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点点头。
这一晚，程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黑子和麻子也没有回来。
她顶着个大肚子，也不能去找啊！
而且，因为有孕在身，莫家庄那边，她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还从来都没有去过。
后来都是实在撑不住了，才睡下的。
可是也一直没有睡好，隔一会儿又要醒来看山水回来没有。
这人心里装着事情，是挺不容易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程玥顶着一个黑眼圈起来，山水还是没有回来。
她叫来紫苏茯苓询问，得知，黑子麻子也一夜未归。
“你们姐妹知道莫家庄吧，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程玥吩咐姐妹俩去跑一趟。
紫苏茯苓见程玥脸色不对，也没有拒绝，一起去了莫家庄。
程玥吃了早饭，最终还是抵不住困意，回屋睡了。
她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江氏一直在外面大喊着不可能，程顺让她小声点。
第891章 不是山水
程玥穿了衣裳出去。
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声音是从门口传来的。
程玥有些茫然地走到大门口，没有人发现她醒了，出来了。
“顺子叔，桂珍婶，你们节哀！”
“山水真可怜，年纪轻轻的，这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当爹了，怎么就没了呢？”
“哎哟！那些该死的畜生，怎么又跑出来祸害人了？得亏黑子麻子去的快，不然，不知道山水还留下啥了！”
“你们都给老娘闭嘴！这不是山水，抬走，抬走！”
“夫人！”
门口吵吵闹闹的，在紫苏的一声夫人后，安静了下来。
“爹，娘，怎么了？你们怎么全部都在门口？”
程玥有些茫然地走上前。
“胖丫，胖丫你醒啦！走走走，娘陪你去吃东西，咱们进屋！”
江氏赶紧过来挡着程玥，不让她看门口，要拉着她入内。
“你们快去把人拉住！”
程顺瞪了一眼紫苏和茯苓。
“站住，你们谁都别动！”
程玥退后一步，用手抵着她娘。
“胖丫，乖，咱们回去，咱们回去！”
江氏急得眼泪直掉。
“那地上的是谁？”
程玥上前几步，指着地上的两具血肉模糊，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的尸体问道。
“说！是谁？你们刚才那么大声，现在怎么不说了！”
程玥吼道。
围着的村民低着头，不忍去看程玥。
“紫苏，茯苓，你们俩说！这是谁？”
程玥指着紫苏和茯苓，让她们俩说。
“夫人！”
两个丫鬟跪下，哭了。
“你们说啊！他是谁，是谁？”
程玥上前，拉着两人的肩膀问道。
“胖丫，你别激动激动！”
江氏想要上前拉住自己的闺女。
“别碰我！别碰我！”
程玥吼道。
“够了！够了！”
程顺出声了。
场面再度安静，只有少许人的哭泣声。
“胖丫，那是山水和麻子。他们被猛兽所伤。刚才紫苏和茯苓叫了村里人一起去把人抬回来的。黑子受了重伤，那畜生还在林子里，已经死了，有人去抬去了。”
程顺沉声道。
“爹！你疯了吗？”
程玥怒吼。
“那怎么可能是山水？”
程玥指着地上的人道。
“闺女，娘的心肝，那不是山水。不是山水。咱别听你爹胡说八道，走，跟娘进去。咱们回去，等着山水回来。山水肯定是出去办事了。走，闺女，娘陪你进去！”
江氏上前揽住程玥，要把她往屋里带。
“不，不，那不是山水……”
程玥已经看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脚了，那一双腿，只剩下一只，那一只上面，鞋子没有了，但还有袜子。
不是大齐这边的袜子，是程玥特意给山水做的五指袜。
最近才做的，还没拿去卖，整个大齐，除了她以外，就只有山水才有这样的袜子。
她推开江氏，跌跌撞撞的走到那只脚边，艰难的弯腰，脱掉了那双脏兮兮的袜子。
她双手握着袜子，目光移向那血肉模糊的脸，眼睛一翻，人晕过去了。
“啊！血！血！胖丫流血了。快找接生婆！”
第892章 龙凤胎
四月初三的清晨，太阳刚刚露出一点来，程家就传来响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桂珍妹子，胖丫生了两娃娃，龙凤双胎！”
“哎哟！我这一辈子还从未见过龙凤胎的！”
村里的两个接生婆有些激动地把孩子抱出去，他们忘了，现在的程家是个什么情况了。
顾雪兰给了银子给这俩接生婆把人送走之后，就开始给家里的下人分配任务了。
一对新生儿勉强让程家的气氛好了一下，可想到这对孩子出生就没了爹，程家谁也高兴不起来。
从昨天下午胎动到早上出生，程玥已经用尽了毕生的力气了，这会儿她累着了，睡得很沉，嘴里含着参片，没有一点醒过来的迹象。
程家人是又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夫都请了好几个了。
……
程玥再次醒来，已经是初三的晚上了。
是被两个孩子的啼哭声给闹醒的。
“胖丫，娘的心肝，你可算是醒了。你看看你的两个孩子，你可要打起精神来啊！”
江氏见到人醒来，拉着她的手，哭着说道。
“娘，山水呢？”
程玥的觉得自己的嘴有些干，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孩子，突然想起了之前门口的那一幕，整个人都坐直了。
“闺女，山水可能是有事出门了。昨天那个不是山水，你二哥已经派人去练习周边的衙门，帮着寻找了。”
江氏道。
“那昨天那两个人的尸体呢？”
程玥又问。
“胖丫你就别管这么多了，你二哥去处理去了。你呀，就好好的坐月子，看看你两个孩子长得多好啊！”
江氏强装着镇定，说道。
“哇，哇……”
孩子们哇哇大哭，江氏只能抱着一个，听到声音的顾雪兰赶过来帮忙抱起了另外一个。
程玥双眼无神地看着床边哄着孩子的婆媳。
她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昨天那一幕，那个血肉模糊的尸体，那双袜子，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晕过去了。
“胖丫，胖丫！”
江氏吓得大喊。
“娘，别慌，江大夫在外面，我去叫来！”
顾雪兰此刻还是能够保持着镇定。
……
程玥的状况有些不好，她只要一清醒，便是那天发生在自家门口的那一幕。
她每天会说一句话，就是问家人，山水回来了没有。
一开始几天，程家人还耐心地跟她说山水被事情耽搁了，这是大夫嘱咐的，让大家别告诉程玥真相，让程玥慢慢恢复过来。
可程玥一直这样持续了十天之后，江氏看不下去了，抱着程玥一阵哭。
“孩子，山水没了，山水没了。你别这样折磨娘了，别折磨大家了。打起精神来吧！你还有两个孩子啊！”
江氏天天哭，眼睛都哭红了。前几天是偷偷哭，这天她是当着程玥哭了。
“娘，山水不是被事情耽搁了吗？娘，你在说什么？”
程玥呐呐地道。
“胖丫！山水没了！你打起精神来！你还有两个孩子，还有两个孩子！瑾言娘，让人把孩子抱进来！让他们的娘看看！”
江氏大喊道。
第893章 恢复
这天之后，程玥稍微恢复了正常。
她会抱孩子，也会同家人说一些正常的话，只是不再提山水了。
江氏跟顾雪兰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机器一般。
程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什么也做不了。
程家人都以为，山水已经死了，那天那双袜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哪怕血肉模糊看不清，但是身形像，身上残留的布料是山水穿的衣裳，那双袜子，是程玥亲自设计的，程家人都看到过。
还有一点就是，同山水一样遭遇不测的是麻子，这是黑子亲眼看到了的。
所以，没有人不相信。
程玥熬过了月子，已经是五月了。
天气渐渐的暖和了起来，甚至有些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