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迷惑行为(4)

就算沈欶给他,他也要帮他存下来。

陆女士觉得自己儿子上小学变化忒大,会主动做家务了,不漫山遍野乱跑了,还有了男孩子的隐私意识,爱锁门。

就是瘦了。

但是男孩子抽条长个,好像也正常。

陆女士琢磨着给陆觥加餐,这天她提前下班,买了一斤五花肉包饺子,陆觥吃饺子一顿能吃二十个。

然后她撞见了刚上厕所回来的沈欶。

小沈欶愣了一下,嘴唇肉眼可见地失血。

但只是一下。

尽管陆觥的床底给他全部的依赖和安全感,但是沈欶无时不刻不在假设这一天的到来。

所以他有准备很充分的理由。

“阿姨,我是来找陆觥告别的。”小沈欶冷静地说。

陆觥以前对他夸张地形容过他妈妈打人有多可怕。

沈欶怕陆觥被打。

所以他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口袋:“我要跟我姑姑去大城市,以后不回来了,我可以把礼物给哥哥吗?”

陆女士以为沈欶姑姑把他从孤儿院接出来了,点点头:“你放到他房间里去吧。”

房间桌上有一幅彩笔画,画了简单的桌椅床铺。

沈欶刚才一直坐在这里画画。

沈欶又礼貌地说:“我可以给哥哥写一封信吗?”

获得首肯,沈欶写道:“哥哥,我姑姑找到我了,谢谢你的照顾,我以后也不用呆在孤儿院,我要跟姑姑去……”

陆女士看了一会儿,去厨房做饭。

沈欶笔尖一顿,继续写完,不会的字就用拼音。

“再见。”

他爬进床底,又写了几个陆妈妈绝对不会看见的字。

然后把兜里的树叶放在桌子上,他本来想捡树叶画画。

沈欶带走了陆觥的小刀。

他的钱全“存”在陆觥那里了。不过也不要紧,这是他送给陆觥的。

沈欶和陆女士道别。

陆女士正在剁肉,砰砰砰,没听清楚,只略点了下头。

忽然她觉得心跳也快了起来,于是放下刀追出去,叫住沈欶,给他塞了几十块零钱。

小孩子要出远门了,是该给一点平安钱。

傍晚,陆觥放学回来,看见了那封道别信。

他把沈欶没画完的画贴在墙上,然后把属于沈欶的零钱塞在了画后面。

今天的饺子太酸了。

被窝睡一个人也不暖和。

沈欶太过分了,他没有这个弟弟。

25

难怪他第一眼就觉得沈欶可爱。

不是可爱,是熟悉。

他从小就守护着的小可怜。

居然没有认出来。

原来他陪沈欶在北京苦等的,是他自己。

陆觥越是把两人联系起来,就越觉得相像。

当初他年纪小,除了伤心,竟不曾认真分析过沈欶离家的真相。

肯定不是信里那样。

二十年后的沈欶有这样等待的毅力,当初怎么会不等他放学亲口告别?

26

陆觥清点了那些毛票。

五十六块七毛。

他一张一张展开,放进皮夹里。

太挤了,陆觥把里面的百元大钞抽出来,递给大婶子,“对不起,这块床板我要赎回来。”

大婶子:“使不得使不得!”

陆觥没说话,把钱塞给大婶,红着眼睛把床板抱走了。

他到村口的木材厂里,把沈欶写字的那一处切割下来。

老大爷随口问:“要拿回去裱起来啊?”

陆觥梗着脖子,没说话。

“我这边有雕花机床,要给你磨个花边?”

陆觥想了想,同意了。

27

陆觥带上沈欶的嫁妆和婚书。

28

在路上,陆觥忍不住先用小号加了沈欶。

【你好,我是%%】

陆觥打上他初中之前的名字。

大概五分钟后,沈欶就通过了。

陆觥:你吃了我二十次半个鸡蛋。

沈欶在他床底躲了二十天。

他也不等沈欶回,继续道:“你当初为什么走,你的姑姑是谁?”

那边半天才回一句“哥”,然后道他现在在国内,姑姑在国外,感谢陆觥以前的收留,询问陆觥现在在哪,能不能见面道谢。

陆觥心里压着火,一边忍不住泛酸。

幸好收留沈欶的人是他。

沈欶天天那样子是吃鸡蛋,他就知道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这个人要不是他自己,陆觥现在估计醋淹飞机场!

他没想到那二十天会给沈欶留下那样深刻的行为记忆。

既然他对沈欶那么重要,这个小可怜自己一个人离开该有多可怜无助?

陆觥心疼死了。

“别岔开话题,你有没有姑姑?”

沈欶:有,她在国外。

陆觥:你那没见过面的姑姑姓杨,你怎么姓沈了?

陆觥:你有个屁姑姑!

陆觥:我他妈是陆觥,等我回去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没实名也可以发评论哦,我可以在后台看见【暗示】

第4章 《你不准咬我》

29

沈欶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陆觥要回来收拾他,第二反应才是……陆觥就是“哥哥”。

沈欶难以言明此时的心情。

他和陆觥居然都认不出对方,但他们还是相遇了,相爱了。

他知道陆觥这次回老家,但是没想到他们是同一个地方。

沈欶笑了一下,眼眶里有眼里滚出来,把他的睫毛糊在下眼睑上,像被春雨打湿的燕子。

从前到现在,能给他安全感的只有陆觥。

只有陆觥能让他抛弃“睡床底”这个汲取安全感的途径,因为他找到了陆觥。

床底只是替代品,陆觥才是安全感本源。

沈欶感激生命的不同阶段遇上不同的人,给予他保护和爱。结果他们是同一个人!沈欶欣喜中有种命运降临无法逃脱的复杂感。

是陆觥,只能是陆觥。

沈欶抹了抹眼泪。

他是个笨蛋,幸好陆觥比他聪明。

30

陆觥马不停蹄地赶回家中,看见沈欶坐在沙发上,突然站在门口不动了,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看见沈欶就满足了。

沈欶双手放在膝盖上,平视着电视,其实什么都没有看进去,耳廓渐渐浮起一层粉色。

他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后颈,仿佛洞房夜坐在大红雕花喜床上的新娘。

陆觥还是没动。

沈欶有点不安,两颊微微鼓起来。陆觥怎么回事?就这反应?难道要把他当成弟弟了?

想到这,沈欶转过头去,脸颊突然转来一阵濡湿的触感。

陆觥抱着沈欶,猛亲了几口,对沈欶破了壳的鸡蛋一样的皮肤爱不释手。

这是他的“童养媳”,跑不掉的。

“跟小时候一样可爱,我怎么就认不出来。”陆觥从来不觉得沈欶高冷,沈欶笑不笑都要他的命。

陆觥吻着沈欶的额头:“我把你藏在床底,却从来没有爬进去试试你的感受,对不起。”

沈欶:“不是,床底其实也挺好,而且,你已经陪我去了那么多次广场。”

一个人在广场是寂寞地等待,从陆觥出现开始,不管沈欶面上怎么表现,这件事已经变得像甜蜜的约会。

陆觥又逼问了一番沈欶离开的原因,得知是怕他被打才跑的,气得直戳沈欶的脑门:“你气死我了!我就是让我妈打死都行,再说我妈又不会真的打我,她最后肯定会同意的。”

沈欶说,他离开之后,流浪了一星期,有个好心大叔带他睡桥洞,但他最终没有找到五岁儿童的生存方式,钱花得太快了,不止他要吃饭,他也想给大叔买饭。

剩下五毛钱时,沈欶打了一个电话。

奶奶说,这是当初捡到他时,放在襁褓里的电话号码,后面写着“不要打”三个字,随后又涂掉了。

“显然不到万不得已,对方不希望咱找来,找到了也不知要受什么苦。”奶奶这样告诉沈欶,让他牢牢背住这串数字,然后就再也没提过了。

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

后来沈欶就被安排到了一个寄宿制学校,没上幼儿园,直接上一年级,一直寄宿到高中,再后来上了大学。

沈欶这一生绝大多数时间在学校里度过,连放寒暑假也没有离开。

他后来隐约知道,他母亲和父亲谈恋爱,但父亲家里安排好了称心如意的婚事,父亲很快变心分手,而尚未出生的沈欶成了影响他婚姻幸福的存在。他的母亲含恨把他生下来,然后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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