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已经死了，现在就只剩下沈二少爷沈琅了。
沈琅今年十五岁，跟程瑾行同岁，也是桃源书院的学生，跟程瑾行一样，童生试都还没有考过。
“这小子！”
看着瞬间不见了的程瑾行，季明轩笑了。
“大人，瑾行头脑灵活，心思敏捷，好好培养，是个可造之才。”
程瑾行的师傅张川说道。
“嗯。程捕头的大哥脑子坏了，但他这两个侄儿脑子一个比一个好。程瑾行未必就不能走科举之路，只要他沉的住，静得下心来。可惜他静不下来，走武举之路，最适合他了。”
季明轩给了程瑾行一个很高的评价。
从所得的资料，以及最近的接触来看，季明轩觉得程家的人可能各有各的缺点，但他们比起普通人家的人来说，有一份十分难能可贵的东西，那就是看得开，不管是老的，还是小的。
“属下已经根据他的情况给他排好了日常训练，大人你看是从明天开始还是等这件案子过了来？”
张川问道。
“嗯？你不是已经开始训练他了吗？敢情这段时间只是开胃菜啊！”
季明轩一愣，然后问道。
“大人说笑了。属下最近不过是安排了少许的项目给他，看看他的身体承受力以及他的心性，结合这些，给他一套完整的训练。如果他坚持得下来，明年秋的武举，他肯定能够大放异彩！”
张川道。
“成！张大哥你的话，我自是相信的。好了，咱们也过去看看沈二少爷吧！”
季明轩点点头，带着张川也往沈二少爷那边去了。
……
牢房里，程玥跟山水没聊多久，睡意就来了。
她让山水先回去，然后就趴在薛含玉身边睡下了。
“阿玥，阿玥。”
程玥是被薛含玉给叫醒的。
平常她的瞌睡很大，但今天因为在牢房床不舒服，心里又想着薛含玉，所以薛含玉一喊她，她就醒来了。
“含玉你醒了？你渴吗？饿了没有？”
程玥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想上茅房。”
薛含玉声音很小。
“好的，这边有夜壶。这边牢房就咱们两个，我扶你起来吧！”
程玥下床穿好了鞋子，然后扶着薛含玉起来。
等薛含玉小解了之后，程玥喊来牢头，让他去县衙后院把熬好的粥端过来，她自己把夜壶提到了外面。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薛含玉坐在床上发呆，表情没有刚刚那么生无可恋了。
第352章 开口说话
微弱的灯光照射在薛含玉的脸上，看起来并没有刚刚那么惨白了。
可能是因为睡了一觉喝了药，也可能是因为喝了程玥的掌心水。
“含玉，饿了没有？”
程玥坐到板凳上，面对着面，问道。
薛含玉摇摇头。
“没饿一会儿也喝一碗粥垫垫肚子，不吃饭，身体受不住的。”
程玥看着薛含玉这样子，十分心疼。
“阿玥，外祖母她，她还在吗？”
薛含玉抬头看向程玥，话说出口，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了。
“嗯，这件案子没有结束，沈老夫人和沈家父子的尸体，都得放在衙门。所以，含玉你打起精神来，只有这件案子完了，沈老夫人才能早日入土为安。季大人已经派人前往江南通知你大舅母和表哥表姐们了。可现在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等不到他们过来，沈老夫人就得下葬了。”
程玥说道。
“我，我想去看看外祖母……”
薛含玉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含玉，现在你要做的不是去看沈老夫人。你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出来，让季大人查明真相，这样才能让沈老夫人入土为安。现在你去看她有什么用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说出来呢？”
程玥问道。
“不知道，我不知道。是外祖母身边的芸香姐姐跟小桃说，外祖母突发恶疾，让我去见她最后一面。我到的时候，外祖母已经口吐鲜血，跟我说，让我替她守孝，不想嫁人就别嫁了，告诉我藏有管理如意庄信物的东西和我娘当初陪嫁的庄子的宅子的地契在哪里，然后我二舅舅和二舅母就来了。”
“他们说是小桃下毒害了外祖母，要杖毙小桃。我跪着求他们，他们执意让人直接在外祖母的院子里行刑，我扑上去，结果几个婆子拉走，然后关到了柴房。”
“后来，后来……”
“后来大表弟来了，他说，要跟我生米煮成熟饭。我骂他，外祖母都中毒了，他居然还这么混账！”
“他说，外祖母已经死了，没气了，外面正在布置灵堂。他会在薛家的人从京城赶到之前，就让我是他的人这件事成为定局。然后他解开捆在我身上的绳子，试图玷污我。我情急之下，拔下头上的钗子，刺向了他，连着刺了两下，我也不知道刺了他哪里，感觉身上的束缚轻了，我就想逃走。我要去看外祖母，要去看小桃。”
“可是，我一出门就被人打了一棒，然后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匕首，二舅舅跟大表弟躺在地上，小表弟躺在棺材旁边，二舅母吓得跌倒，吩咐人把我抓了起来。”
“他们说，是小桃在燕窝里放了砒霜，是我刺死了二舅舅和大表弟！然后给我喂了一种粉末，我就不能说话了。”
“等我能够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阿玥，外祖母跟二舅舅大表弟真的死了吗？小桃真的被他们杖毙了吗？”
第353章 你不知道？
薛含玉突然十分激动地抓住程玥的手，抓得程玥的手上都起了印子。
“等等，你是说，你不知道你在公堂上面的事？你也不知道你被带到了牢房？”
程玥大惊。
薛含玉环视四周，她这才发现，这不是沈家，也不是程家，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牢头，牢头！”
程玥一下子就明白了，薛含玉肯定是被人喂了什么药了，导致她从沈家灵堂见到了那一幕之后的一切她都不知道了。
后来她给她喂了掌心水，韩大夫把脉没发现，她醒了之后就上了厕所，而且，她睡着之后，流了很多汗。
掌心水这个金手指，看著作用只能催发植物的生长，人吃了头脑清明，吃了不饿，强身健体。
但程玥忘了一个特殊的功能，那就是掌心水能够解毒。
程玥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毒掌心水都能解，但一般的老鼠药什么的，这掌心水是能够解的。
以前她在农家乐喂了一条大狗，跑出去玩，误事了别人家里的老鼠药，兽医都说没救了，程玥给喂了一颗那狗就好了。
“程姑娘，什么事？”
外面的牢头匆匆赶来。
因为是季大人的吩咐，所有这一晚上牢头都没有回家，而是在外面守着的。
“我们要见季大人，或者，你去找季大人，让他身边的明珠或者程瑾行程武过来见我都行！”
程玥道。
“那小的去叫程捕头过来！”
牢头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人带过来。
没有季大人的吩咐，他可不敢放人离开，程姑娘可以离开，但是薛姑娘是嫌犯，还不能离开的。
“有劳了！”
程玥道。
等牢头走了之后，程玥就给薛含玉说了沈二夫人控告她的罪名。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吩咐小桃买砒霜，那个惠民堂的大夫撒谎。而且，小桃不可能给外祖母下毒。我也没有刺杀大舅舅，大舅舅那么大一个人，我怎么可能一下子刺到他的脖子。大表弟，我，我刺了他两下，不确定有没有刺死他。”
薛含玉这下倒是不哭了，摇着头辩解。
“我知道，我相信。含玉你别急，等我二哥他们过来再说！”
程玥揽着薛含玉的肩头，拍拍她的肩膀。
她就是说嘛，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跟个木头人一样，这姑娘，一点点小事都会大哭不已的，怎么可能没有表情的呆上这么久的时间。
程玥心里的大石头落了下去。
她不是因为薛含玉不是凶手而放心，而是因为薛含玉不是像刚才那个样子而放心。
只要这姑娘还知道哭，还知道说话，那就能够慢慢的恢复正常。
就怕像刚才那样，如果走不出来的话，可能这姑娘这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