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凤舞七星寂+番外(27)

作者:卿语犹念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床上的人好像被什么牵动了心弦,不禁问出了口:“谁?”凌墨吟叹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若他没有失踪,我还真的说不准她会不会杀他。不过对你,她已然留情了。”

情?他忽然想起来了,想起这六年多的点点滴滴,想起她为他做的一切,说到底,是自己负了她,“我该死的,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永远不可能再回去了,这样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凌墨吟走到床前,将一青一白两个瓷瓶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白瓶里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想死我不拦着,不过别指望我替你收尸。青瓶里是一种能让你的容貌声音完全改变的药,你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没有人会认识你,你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可以去弥补你犯下的错。不过嘛……改变的容貌是没办法控制的,你这张倾倒众生的脸有可能会变成一个丑八怪,而且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你自己仔细想想吧。”说着他便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凌墨吟顿了顿,叹道:“你和那个人终究还是不一样,至少她从没怨过你,也没恨过你。”床上的人闻言一震,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沾湿了衣襟。

他呆坐了良久,回过神来屋里早已不见凌墨吟,伸出手去在那一青一白之间游离了许久,终于还是拿起青瓷瓶仰头饮下。

“啊!”已走到山下的凌墨吟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呼喊,他抬手扶了扶面具,转身望了望山里深处小木屋的方向,他这个做师父的,向来不太称职,这次就当给徒儿送份礼物吧。

霍君离回到客栈,却被墨书拦在戚染门外,“公主说不见任何人。”任何人?这里除了这两个丫头,就剩下他了,还不如直接说不见他。

刚想回去,霍君离又想起一件事来,“墨书,你可知道花无念是谁?”墨书思索片刻,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然后摇了摇头。

连她都不记得,还是有什么隐情她不能说?那只有问公主自己了。霍君离对这个名字耿耿于怀,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花无念和公主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

早上天刚蒙蒙亮,霍君离便来到戚染房外,玉棋行礼道:“公主刚刚睡下。”“刚睡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公主有这么大的起床气,为什么她最讨厌早上有人吵她,刚睡着就被吵醒确实让人不太愉快。

“你和玉棋轮守了一夜,下去休息吧,我守着她。”说罢轻轻推开门进屋,霍君离仍旧坐在老地方看着床幔,不同的是今天床幔并没有合好,有一条窄窄的缝隙,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瞧见风戚染安静的睡脸。那次同床而眠,她说起在战场上初次相识的情景,然而她并不知道,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

霍君离第一次见到风戚染,是在洪献四十三年。那时候洪献帝还活着,风颜珏还是三殿下,他也只是一个王上与宫女所生的卑贱之子。

那一年洪献帝风靖寒四十五岁寿辰,对列国都下了请帖,邀请他们派使臣到瑞京共同庆祝,说起来四十五岁并不是个值得大操大办的数字,但洪献帝却办了他此生最盛大的一次寿宴。

泠葛王上觉得此行有诈,所以就派了他最不看重最卑贱的一个王子前往,一来再怎么说也是个王子,品级上还是足够份量的,二来就算被算计死在了瑞京,对他来说也没有损失,更多了一个联合各国讨伐尧华的机会,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霍君离便作为泠葛的使臣来到瑞京,寿宴那天,案上摆满了山珍海味,他却没有心思品尝,他在观察研究着这尧华史上唯一一个两岁就登基称帝的君王,也是唯一一个被王叔和太后控制了二十余年才夺回帝权的君王。霍君离暗中打量思索着,想在他身上找到一些自己的出路。

直到一阵特别的鼓乐声响起,他瞧见一个身穿白羽凤衣的美人从天而降,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瞧着这翩然飞落的白凤,衣袂飞舞,如梦似幻。

他愣在那里,痴痴地望着她每一次抬手,每一次回眸,每一次裙摆摇曳。直到鼓乐声歇,白凤凰飞走,他才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还发生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他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风靖寒说:这是孤的长公主,奉安。原来这就是奉安公主,这和他想象中征战杀伐的玉面修罗完全不同。

从那以后,九天白凤的影子一直烙在他心里,但直到他踩着同族的血走上王位,也没有同任何人说起过这个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是不是想知道花无念是谁?”正回忆着从前的事,床上的人忽然开口,把他吓了一跳,“公主险些吓死一个暖床的,我吵到你了?”戚染翻了个白眼坐起身,将床幔拢起用铜勾挂住,“死了更好,左右我还缺一张人皮。”瞧见霍君离绿了的脸,她不禁一笑,轻拍了拍床边,“过来吧,我讲与你听,或许只有说出来,我才会好受一些。”

霍君离过去坐在床沿上,戚染挪了挪靠在他怀里,双手握着他的手臂。这对他来说等候已久亲密动作似乎来得太快,霍君离有些措手不及,殊不知风戚染并没有他想的那层意思,单单是因为,只凭她自己的力量,并不足以再去回忆那段尘封多年的过去。

“花无念的事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原委。”戚染缓缓开口,她已经不愿再想起那段往事,但也许只有说出来,她才能面对如今的局面,“他是唯一一个,对我说过‘跟我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我动了这个念头的人。”

第三十五章 花无念(二)

霍君离身子一僵,一时间有些失神,戚染无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长舒一口气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我还未遇到青洛,久到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一天傍晚,我瞧见有人潜入我的寝宫,不知在翻找什么。那时西冷仍是宫卫统领,能避过他的眼潜入我房里,必非等闲之辈,那人察觉有人便跃窗逃走,我那时尚有些少年脾气,当即就追了出去……”

那人的功夫确实了得,至少在轻功上,两人势均力敌,戚染已尽全力,却始终离他一段距离。从傍晚追到子夜,早已出了瑞京,也不知到了哪个镇子,那人在一处屋脊上停下来,半是玩笑半是无奈道:“追了这么久不累么,姑娘可真有耐心。”

“你是什么人?”戚染在另一个屋脊上站定,试图通过他面具下仅露出来的一双眼睛,来辨认他的身份,然而就连这双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也不过是两个时有时无的光点罢了。还不等他回答,夜色中忽然蹿出五个大汉,个个魁梧粗壮,使的都是刀宽背厚半人多高的大刀,五个人把风戚染围在中间,丝毫不理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五人什么话都没说,抡起刀便砍,五个方向同时攻下,戚染未带兵器,避无可避。

黑衣人忽然身形一动,掷出面具打偏了其中一人的刀,又以肘猛击其后背,被击中的人动作一顿,戚染趁机一个侧身闪出包围。

刚刚站定,五柄大刀又迎面扑来,戚染撤身疾退,不料一脚踏空摔了下去,黑衣人见状紧跟着飞身下去拦腰接住了她,五个大汉也跟着下来,没有兵器不能硬拼,两人很有默契地选择了走为上策。

又不知道跑了多久,天已有些微微的亮光,黑衣人在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背靠着树干喘息着,“应该追不上了,这几个人都是横练的功夫,轻功不会太好。”

戚染的气息也有些乱,毕竟跑了一夜,几乎已快到极限,“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此番才顾上仔细打量这个黑衣人的面容,一双丹凤眼,两条秋波眉,眼中带笑,薄唇微弯。戚染看他,他也瞧着戚染,“在下之名不足挂齿,倒是姑娘,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他们下这样的狠手。不过姑娘也当真执着,在下这个梁上君子偷千家潜万户,被人追着跑一夜可是头一遭。”

“偷东西偷到王宫来,你好大的胆子,拿了什么交出来!”戚染袖中飞出白绫缠住了那人手臂。

黑衣人不怒反笑,手上发力,她只防着他逃跑,没料到突然被拽了一个踉跄险些跌进他怀里。“在下方才好歹也救了姑娘一命,不必如此怒目相向吧。”

“你怎么知道是冲本……姑娘来的,说不定是冲你来的。”戚染将到嘴边的“本宫”二字咽了回去。“那几个人明明是围住了姑娘,正眼都未曾看在下一眼。再说在下虽是梁上君子,但从来与人为善,哪里像姑娘这般凶神恶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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