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谢垣朗笑笑。
曾经他以为她触手可及，只待他部署好一切，终有一天能够带她远走高飞，不想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他没能等来白首，等到的反是焚烧殆尽的枯骨。
这一世……
终究候来重逢，他谨小慎微，不敢靠近，却又忍不住将她纳入羽下，怕他人染指。
谢垣朗抿了一口茶，按下自己的心思，“下周就是娓娓幻音的十周年庆典，晚上YY有活动，你若无事，抽空去看看？”
季葶的工作很少加班，晚上空闲的时候倒是挺多，只是……
“你会出现吗？”
“当然。”
“我会去的！”
许是这句话回答的过于爽快，谢垣朗不由轻笑出声。
清润泠泠，如温玉叩石。
季葶摸了摸鼻子，想要转移话题，“《秦淮绝》最后一期已经修音好了吗？”
“嗯，好了。”谢垣朗看她，“想听？”
季葶认真想了想，“算了……我还是等到当天吧，比较有惊喜感。”
“我还以为你是怕哭。”
“知道我会哭，你还写的这么悲情？”季葶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话说出来，才发觉这语气好似抱怨，满是撒娇的意味。
谢垣朗眉眼舒展，心情倒是不错，“并非我写的缘故，而是本就如此。”
“那你说，你的女主人公……为什么、这么像我？”话虽说的缓慢，但季葶总算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有些事，只要她问，他便会答。
不会欺瞒，亦不会敷衍。
但是——
过去的情意，他期盼她忆起。
过去的伤痛，他又怕她念起。
“因为……姑苏惊鸿一瞥，故事也就这么来了……”他只能如此说。
三言两语，便囊括了他前世的执念，隐没下他侯守的心酸。
季葶拉过一旁的抱枕，头靠在膝上，似有不解，“可你写的这么悲，就不怕我们也应了那句‘一别音容两渺茫’？”
“不会。”谢垣朗声音温和中带了些坚定，“你忘了我曾同你说过后续？”
季葶想到了忘川河畔，男人三世的等候，不由轻叹，“也就是我听过你的番外故事，还能稍解一下遗憾，你的那些粉丝可就惨了。”
谢垣朗笑，“那到时候……葶葶可要护着我些。”
*
沫沫的回来，让季葶一下轻松了不少，她看着天气炎热，便在美团上订了冷饮，准备犒赏一下工作室的同事，却在楼下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阿井？你怎么也回来了？”季葶看着他，已是满脸的意外。
阿井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派送的外卖员，听到熟悉的名字，他便帮忙签收了，如今领着两大包的冷饮，举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着，“学校参加了个比赛，需要提前回实验室准备。”
季葶看他还斜挎着书包，不由接过一个袋子，“那你不待实验室准备比赛，还有空来我这兼职？”
“……”阿井默默的按下了电梯，眼神飘忽着看着上面不断变换的数字，“也……没那么忙其实。”
“哦。”季葶忍不住笑，但知道他脸皮薄，只能将笑意压着，“找好住处了吗？”
阿井“嗯”了一声，“一个研究生学长的宿舍，有个空床位正好借我住一段日子。”
季葶的工作室就在三楼，电梯倒是也快，她拎着东西先一步的出了电梯，“沫沫今天还喊着无聊呢，现在坐位子上玩植物大战僵尸呢，你去打个招呼吧。”
声音平缓，好似随口一说。
阿井拽了下肩膀上的背包带子，声音又闷又轻，“嗯。”
意外的，沫沫并没有在位上玩游戏，反倒是兴致勃勃的同化妆师在聊着什么，看到季葶过来，刚想张口，却又被后来的阿井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
阿井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发现沫沫与往常无异，不由心下一松，只是声音却仍是平静无波，“学校有些事，提前回来了。”
“什么事啊？”沫沫好奇心起，不由追问。
阿井不想多说，直接将手里的袋子放到她的面前，“冷饮不要了？”
沫沫眼睛一亮，哪还管别的，连忙伸了手，“要！要要要！”
阿井转过身子在一旁坐下，开始整理桌上的杂物，季葶将手里的饮料分了，然后把自己的那杯让给了阿井。
沫沫喝了几口果汁，倏然想到了刚才聊到的话题，不由兴致颇浓的拉着季葶问道，“葶姐，我刚听化妆师姐姐说，有个电视剧约你去拍定妆照。”
“嗯，还在商谈中。”传过来的合约文件早已打印出来，就摆放在她的桌面上，季葶还没来得及看。
不过已经确定是部仙侠剧，据说是那位导演很喜欢她为秦笙然拍的那段mv，借由秦笙然这个中间人找上来的，季葶自然也要给这个面子。
她虽然没有打入娱乐圈的准备，但是这位导演的名气大，与他合作对工作室的未来发展极有好处。
当然前提是，她的拍摄足够好，能够让演员和粉丝们都足够满意。
算是把双刃剑，她总得好好斟酌一下。
沫沫将饮料放回了桌上，双手做捧心状，“葶姐，你这是要火出圈了啊……”
“所以呢？”季葶挑眉看她，无事拍马屁，非奸即盗。
沫沫眨了眨眼，笑嘻嘻的，“到时候能不能帮我要两张签名照……”
季葶哼笑，显然对她的本性深知，“你偶像？”她记得男主好像是当红流量小生，挺火的来着。
“男主是我偶像，女主是……阿井偶像。”
正在喝东西的阿井差点呛着，“别诬赖人啊……”
“你可拉倒吧，我以前都看到你的微博停在那女明星的动态界面上发呆。”沫沫回头瞥了他一眼，大有一种我什么都知道，你别装的意思。
阿井回想了一下，一头雾水，“什么时候？”
“就是考完六级的第二天！”沫沫记得清楚，回答的很是肯定，“就社团聚餐的时候。”
阿井稍微有了那么一点印象，无奈解释，“我当时在想事情。”在想某头猪为神马那么能吃……
沫沫猥琐一笑，“意□□神？”
阿井的眉眼低垂，声音冷飕飕的飘来，“唾沫，你皮痒了是吧？”
阿井最近已是很少喊她的外号，沫沫怕真把他惹急了，连忙认怂。
“好好好，我不说。”沫沫摊手，很是大度的姿态，“追星少年这名讳又不丢人，我还追星少女呢！”
季葶点了点头，为两人加了把火，“所以，你俩是一对？”
沫沫的眼睛倏然睁大，活似听到了多么惊恐的话题，“葶姐，你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季葶笑笑没有说话，反倒是看了阿井一眼。
“谁和这个疯丫头是一对。”
阿井语气嫌弃，沫沫一下就炸了，“说谁疯丫头呢？臭枯井！”
她想起身去推阿井的转椅，却不想被自己的椅轮绊了一脚，直接扑了上去，阿井反应不及，手里的饮料猛然落下，将沫沫抱了个满怀。
女上男下……
沫沫的脸贴着阿井的胸口，整个人亦是坐在了他的身上。
姿势极其暧昧……
季葶：“……”
众人：“……”
“那个……”阿井清咳一声，“你是不是又吃胖了？”
沫沫难耐的撑着他的胸口起身，感受到两人的亲近，脸上爆红，“你……”
阿井指了指她刚才撞上的胸口，出声埋怨，“我胸口都要被你压碎了，你到底多少斤了？”
本还打算道歉的沫沫一个气急，连忙起了身，指着他的鼻子，又气又怒，“反正没你重！”
阿井摸着胸口，轻喃，“你要和我一般重，那我不得死在这……”
“臭枯井，迟早有一天我会用唾沫星子淹死你！”沫沫气的口不择言，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衣袖上被沾上了饮料的水渍，她低头看着，又羞又恼，索性拿了纸巾直接跑去了出去。
当是去卫生间了……
阿井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方才慢慢的坐起了身子，看着季葶揶揄的神色，脸上滑过了些不自在，“那个……我去拿拖把这清理一下。”
二十岁的大男孩起身时，故意侧开了脸，嘴角紧绷着，看似不大开心，但是泛红的耳垂显然泄露了他那欲掩迷彰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