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摇摇头想要撑着身子站起来,却虚浮无力,手臂撑到一半便泄了气跌落。熠霖的身子不由的往旁边倒了过去,眼睛瞟到一边睡着的男主,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不要啊!这醒不过来可怎么办?
梆!梆!梆!
耳边如立洪钟,熠霖如弹簧一样从床上猛然弹起,感受到身下趴伏着什么,低眼一看,
是玉染!
“呀!”
赶忙缩着脖子卧坐到床边的脚踏上,带着几分不知所措,依旧是两眼无神,精神恍恍惚惚,安静后才发觉头疼一阵阵的涌上太阳穴,几欲炸裂。
“我没喝酒啊”
拍拍昏沉的脑袋,熠霖看看床上睡的正香的人,吁了口气,还好,没有被自己撞醒!摇摇自己被拉了一夜的手,眼中笑的欣慰。
透过窗户未关严的缝隙中,熠霖看清了天色,大片大片的灰色映照,太阳与月亮相持着不让步,各暂居半边天空,二三两颗星在旁边闪耀着光芒
“寅时,宫门起,勿忘事”
勿忘事!遭了,早朝!
从地上惊跳起,熠霖忘了手中还拉着别人的手一个大力拽了过来,床上的人脑袋被扯的从枕头上滑了下来,与床沿相撞
嘭!
“唔,嗯”
这是要醒了!
心中慌乱不已,她不能让玉染知道自己来过这里,他这么讨厌自己,一定会很生气
“唔,好痛”
又是一声轻哼,看着男子眼皮动的频繁,熠霖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轻手轻脚了,赶忙将对方的手一甩到床上,便踉跄的要掀开帘子跑出去
“公子,你醒了吗?”
平吉听见声响,以为殿内的人醒来了,轻声询问一句就要起身披衣过来。
天哪!魇梦铃的功效也过了!听着面前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熠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眼睛瞟到一边,她看到了扇未关闭的窗户,用木棍顶开来,敞了一夜的风,残破的窗户纸呼呼作响
赶忙跑过去手撑上了窗楞,在平吉掀起帘子进来的的那一刻,她也翻了出去
“公子,你睡醒了吗?”
“嗯,我醒了”
感受着手上陌生的热烈温度,北玉染面色怔怔,仿佛自己是在梦中一般,很是不可思议,
他身修月元之力,以月华为本源,但因是男子所以两性相冲,身子常年寒冷如冰,每逢阴冷之时便如噩梦一般,无法安眠
但如今身子火热一团,彷如每个毛孔置身在温泉里被打开了,浑身舒坦畅快
“公子快披件衣服,天凉,公子体质特殊,可得仔细小心些”
平吉拿来件黑色披风盖在了北玉染身上,触碰中感到衣服下传来热气,心中一惊,急忙将食指碰到男子脖颈,果然一片温热,不复以往的冰凉刺骨,惊道
“公子为何如此温暖,可是出了什么事?”
“我很好,无事”
摇摇头,北玉染疑惑不解,淡淡道,连他自己也无法知道自己身上出现的状况,但是不痛不痒,权当是好事发生了吧
无事那就好,放下了心,平吉笑道
“公子身子暖了,想必昨晚一定睡的极好”
“确是如此,昨晚的一觉,睡的很是安稳”
想起昨夜的好眠,男子嘴角微微一笑,宛如清风拂面,醉人心弦
……
忍着冲到嘴边的呼痛,熠霖知道自己没被发现,北玉染也睡的很好,面上忍不住咧嘴笑,俯仰间扯动臀部的伤口
“嘶溜”
“什么人?”
屋内一声厉喝,熠霖心里一紧,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扯着腿跑走了,
哎呦,疼死了!
“君主,您这一夜到哪里去了,奴都要急死了,这朝宫里的宫人宫侍们上上下下的都在找您”
刚踏进朝阳宫,藿香就慌张的迎了上来,面色急切。待看清熠霖的样子,大惊失色,叫道
“君主可是遇到贼人了?怎身上这么多的泥土渣子,这头发也是,散乱的很”
“来人啊,快来人!”
越看越害怕,藿香忙开口喊人来,一定要抓到人来好好惩治,朝宫内何敢这般放肆!
“无事无事,切莫声张”
急忙捂住对方的嘴,熠霖这番动作也是扯带着身上疼的龇牙咧嘴,却是眯着眼睛无奈道
“君主还受伤了?是哪里?快让奴看看”
藿香紧张的低头,上前就要掀开熠霖的衣服来查看情况。这又不是小孩子,熠霖忙红着脸按下了
“都是小事,小事!藿香姑姑不用太过担心,快去把朝服给吾拿来,天快亮了”
“可是君主的伤?”
“无事,小伤,一会就好,快去拿朝服”
推着操碎心的藿香去干事,熠霖才算是松了口气,最了解自己的就是藿香了,可不能让她发觉
白日依旧是在北辰殿和朝堂间徘徊,吃着难以下咽的饭,头疼臣子的驳论,夜晚则去乾元宫“赎罪”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让玉染睡个好觉了。想起往昔自己与他同寝时,常常抱怨他的身子冰凉而不愿和他亲近,更不愿他触碰自己,现下想来真是惭愧
庄周梦蝶(五)
她现在能做的,也就只能让玉染睡个好觉了。想起往昔自己与他同寝时,常常抱怨他的身子冰凉而不愿和他亲近,更不愿他触碰自己,现下想来真是惭愧
一幕幕积聚到现在,都是一桩桩羞愧的罪过,让她恨不得此时找个地缝钻进去,真羞于见人!
冰寒于她只是冷肤之感,于他却是刺骨痛楚,如骨附蛆。
悄悄又憋回不知道多少次的哈欠,熠霖困的是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却偏偏硬要提起神来
殿内诸位大臣因为国库的亏损争辩了半天,财都使指责兵都使练兵过猛,军需太多,练出来的兵却不怎么样,白白浪费银钱
文都使说财都使这边老是拨款,说要用于物力建设,但下方官员却十有六七没有落到实处,反倒克扣不少
……
争了一上午,每个都有自己的理由,谁都不服气谁,三方人互看对方不顺眼,乌眼鸡一般僵持着,要不是顾及这是朝堂,估计都得脱鞋挽袖打一架,羽毛满天飞才爽快
思绪不清明,脑子更是困顿的迟缓,不知不觉就走神到了别的事。
熠霖思索着,明渊身边的那个女子,她为何要杀自己?自己死了,与她有几分好处。亦或是,另有其人安排?
想到这处,猛然抬头盯着堂下的每一个人,眼神中含着打量。她觉得这里的每个人都像是指使者,毕竟坏人装着装着也就混进好人堆里了,谁知道哪个好哪个坏?
“君主,此番商议,不知您意下如何?”
熠霖左边坐着一身着黑金色袍服的青年女子开口询问道,样貌清秀,身上的气息却是温柔到了极点,轻的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正是年青少妇的面容,却已经满头堆砌着银雪,隐约间浮动光华,发丝只松松的用根丝带束起坠在身后,尾稍一直长长的拖在脚下盘起一座小山
“哦,白衫,刚刚吾走神了,可否再说一次”
轻抚额头歉意一笑,熠霖对其颔首淡淡道
若水的温柔隐匿了几分,月牙眼中瞬间淬出冰渣,露出令人胆颤的精光,眉目间多了抹阴沉,白衫盯着熠霖的目光如一条蛇,满脸都是责备,道
“我观君主近日朝事很是懒怠,现在竟敢连这般大事也不认真听,轻忽,实为不妥”
“莫不是无昧之神的祭祀?那吾便知道了,吾还是觉得白衫的做法不可,神不会喜欢的
无昧之神说过,吾等过好自己的生活,欢笑喜怒一生,便就是对他的最大崇敬,白衫可是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万不可本末倒置”
眼中闪过烦躁,语气一直尽量保持平和,不让臣子们多看笑话
虽她为朝国之主,但祭司也是朝国的魂,二者缺一不可,若是逾越过分也当斥责,但熠霖耐着对方长辈的身份一直克制着,
“神是说过这番话,但吾等皆由他所来,所以要心存敬畏,岂可怠慢?神是宽厚仁慈的,但吾等却不可自私忘本,不去供奉!”
听见此言,女子终是怒而从桌椅上起身,面色狰狞,不顾殿下的若干臣子,指着熠霖大声斥责道,彻底撕去了温柔的外壳,露出内里的暴躁
“神当真会喜爱这些浮华的事物吗?万物皆因无昧之神而起,他是天道的虚无缥缈,不可捉摸,吾等能用怎样的祭祀才能去相配呢?倾尽国力都是亵渎。巫,不要用世俗的情感去解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