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根本不喜欢她的男人,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不把自己的母亲当回事,看来她这些年是真把她惯的自私自利。
林瀚心头后悔没有早下狠手来教女儿,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看到那双眼睛里愤恨的眼神,心头就像有刀在割。
他聪明一世,却没想到会养了个这么蠢笨自私的女儿。
林夫人似乎有意识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看到坐在床榻边上的丈夫,她心头发酸,忽然听到屏风外乍然泵间开的哭声,还没归拢的意识瞬间被惊醒。
林瀚眉头堆成一座小山高,他急
急从床榻上坐起来,是万万没想到林婳竟然还敢在这儿放声大哭。
他才起来就发觉自己的手被妻子抓住了,只好又坐下来,将挣扎着想起来的妻子扶起来。
“婳儿,婳儿她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林夫人面容憔悴,却又一心惦记着在外头哭的女儿。
林瀚只觉心头一阵无力,他难得在妻子面前冷了脸,怒道:“欢儿,把她给我带下去。”
林夫人见丈夫怒气冲冲,连忙抓着他的手,这还没说话,林瀚已经先一步道:“夫人,你身子不好,她的事你别操心,左右不过哭一两声。”
“这些年是我们太惯着她了,一点小事就绝食威胁,我们担忧她饿着渴着,她又何曾想过我们?她这性子若是嫁出去,哪个人家受得了?”
林瀚是真被气狠了,他素来疼爱女儿,今日若不是见她不仅不知悔改,还满心怨恨,也不会打她一巴掌。
林瀚甚至反问自己,他怎么会生这么一个女儿?
头一次,这是头一次林瀚觉得自己的女儿如此让他厌烦。
林瀚被自己心头的想法吓了一跳,可这个想法又像是跗骨之俎一样,疯狂在他脑子里打转,甚至生根发芽。
林夫人瞬间流了眼泪,她也知道女儿为了去找萧靳,要翻墙出府。
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从来没遇过挫折,平时连出趟远门都不乐意,竟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自己拎了包袱爬墙出府。
林夫人心头难受的厉害,也难得没有一个劲儿护着女儿,此番听她绝食,心里又气又心疼。
林瀚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僵硬的换了个话题:“文卿说他近些日子会回京,还说要给我们一个惊喜,你最盼着他回来,如今也算是遂了你的愿。”
林夫人只好把女儿的事放在脑后,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上次我好说歹说他也不回来,这次是怎么了,还要给惊喜?”
自从渺渺走了,文卿就不愿踏入京城一步,如若不是她这个姐姐还是宰相夫人,他怕是……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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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发生的一切柳柳都不知道,她如今正摘了荷叶做叫花鸡。
马车一路走走停停,今儿附近实在是没有可落脚的地方,只好在外露宿。
柳柳头一次在外面过夜
兴奋的同时又有些期待,正巧李卯在林子里做了几只野鸡,她干脆和柳叶两人一起做叫花鸡。
柳叶看了一眼在萧公子怀里咿咿呀呀的儿子,生怕萧公子一不开心,就把儿子给扔下来。
柳叶可是实在佩服柳柳的大胆,对着萧公子这么个人,也敢和他说笑,还没经过他的同意就把继哥儿塞进他怀里。
柳叶这个当娘的吓得心惊胆战,继哥儿那小东西却浑然未觉,舞动着小手,偶尔动动手指头,一双眼睛滴溜溜看着萧公子头上的白玉冠。
柳柳见柳叶一个劲儿往公子那瞄,忍不住抿嘴笑开了:“姐,别担心,公子没那么可怕,指不定他心里还想抱继哥儿,就是不敢开口。”
柳叶生下继哥儿的第二天,公子还从他怀里抱过继哥儿,动作熟练又轻缓,如今继哥儿几个月大了,可要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玩。
柳叶听她这么说不由诧异,在她耳边小声道:“萧公子时常冷着张脸,你是哪来胆子对他做这事儿的?”
柳叶知晓萧公子待柳柳不一般,可对着这么个人物,就算心头喜欢,恐怕也会忍不住胆怯。
柳柳听着这话,想要回答,却又发现找不到什么答案。
她以前怕公子怕的见到她腿肚子都抖的厉害,可自从进了萧府,她好像就不怕公子了。
这一世的公子就像只纸老虎,看起来让人害怕,其实不过就是这傲娇的猫儿,总踏着猫步,吝啬自己的是眼神。
柳柳也不知自己怎么就想到了这个比喻,脑子里跟上那画面,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柳叶见她还笑,仔细看了她两眼,忽然想到了什么,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柳叶觉得自己知道是为什么了,遇着了喜欢的人,哪里会觉得他可怕,就算她是尊修罗杀神,恐怕也是她心坎上最好的人。
姐妹俩在这儿咬耳朵,萧靳却是盯着怀里的小东西好半天没松开眉头。
就算他亲力亲为带过皇太子,可这都多少年过去,上次抱这小东西不过是一时兴起,也是想到的皇太子小时候。
如今怀里猝不及防被丢了这么个小软包,软包还睁着眼睛捂着小手咿咿呀呀,试图在他腿上造次,萧靳有点嫌弃。
当然嫌弃,这小东
西长得没有他的皇太子可爱,也没有他的皇太子董事,还吵吵囔囔。
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带着旺财从林子里回来,见着一大一小在这瞪眼睛,忍不住开怀大笑。
他放下背上的篓子,到西边洗了手,赶忙把某人膝上的小家伙抱起来。
继哥儿也不是个认生的,先生把他抱起来,他以为遇着了什么好玩的事,小嗓子扯着,细嫩的声音让人喜欢极了。
两个大男人带孩子李娘子也是看的心惊胆战,好在她对神医比较放心,只好和春哥一边折野菜,一边顾着小外孙。
有叫花鸡又有溪里捞起来的肥鱼,这还是出发以来,一行人吃的最好的一次。
这一路上客栈里的饭菜实在没有让人称道的地方。
萧靳那张吃惯了好东西的嘴更是挑挑捡捡,若不是柳柳逼着,他宁愿啃柳柳做的馒头。
今儿晚上,大家都享了口福。
天色暗下来,火堆烧的噼里啪啦。
突然,一直警惕着周围的侍卫我上了腰上的大刀,看着黑漆漆的树林。
李卯几个侍卫连忙把柳柳几个妇孺为在身后。
几人头一次见这阵仗,心头害怕,却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萧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石墩上站了起来,他眯着一双眼睛盯着树林,将柳柳护在身后。
柳柳听着叶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可看到面前宽阔的背影,她心头又安定了几分。
有动静了!
一个壮汉从树林里走了出,他身后还跟着三四个人,对着几人抱了抱拳:“抱歉,惊扰诸位了,在下无意冒犯,见着的火光这才朝着走来。”
虽然壮汉这么说,但一行人谁都没有放下警惕。
壮汉似乎也瞧出了点什么,抿着嘴又拱了拱手:“我和兄弟几个马上离开,切莫误会。”
说完,他真就带着身后几人走了。
谁都没有开口,眼看着他们走远,萧靳忽然觉得身后一重,是柳柳靠在了他的后背上。
萧靳无奈的笑了笑,以为是这紧张的气氛把这小东西吓到了,转身正想安抚她,却在这暗夜明灭的火光之下见她面色苍白,双手更是抖的不像话。
萧靳瞬间变了脸色把她抱起来,又立刻对旁边的神医道:“
先生,你快来看看柳柳怎么了?”
柳柳如今的状况着实吓人,刚刚还红润的脸颊苍白的像是一张纸,而且还沁出细细密密的冷汗,双手揪着衣领不自觉发抖,眼睛无神,嘴唇翕动,不管旁人怎么叫她,她都没有回应。
先生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摸上她的脉搏,一会儿过后,给柳柳扎了几针,柳柳立刻晕了过去。
神医抹了一把额前留出来的冷汗,对着面色沉如寒冰的萧靳道:“她这模样只受了惊吓,而且是很严重的惊吓。”
好端端的怎么会受惊吓?
先生和萧靳几乎在同一时间想到了这个问题。
两人飞快对视一眼,立刻想到刚刚出现的壮汉几人。
在几人出现前,柳柳还和两人说着话,不管是神色还是态度都无比自然,既然出现后却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