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圆不得不承认,柏宣这家伙的确出众,业务能力耐打,倒是与长相和人品无关。
他这几天在两个掘井试验点不知疲倦地反复来回跑,埋头研究如何尽快出水,其实早忘了曲成圆的存在。
见老排长的手艺不错,柏宣受到启发,又跟他一边商量一边动手改造了简易挖掘机的滑轮结构。
曲成圆见柏宣跟兵团勘察队的老排长和技术人员熟络的样子,似乎是以前就彼此认识。
两口井分别挖了快一周时间,井深已经达到了15米,他们买的井绳才20米,迟迟不出水,这井还要不要继续挖,谁也无法拍板决定。
一旦讨论到这个问题,现场的气压就变得很低。
王指导员每天都来掘井点跑两次,每次都会像啦啦队长似的,高呼口号,鼓励着大家“发扬南泥湾精神,向荒漠宣战”。
曲成圆发现闹腾腾的王指导员在现场喊得越响亮,柏宣的神情就越淡漠。
哦吼!难得见傲娇精心事重重的样子。
曲成圆一方面跟着发愁水源问题,另一方面的小心思又乐见柏宣吃瘪。
男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海魂衫,袖口向上卷起两寸,露出了好看的手腕。双手环肩站在井口旁,身姿挺拔,垂眸不语。
曲成圆从人群后面仰头看他,客观的评价,鼻梁和下颌线条近乎完美,这个侧颜角度简直就是硬照杀手。其实他外形条件俱佳,绝对是摄影师最爱的那一款。
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在替他考虑拍摄是否上镜的问题?
她拍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清醒一点,不能把私人感情搅合到工作里来。
*** ***
“柏宣同志,好消息,红星农场的郑雨泽同志来了。”王指导员的大嗓门音浪今天尤其强。
他身边跟着一位二十出头的斯文男人,穿着蓝灰色的整齐工装,肩上是一个绣着“为人民服务”的军挎包,胸口衣兜处别着一只英雄牌钢笔。
这位郑雨泽据说是红星农场的水利专家,经验丰富。
技术人员们一碰头,省去客套话,就地围坐,拿出纸笔开始写写算算,讨论挖井遇到的难题。
包括曲成圆在内的其他平凡普通人,此刻便偷得了半日闲。
附近的老乡听说丰收农场在打井,给他们送来了一车当地特产--沙瓤西瓜。
曲成圆分到一瓢果肉红艳艳的西瓜,干脆坐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一边吃,一边等柏宣他们出结论。
交流了许久,大家最终决定:朝西北偏移30度,再继续下挖3米。
柏宣回头,一眼就看到喜滋滋的吃瓜群众曲成圆。他抿了抿唇,视线很快从她身边移开。
“同志们,经测算,地下水流的方向和河流一样,由东南朝西北,我们再努力试试。”郑雨泽鼓励大家。
一号试验点继续往下挖了一米多深,吴迪兴奋的声音从井底传了上来,“土壤是湿的!有水!有水!”
井口站着的小知青一听,忙喊着“有水!有水!”跑去隔壁的试验点告诉柏宣和郑雨泽。
不一会儿,又见那小知青箭步如飞折返跑回,手往身后指,嘴里念叨着:“有水!有水!”
曲成圆觉得“有水”二字就像吱付宝“叮咚”到账声一样,谁听到谁高兴。
王指导员更是乐得见牙不见眼,逢人边说,“哎呀,雨泽同志来得巧、来得妙!我们早该请他过来。他的名字寓意多好,应了诗里那句:遣充行雨神,雨泽随客意②。”
“......”
听王指导员彩虹屁尬吹得飞起,曲成圆满头黑线,悄悄后退两步。
柏宣和郑雨泽两人并肩而来,曲成圆第一次见到柏宣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眉眼彻底舒展开,眸底盈满笑意,那张脸就显得特别好看。
柏宣个子很高,目测有一米八八,郑雨泽的头顶堪堪到他的耳边。
两位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高颜值长腿帅哥,在阳光下大步流星朝她们走来,画面很是养眼。
众人皆不约而同收了声,连大喇叭王指导员也安静下来,共同欣赏此刻眼前这美好的一幕。
曲成圆微恍,一时之间也心猿意马,忘记问问E23眼前两位帅哥的具体身高。
那种文绉绉还带诗的话曲成圆吹不出来,换作她,按照未来网友的方式可能会送上一句:
“今日份的美貌也正常营业呢。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情,你都用脸做到了③。”
或者是“心空警报!哥哥的腿不是腿,塔里木河畔的春水。哥哥的眼神是麻醉针,碰一下,便沉醉④。”
卧槽!卧槽!卧槽!
曲成圆不由地捂住嘴,脑袋瞥向一边,不再看翩翩而来的两位下凡谪仙。
适可而止啊喂!
她忍不住敲打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曲成圆!记住你是一个被系统绑定的、莫得感情的sa手!
千万别被傲娇精的外表一时蒙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柏宣瞥了一眼喜滋滋吃西瓜的姑娘,默默移开视线。
吃瓜姑娘:今天吃瓜的我你爱理不理,明天吃肉的我你高攀不起。
曲成圆:(╯' - ')╯︵ ┻━┻ (掀桌子)
柏宣:┬─┬ ノ( ' - 'ノ) (摆好摆好)
小可爱们,颜美柏宣向你们深情招手,敬请收藏本文,和他一起走花路呀。
【注释】
①坎土曼:维吾尔族传统农具,常用来翻地、挖渠筑梗。
②“遣充行雨神,雨泽随客意”,取自唐代元稹《出门行》。
③④改编自网络真实彩虹屁大全。
第5章 场草【作话收藏公约】
成功解决了丰收农场的头号用水难题,水利队的知青们士气大振,兴高采烈加入农业队,一起帮忙打田埂。
边疆的农田被规划成一块块呈东西走向的长形条田,便于农作物接受太阳的光照和防治自然灾害。
根据地势高低,田埂将条田分隔成若干块,有利于水利灌溉和治理盐碱。
约两米宽的农渠分布在条田的东西两端,田埂用土堆高后再密密踩实,形成一道道小水坝。
通过干渠把高山上的雪水引下来,再挖支渠和毛渠把水导进条田里。
九月初的阿县,白天已经吹起了微凉的北风,知青们热火朝天劳作,个个汗流浃背。
有了先前挑扁担的经验,曲成圆不再小看任何一种力气活。
她从没下过田地,哪怕经历了两辈子,现在的她依旧是五谷不分,E23系统只能给出数据回答,这方面帮不了她。
之前她们劳动工具缺乏,趁着兵团勘察队的老排长协助打井的那几天,教大家到附近打柴,还做了锄头,洋镐等农具。
几天下来,曲成圆细嫩的手掌被粗糙的农具磨出好几个血泡。
只要继续干活,手掌就免不了用力。一用力,血泡便破开,掌心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曲成圆不是娇气的性格,只用随身的手绢缠在掌心,简单包好伤口,继续一声不吭地干活。
郭二妞所在的农业队已经提前挖了十几天的土,业务娴熟,很快就打完了名下的田梗。
见天色还早,她蹦蹦跳跳跑来帮曲成圆。
接过曲成圆手里的坎土曼,就摸到表面湿漉漉的,郭二妞抬手见有血迹,咦了一声,以为是自己受了伤,看完手心又低头观察坎土曼的木柄。
像是发现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捉起曲成圆的手,大声道,“哎呀!原来是你伤着了。”
她这才知道那是曲成圆留在农具上的血迹。
“你怎么不早说呢!很疼么?”郭二妞见曲成圆额头冷汗淋漓,嘴唇隐隐泛白。
曲成圆摇了摇头,实际倒没有很疼,只是伤口看起来渗人,“没事,其实已经结痂不出血了。”
“上午卫生队的同志托我带了些常用药品过来。他们有经验,知道新来的知青多多少少都会遇到这些问题。”
身后蓦然响起一道浑厚稳重的声音,曲成圆和郭二妞齐齐回头,认出是红星农场的郑雨泽。
柏宣和他站在一起,他微微侧过头,仅用余光扫了眼曲成圆掌心的伤口和染着血的木柄,挑了挑眉,又倐地收回目光。
郑雨泽一脸关切,“这位同志,碘伏和纱布已经转交给卫生队的小齐同志了。”
“对啊成圆,要不跟丹姐打声招呼,咱们先去上药吧。”郭二妞看着被血渗透了的手绢,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