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房间的烛火被阮安安吹灭,房门被轻轻的合上。
等到不再听见声响,月光静寂洒落满床,重霄慢慢的抬头,看向门口。
他想告诉阮安安,就算擦干净了也没有用,过不了几天他诅咒间歇性发作,他所有的伤口又会烂开,到时候恶臭将再次充斥整个房间。
那个时候,你还能和今天一样温柔的笑着帮他丝绸拂身吗?
但是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阮安安。
晚安。
重霄默默的念出这两个字,疲惫的低下了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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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是在丰盈的灵力的气息下醒来的,他抖抖身上的毛,伸直两只前爪嗷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悠悠的坐了起来,一睁眼就看见他的夫人笑嘻嘻的看着他:
“崽崽,早上好啊。”
“……”重霄默默的将刚举起来要舔爪的小爪子又放了下去。
虽然已经丢了好几次人了,可是一大清早就又再次在夫人面前丢人还是令重霄难以接受,他垂头丧气了一小会,忽然被阮安安的植物吸引。
他记得昨晚窗台上并没有这么多植物啊,而且这些新的植物都是含苞待放的状态,灵力异常充沛,他活了一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灵力充沛而纯净的植物。
重霄跳下床,竖着尾巴走到阮安安身边,绷着脸拍拍花盆对阮安安发出疑问:
“喵?”
“崽崽别玩这些花,这是我种来吃的。”
阮安安以为小兽是想玩花草,急忙将几个花盘挪远,却在小兽的脸上看见了浓浓的震惊。
他堂堂魔尊会乱踩小花小草吗!重霄气不打一处来,一甩尾巴离开了窗台。
阮安安眨眨眼睛看着小兽离开窗台,小小的腮帮子好像有点气鼓鼓的。
猫咪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生物,不让他玩他就生气。阮安安挑挑眉继续浇花。
她没看见重霄走到她身后便慵懒的蹲下,微眯着眼睛看着她。
早晨的阳光带着些许的潮湿,将阮安安细软的头发微微沾湿,就连她纤长的睫毛上似乎也挂上了一点小水珠,折射出一点点的光芒,却夺走了重霄所有的目光。
她就这样平静而快乐的浇着花,就好像家里的女主人一样随意。
女主人……一想到这个词语,重霄忽然脸上一烫,赶紧甩甩头去掉这个念头。
根据他的感应,下一次诅咒将在十天后爆发,到时候阮安安面对日渐腐烂的他,还会选择留下来吗?
又或许她根本都不会待够十天就受不了离开了,自己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重霄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砰!
屋外忽然传来了一脚踹开门的巨响,阮安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差点摔了水壶。
“谁啊,大清早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
阮安安刚放好水壶,就看见一张带着点熟悉的脸径直从门外走了进来。
那人面容俊美,皎若月华初绽,身姿挺拔似崖壁青松,一身玄金千羽袍隐隐可见深红暗纹,霎那便来到阮安安面前,只是一双冰冷的眼睛让阮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心里猛地一凉。
那人在看见一窗台的花的时候,瞳孔缩小成针,快速的打量了一下阮安安。被盯上的那一刻,阮安安感觉自己身上所有的软肋都被扫了一遍。
“嫂嫂看上去很高兴?”那人一开口,明明是调笑的句子偏偏被他念得生冷。
阮安安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熟悉,这张脸就是前魔尊大人的脸啊,看来这是现任的魔尊大人,也就是重霄的弟弟重左了。
还好重左当初只是远远的看着云秋儿被撸来,他生性乖僻不近人,并不知道阮安安已经顶替了云秋儿。阮安安有些心惊肉跳的低下头怕暴露身份。
“魔尊大人怎么来了?”
阮安安面对着这样强大的强者气场有些气弱,其实在重左的九阶威压下她能够不跪下已经算是很有骨气了。她赶紧想把小兽抱走别吓到它,一低头却发现小兽居然不见了。
重左居高临下的看着阮安安:“嫂嫂在找什么?”
阮安安退后几步直到抵着墙面才开口:“没、没什么……”
似乎是觉得阮安安根本就没有威胁,重左也懒得多问,直接走到了重霄原身床前,俯下身看向他。
两张几乎一摸一样的脸就像镜子中的复制,只是一张脸上爬满了黑色的诅咒,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场景让阮安安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嫂嫂给哥哥擦过身子?”
重左的语气稍微有点变化,就好像很不可思议。他瞥了一眼阮安安,忽然发现阮安安和他上次远远看到的穿着嫁衣的时候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他分不清人类的女人的长相,只觉得阮安安的气质变了,让他有种舒服的感觉。
不过阮安安不重要,这个掀不起风浪的人类在重左眼里就是随时可以碾死的小虫子,他再次表情很复杂转头看向重霄,好半天,他忽然伸出手掐住了重霄的脖子。
阮安安听到了重霄脖子发出的咔哒声,重左是真的想要掐死重霄!
“你!你干什么!”
阮安安震惊的扑上来想要扒开重左的手,要是重霄死了,她在魔族没有了存在的理由,还不知道重左要怎么安排她呢!
但是阮安安的行为很明显被重左误会了,他择人而嗜的目光钉在了阮安安身上:
“你喜欢我哥哥?”
阮安安被这样恐怖的目光一看,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拼命的摇头,但是手上仍然试图拉开重左。
重左眯着眼睛看着阮安安,慢慢的松开了手,重霄已经憋成玫瑰色的脸终于一点点恢复了惨白,阮安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就听见重左冷冷的说道:“人类的女人果然会爱心泛滥啊。”
阮安安重新规规矩矩的站好,可是心中起了两点疑问,一是重左的话似乎说明他还曾经遇到过一个爱心泛滥的人类女性,这个女性会是谁,竟然能接触到魔族的魔尊;二是既然重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重左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阮安安虽然有疑问可是也不敢问,只是低着头站在床边任凭重左用冷冷的眼神扫视。
“……”重左疑惑的看看阮安安,再看看床上的重霄。
昨晚重霄的魂灯的烛火跳动的那么厉害,他还以为他哥哥醒过来了呢,但是刚才掐他,他却还是毫无反应。
魂灯不灭,重霄不死。重左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句话。
待了一会,重左这才发现原本充满污垢的房间居然被打扫的清新整洁。
他看了一眼厨房,在桌子上刚切好的两盘菜之间停顿了一下,皱眉问道:
“我竟然不知道嫂嫂已经是三阶的木系能力者,不过你种的植物灵力如此丰沛,你居然不用来炼丹而是拿他们炒菜?”
炼丹?她不会啊!阮安安无奈的眨眨眼。
重左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倒出一粒丹药直接塞进了重霄的嘴里。
那丹药乌金颜色,蕴含着充足的灵力入口即化,灵力瞬间丝丝缕缕浸润了重霄的经脉,屋子里的植物也感应到了灵力微微抖动,甚至有些花苞已经开始想要绽放。
“你给他吃了什么?!”
“放心,是好东西。”重左笑得很冷,俯身贴近重霄,似乎一点都不嫌自己的哥哥此时有多么的肮脏,他的声音低到阮安安没法听见,“哥哥,你睡前给我种的母亲的花已经死了,那些人类的东西怎么那么易逝,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再给我摘花?”
阮安安不解的看着重左低声说了什么,然后看见他眉眼冷淡的起身似乎就要离开。
她鼓足勇气迈出一步,稍微提高点声音颤巍巍道:“魔尊大人,这里已经没有粮食,您能安排人送些钱粮来吗?”
重左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阮安安:“我倒是忘了,嫂嫂还要吃东西。”
您是忘了吗,您是根本不管我和您哥哥的死活吧。阮安安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原本想着重左可能会刁难她一下,或者干脆冷血拒绝给她送粮食,可是万万没想到,重左居然将手中的白瓷瓶丢给她:
“这瓶子是个三阶乾坤瓶,里面装了炼丹的方子,嫂嫂正好可以试试。”
重左冷着脸走到门口,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