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听前台说,你貌似有什么东西要给我。”
我屁股刚坐在车座上。驾驶位上的景言,就发问了。
忽然,我仰面叹息,无比哀伤。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有大把的青春年华,却欠了一屁股债,埋头苦干,还没钱。
“给!”我把卡拿出来递给他,“不多,却是我全部的家底”
“你这是……”他瞅着我,眼底浮浮沉沉,“打算养我?”
我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愕然地盯着他。好想敲开他的脑袋,瞧瞧里面到底什么结构。他这车,这打扮,还有屁股一下的小牛皮。卖了我都不够他一个月的开销。
我下意识把脸凑近了些,“你可以考虑一下,把我给卖了。”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好像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值钱。”
我:……
如果有人借我个胆儿的话,我绝对把卡摔在他可恶的脸上,并撂下狠话,但我没有,还是跟狗腿地把卡帮他塞进口袋里。
景言睨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手转动着方向盘,把车开心川流的街道。
我想抽自己一巴掌的心都有。
瞧您这奴颜婢膝的样儿!
“莫离,你知道什么菜最好吃吗?”话落,我怔住了,他也怔住了。车内的气氛诡异而尴尬。
我扭头望着车窗外过往的车辆,神色恍惚,景言的话悄然从另一个时空传来:“莫离,你知道什么菜,最好吃吗?”
“云吞!”
“笨,小羊排。还有云吞不是菜!”
我摇头,我的脑袋里除了云吞还是云吞。为此,我总是因为营养不良,吃药打针。可我依旧死性不改。医生看见我直摇头,他知道我已经病入膏了,无药可救。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打算活太久。那时一辈子对我来说太长。
第三章回首间
那时自从体育课晕倒,景言一到饭点就变着花样哄骗我,让我尝试各种菜式,有一次点了猪大肠,还嘴贱的故意恶心我,搞得我大吐特吐,想一巴掌呼死他的心都有了。
回过神,我的鼻子酸楚的厉害。好希望有人给我打一通电话,10086也好,让我光明正大的逃离。
一路沉默,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晚饭也只是点头摇头来交流。
那顿晚饭吃了什么,事后我怎么努力回想都想不起来了。景言那双眼睫毛下极其深沉的眼眸,却如烙印在我脑海一样,挥之不去。
晚饭后,他就开车送我回来了。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我并没有告诉他地址,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儿的。
回到公寓,我鬼使神差地从窗户处探出头,发现他并没有走,靠在黑色车门边吞烟吐雾。忽然,他似乎察觉到什么,抬眸望来,吓得我立刻缩回了脑袋。
我任由自己摔在床上,脑袋乱糟糟的,小米的话却脱颖而出:“姐,你见过景言哥了吗?”
我垂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见过两次,却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结婚了吗?”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心底的这句话问了出来。
“结婚?”小米茫然地瞅着我,喃喃,“结什么婚?新娘都跑了,景言哥跟谁结婚?”
我呆了,困惑的瞅着小米,“什么意思?”声音很轻很轻,如同悄然飘落的羽毛般。
苏沫不是怀孕了吗?我见过她的检查单的。
想到什么,心底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我忙勒令住自己别胡思乱想。
不管当年的事情是什么样,现如今也只是我和他。
回过神来,我的喉咙干涩的厉害,爬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疲倦的窝在沙发上,呆呆地给望着窗外对面的。高楼大厦,思绪却飘到遥远了以前——
“嗨,怎么又是你?你不会是想……泡我吧?”
我想挑起他的下巴,发现他实在太高了,身为一米六八的我才险险过他的肩上一点。只好努力地踮起脚尖。八成是我的样子太滑稽了,把他逗乐了。他一笑,我晃了眼,这才发现他长得还真是人模狗样,有那么点姿色,但是配我还差那么一大截呢。
“亲爱的,告诉你,我喜欢卡哇伊的那种,比如你好兄弟,脸肉肉的——”
“同学,你的学生证。”景言出口打断我的话,眼神很淡。搞得我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他眼里。
呃,我这是自作多情了?这下好了……尴尬了。
我有些恼怒,动作粗鲁地从他手上夺回不知何时遗失的学生证。没走几步,我又不甘心地折身回来了,发神经里捧着他的脸啵了一口。
景言傻眼了,震惊的瞅着我。我被他看的脸颊阵阵发烫,面上故作镇定:“便宜你啦,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初吻。”
事后我懊恼不已,闷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烦躁地摸了根烟吞云吐雾。看来是时候交个男朋友了,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个样子,见个男生就啃,而且还是这种干扁四季豆的,我喜欢肉肉脸啊,多可爱!多有食欲啊!!
现在的我依旧搞不懂当时的自己。那是我大一,他大四。
“来了来了……”我有些无奈的看着又把脑袋凑在一起八卦的同事。店里又响起了招财猫机械的声音。
“莫离姐,莫离姐,快看,他又来了!”鼻梁上长了几颗雀斑的学徒,小敏抓着我的手腕儿,就让我往门口看。
店里走进来一位宝蓝色西装男,不经意抬眸间见那么多双眼睛发亮的盯着他,神色变得有些拘谨。
空气中我们的视线碰撞,他怔了一下,忽然羞涩地低下头。惹的八卦着嗷嗷叫,心里的春色荡啊荡。服务员小雪已经站在他旁边,“先生,您需要些什么?”
“莫离姐,他都连续来我们店半个月了,只为了跟你共度晚餐。你确定这次还要狠心拒绝他,我怕他会梨花带雨……”收银员小琴瞄了一眼宝蓝色西装男低语。
“听说女追男隔层纱,喜欢的话你们可以去试试。”
我的话音还没落,她们一阵哀嚎。
“姐,有你在我们这些小花都变得惨淡无光了,好吗?瞧他看你那眼神儿,一看就被你的臭皮囊糊住了双眼。哪儿能看得见我们啊?”小琴幽怨的瞅着我。“自从你来我们店以后,店里的男客户多了好几倍,瞧坐在靠窗的那几位,还在暗搓搓头瞄着你呢。”
我下意识扭头,惊得靠窗坐的那几位精的眼神乱瞄,就是不敢再往我这看。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已经年老体衰了呢?
“可惜啊!”小敏有些失望地把玩着自己的发尾,“他开的是大众才20多万,姐,我可是发誓要嫁入豪门的。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老天给我这张如花似玉的俏脸!”
我跟小琴对视一眼,咯咯笑。我瞄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拍来拍小敏的肩,“未来的阔太太,我要下班了,明天见。”
“哇!”她们两个突然抱头痛哭。
“什么时候我们也能每天八个小时。不过小琴,今天好像轮到我先去填饱肚子了。”
是的,我在这家甜品店已经工作了半个月了。不由感叹,时间过的挺快的。
我换好衣服出门,宝蓝色西装男已经在店门口等我了。
“我可以请你吃晚餐吗?”
我看着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叹息,“你想……追我?”
我直奔主题,他是受到了惊吓,快速的瞄了我一眼又低头,喃喃:“那个……你知道了?”
我一阵摇头,我现在喜欢狼,不喜欢羊了。
“这样学会了吗?”我一时技痒,霸道地把他抵在墙上壁咚。他被我这波操作搞得傻眼了,呆呆地瞅着我,搞得我跟个大灰狼似的。
正要说什么,这时,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清脆声。我心头一惊,下意识扭头,突兀出现的景言,站在树荫下端详着我。
九月中旬的阳光,即使下午五点钟依旧灿烂的不像话。一缕缕从层层枝叶间泄露下来,他脸上斑驳的光线明明灭灭。
景言的眼眸很静,静得让人害怕。
“啵”脸颊上软软润润的触感,惊得我三魂七魄四处逃窜。我收回视线,目瞪口呆里瞅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亲我的小绵羊。
他眼神闪躲,像极了做错事被老师抓包的小屁孩儿。慌乱间他从我的手臂下钻了出去,落荒而逃。我下意识摸着被偷袭的脸颊,本能地扭头看向。景言无声道:到这可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