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雨遥不以为然道:“她那是侥幸。”
时逢笑配合她:“对对对!侥幸而已。”
郭瑟不解道:“瑟与时姑娘对弈甚多,时姑娘竟一次也未曾侥幸赢过?真是奇怪。”
时逢笑又道:“不怪不怪!今天我们来换个玩法!保管我不用侥幸就能赢!”
她话罢,唐雨遥和郭瑟对望一眼,齐声问:“换个玩法?”
不一会儿,时逢笑从自己房间搬来了那副玉骨宝棋,把白玉棋盘往罗汉床的小案上一展,弓腰引两位大美人就座,然后自己抄了根圆凳,坐到棋盘中央。
郭唐二人视线落在古灵精怪的她身上,时逢笑便贼笑起来,黑黢黢的大眼睛滴溜溜打转,她伸手抓了几颗冰凉的棋子,握紧伸到唐雨遥跟前,下巴轻轻一扬。
面露笑意道:“猜猜是单还是双?”
唐雨遥道:“双。”
时逢笑展开手,一个个数过去,猜对了,的确是双数。
她将那些棋子放回去,重新抓了一把,同样用刚才的动作握紧,将手背伸向郭瑟。
郭瑟挑眉:“单。”
作者有话要说:[1]脂水:即原油。《酉阳杂俎·物异》中载:“石漆,高奴县石脂水,水腻浮水上如漆,采以膏车及燃灯,极明。”《梦溪笔谈·杂志一》中载:“鄜延境内有石油,旧说'高奴县出脂水',即此也。”
火攻说明:古代的弓箭射程并不远,火攻要么用投石车,要么就是棉布浇原油绑在箭上射出去,所以文中为了符合逻辑,将地势推测为主峰最高,因为火都是往上走,一旦燃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山中树林灌木密布,山火所需隔离带至少30-40米宽,临时建设必然来不及了。希望不会遇到杠精小朋友- -。
温馨小贴士:加强防火意识,珍爱生命安全。笔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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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犹未尽
时逢笑复又展开手,专心数起掌中的棋子:“还是双。”
郭瑟道:“这样我就输了?猜单双?”
时逢笑摇头:“这是猜谁执黑子,黑子先行,所以遥遥先下。”
她说着,将一盅黑子递给了唐雨遥,又转手把白子交给郭瑟,接着指了指棋盘,开始给二人讲解玩法。
“规则简单,纵向、横向、斜角,只要在棋盘上是垂直,谁先连出五颗棋,就算获胜!”
郭瑟茫然道:“何为棋盘上垂直?”
时逢笑哑然,垂直应该怎么解释?她将手伸到光洁的棋盘上,划出纵横四条直线,“都是直的。”
接着又重新画一条拐出去的:“弯的。”
说完之后,自己在心底哑然失笑。
给两个大直女,讲棋盘上的直和弯,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五子棋跟围棋大不相同,下围棋老是输,但好歹自己从小学就开始抱着本子画圈圈[1],可谓经验丰富,而唐雨遥跟郭瑟就不同了,她二人虽才华横溢那也架不住是新手上路。
时逢笑兴致高涨,眼看着她二人先手攻,后手防,攻的黑子毫无章法,防的白子无脑死堵,最后还是先手的黑子赢了,棋盘都快被占满,可谓杀得相当焦灼。
眼见她们不得要领,时逢笑心中暗喜。
郭瑟输了,站起身将位置让给她,时逢笑便立马除了鞋盘腿坐了上去。
唐雨遥看向她:“为何脱鞋?”
时逢笑道:“赢的人不动,我在这儿不需要动了,这样坐着舒服!”
唐雨遥斜了她一眼:“是吗?但愿如此。”
郭瑟让两人猜执,时逢笑胜,两人交换棋子,时逢笑先下。
这一局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分出了胜负,唐雨遥越防越乱,时逢笑伸手指了好几处给她看,唐雨遥这边整个棋局四处危机已是溃不成军,她凝眉细想,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输了此局的。
时逢笑看她为难,一抛白子,高兴道:“如何呀?”
——总算让你栽我手上了吧!
唐雨遥轻轻点了点头:“甘拜下风。”
三人又战了几个回合,郭瑟比唐雨遥更手生,加上时逢笑为了尽快在唐雨遥面前找存在感,总是尽快结束跟郭瑟的战局,唐雨遥和时逢笑对坐厮杀的时间便长了起来。
得了新玩法,唐雨遥意犹未尽,琢磨来琢磨去总算理清了思路,正当她十拿九稳要胜之际,时逢笑却住了手。
她笑着道:“天黑了,说好的出去逛!”
郭瑟瞧了瞧那棋面,三手之内唐雨遥就快胜了,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倒是唐雨遥已经知晓了技法,不急于这一时,顺从地将手中棋子搁回了棋盅里。
时逢笑坐了一下午都没换过位置,揉着发麻的腿下了罗汉床,穿好鞋后,对着二人道:“外面冷,我回房去拿斗篷。”
待她走后,郭瑟去收纵横棋盘的黑白子,一边收一边道:“时姑娘所教甚是有趣,到从未知晓过还能如此下,也不曾听闻民间有如此下法。”
唐雨遥敛眸瞥了一眼棋盘:“确实有趣。”
郭瑟收好棋,回头看着她道:“时姑娘古灵精怪,倒是奇人,原来土匪也是有大智的。”
唐雨遥点头深思,看了看门边:“她倒不像是土匪出身。”
郭瑟诧异:“为什么不像?她是在土匪窝长大的没错啊?难道还能另有隐情?”
唐雨遥接话道:“寻常土匪,能想出那么多应敌之策?还有这棋,着实稀奇了些。”
郭瑟又问:“阿遥生疑了?她可是你的救命……”
唐雨遥打断她:“不得不疑,静观其变。”
郭瑟点头赞同道:“你留心也好,但愿是瑟孤陋寡闻了。”
唐雨遥凝神,心中盘算着,等东花从锦城归来与她们汇合,还得命她查查齐天寨,当然,最要紧的是,查查时逢笑。
夜阑,华灯如昼。
时逢笑给唐雨遥裹好大氅,一同出了客栈。
笠儿牵着郭瑟的手走在时逢笑她们身后,指了指热闹非凡的市集:“这万安小镇好多灯啊!比锦城也不差些许!”
郭瑟将她的手拉紧,低头吩咐:“莫要走散了。”
笠儿乖巧点头,左右张望,孩童的好奇心都是重的,街边不仅有各种小吃摊头,还有些卖杂物耍货的,百姓开口吆喝叫卖,引得她时常逗留,见到她们逗留,摊主就会把自己摊位上的货品一一介绍过去,热情又淳朴。
走在前面的时逢笑也是个管不住自个儿的,拉着唐雨遥奔着糖画摊子就挤了过去。
“哇!这个凤凰画得真好!”
摊主是个白胡子老爷爷,得了时逢笑赞赏,眼睛笑眯成一条缝,十分和蔼道:“姑娘要来一个糖画吗?不仅有凤凰,十二生肖飞禽走兽,只要姑娘喜欢,小老儿都能画!”
时逢笑眸光晶亮,用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唐雨遥:“你看看!有喜欢的吗?”
唐雨遥不动声色:“选你喜欢的便好。”
时逢笑露齿,颊边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那你属什么?”
唐雨遥道:“虎。”
时逢笑挑了挑眉,转头对老爷爷道:“爷爷!要一个老虎的!”
得了老虎糖画,时逢笑开心得手舞足蹈:“看着!我要把你吃掉啦!”
唐雨遥没搭理她,信步往前走。
时逢笑将糖画塞到嘴里,急忙跟了上去。
在街上一阵乱走,时逢笑密切注意唐雨遥,公主殿下似乎对胭脂水粉画扇绣帕等女儿家的东西全然不感兴趣,唯独路过一个卖纸风车的摊头人家多看了两眼。
饶是如此,她也权当陪时逢笑逛街,一路走过去,根本没有去买什么小玩意儿,当做消遣的意图。
时逢笑看她面无表情,一点愉悦的神情都没有,走了一阵就拽住了她的胳膊。
唐雨遥被她拉住后,将将转过身来,便瞧见时逢笑踮起脚尖凑到她面前,歪嘴吐舌扮个鬼脸。
“作甚?”
面对时逢笑猝不及防凑上来的脸,唐雨遥片刻慌张握紧了拳退后了半步。
时逢笑拽紧她的手腕,努了努嘴:“回刚才那里。”
唐雨遥问:“哪里?”
时逢笑没回答她的话,只拽着人往来路走。
没过一会儿,两人停在卖纸风车的摊头。
时逢笑一手支胳膊,一手托腮:“你喜欢哪个?我送你!”
唐雨遥眉头微蹙:“不要。”
“就要!快选一个!不然我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