一直遮到脚,而乔以晚坐在床榻边就没起来过,所以乔以惜还真没注意到她没穿鞋子。
“不急不急,赶紧穿上就行了。”乔以惜弯腰,从床下给她拎出一只红色绣花鞋。
再低下头继续找时,她发现找不到另外一只鞋了!
乔以惜擦了下额头的细汗,平静了心情,继续找起来。可就是奇了怪了,找遍了整间房,就是不见另外一只鞋。
“怎么办?只有一只鞋子怎么办?”乔以晚记得单只脚在原地打转。
“你确定把一双鞋都放在了床下?是昨天晚上放的吗?”乔以惜问她。
“我不记得了,这两天都没穿这鞋,还是前几天试好了就放那的,几天都没碰了。”乔以晚再吃顿,此刻也开始慌起来。
“我出去找下。”
乔以惜刚走到房门,就听到门口传来的起哄声。
新郎已经到门口了!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乔以晚一边叫着,一边从旁边的木箱里掏出一双淡蓝的绣花鞋穿上。
“可是,成亲的鞋子必须是红色的。”乔以惜抵着门,小声对她说。
“没事,裙子一挡,谁看得见?”乔以晚穿好鞋子,放下裙摆,果然鞋子被完全遮住了。
外面的起哄声越来越大了。
乔以晚坐在床边,朝姐姐点头,示意她开门。
被叶庭轩背在背上的时候,乔以晚特意把脚往回缩了下,没让大家看到她的鞋子。
就这么穿着一双蓝色的鞋子,她被送上了花轿。
本来还开心的乔以晚,一坐上花轿就又不高兴了。
大红色的花轿是整个惜月湾唯一的一顶轿子,不知道被多少新娘子坐过。因为年代久远,花轿的布已经破败了,褪色变黄,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脏斑,散发着淡淡的难闻的味道。
听说,霍醒灼那天是开着小汽车来接亲的。
这年头,别说是小小的一个镇子,就是在海市,能用小汽车接亲的也不多。
那小汽车她可是坐过的,里面又宽敞又舒服,还干干净净。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乔以晚突然感到一阵难过,为自己感到委屈,还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中溜走了。
花轿摇摇晃晃到了叶家,乔以晚又被背下花轿,接下来是麻烦的磕头拜天地等过程。
结束后,她就被牵着进了新房。
外面的酒席很热闹,屋里的乔以晚却很无聊,她不耐烦地自己掀了盖头,捡起床上的花生红枣开始吃起来。
乡下人也没那么多规矩,新娘子在房里坐一会,新郎进来揭了盖头,两人就可以一起出去跟客人上席吃饭了。
叶庭轩进来看到乔以晚头上的盖头已经没了,也没说什么,她一向都不在意这些礼节,他都了解。只牵着她的手出去了,在大家的起哄下上了桌。
吃饱了饭,乔以晚嫌院子里太吵,就一个人跑回屋躲清静了。
因为送亲的时候娘家这边要跟亲戚,乔家亲戚也不多,二叔二婶和奶奶在家里招待客人,就让乔以惜和霍醒灼跟亲过来了。
霍醒灼一过来就被迎到最好的席位上了,坐在那桌的都是镇子里有点地位或财富的人,还有德高望重的长辈。
乔以惜现在跟他是夫妻,当然要坐在他的旁边。
她还真是不习惯,不管是这桌的,还是其他桌的人,轮流跑过来跟霍醒灼敬酒。
霍醒灼也不是那种会委屈自己的人,每次都敷衍地抿一小口。但无奈敬酒的人多,这样下来也喝了不少。
“要不我去给你倒杯热水?”乔以惜看他脸色微醺。
“我自己去吧。”他起身进了屋。
酒席都摆在院子里,叶家夫妇也都在外面招待客人。
堂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霍醒灼进来后直接朝摆放着茶壶的桌子走去,倒了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听到外面有动静,乔以晚出来看看,刚好和喝完水的霍醒灼双目对视。
这还是逃婚事件以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气氛只尴尬了片刻,乔以晚就开口了:“霍醒灼,为什么你不把嫁衣借给我?”
理直气壮的语气。
还是一点没变啊。
霍醒灼轻笑了下:“不是说了吗,霍家女主人的嫁衣绝不外借。”
“你……”乔以晚还想说什么,却眼睁睁看着霍醒灼就这么从她面前出去了。
虽然对方只跟她说了一句话,乔以晚从他的语气、神情、眼神还是感受到了,霍醒灼变了,他不是以前那个他了。
具体是哪里变了呢?她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心里蓦地一阵疼,难受无比。
第 44 章
“姐,姐你在吗?”
“乔姑娘,容我先通报一下。”
“你走开,我找我姐。”
“乔姑娘,这样不合规矩,您稍等。”
……
一大早,正在用餐的乔以惜就听到了院子外传来的争吵声。
片刻,争吵的两人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乔以晚眼眶微红,嘟着嘴:“姐,我要来见你,这人非要拦着。”
小余一脸为难地站在一旁,解释道:“是管家吩咐了,不管是谁,来了都要先通报。”
“小余,你做得对。现在没事了,你先下去吧。”乔以惜吩咐。
“姐,他做得对,那就是说我该被拦着了?”乔以晚不高兴了,自顾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没等乔以惜回答,她拿过一副干净的碗筷,开始旁若无人地吃起来。
霍醒灼自始至终坐在一旁,一句话没说。
碗里的饭还剩下一半,他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对乔以惜道:“我吃好了,先走了。”
乔以晚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喂,霍醒灼,我刚一来你就走,你什么意思啊?”
不过霍醒灼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就这么直接走了。
被他这么对待,乔以晚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只用使劲吃饭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看着她整整吃了两大碗米饭,乔以惜有些惊到了:“你很饿吗?”
听到她的话,乔以惜才想起自己来的原因,生气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
“姐,你都不知道叶庭轩的娘有多过分!”
接着,她开始愤愤讲起早上的遭遇。
天还没亮,睡梦中的她就听到有人在敲房间的门。实在睁不开眼睛,她和叶庭轩都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假装没听到。
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声音越来越大。她烦得用被子捂住了头,继续睡。
敲门人没有得到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霍醒灼的娘就那么站在床头,静静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