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狱寺,为什么迪诺先生要带你去义大利?如果是同样是里包恩学生的阿纲就算了,总觉得狱寺会被邀请去义大利玩很奇怪。」
「才不是去玩,你这个白痴!反正你替我去回绝就是了!问这么多干嘛?」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这么生气做什么呢?」
对于狱寺明显不愿意他知道那么多的态度,山本武没有逼迫的意思,也就顺着他的意思不问下去。
更何况,狱寺的话已经足以让他确定迪诺当初对狱寺的义大利之行邀约,的确不是他当时以为单纯的带后辈去玩而已……其他的,他总有办法查出来的。
眸色微沉,山本武看着说完后就耐心用尽的狱寺离开的背影,默默思索了一会,没有了继续去便利商店买点心的欲望,他转身回去为明天做了点准备。
「我听狱寺说迪诺先生可以带我去义大利旅行,所以我就过来了。」
隔天早上,在后来山本武有点无奈的察觉狱寺没有告诉他要几点去机场又打电话问来的时间,山本武准时拖着行李箱,对着惊讶的呼唤出他的名字的迪诺天真的说着,带着什么都不知道般的不好意思又高兴开朗的笑容,毫无异状的走近迪诺附近。
同时他也敏锐的注意到他印象中那种不太好的气氛果然不是错觉,但意识到的同时就越发明白自己现在最好还是装得若无其事,即使不想怀疑日后彭哥列最忠诚的盟友、也同时是纲吉的温柔师兄的迪诺,但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山本武知道他跟狱寺目前都不算是正式的彭哥列的人、对迪诺来说可能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物,即使他表现得在随和亲切、看起来毫无威胁性,还是不得不谨慎、戒备对方。
而迪诺在一开始的失态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有些忧虑又有些凝重,问道:
「狱寺他怎么了?」
「他要我替他向你拒绝、顺便转告你他不来了。」
山本武笑了一下,说着,同时紧盯着迪诺的脸观察对方的反应。
「是这样呀……」
但稍微出乎山本武意料的,听他这么说,迪诺反而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一点笑容来,原本看起来有点僵硬紧张的眼神也柔和下来。
但这样的反应并没有让山本武放心,相反的疑惑更深了,更觉得背后肯定有什么不能说的内情,而无法安心。
如果是以前那个还是个青涩少年的山本武,或许会单纯的因为觉得那大概不是什么坏事而放下心、从而体贴的不去多加询问,放开烦恼尽情享受多出来的旅游,但毕竟他有了前世的记忆,黑手党世界是个比一般人料想得更冰冷残酷的世界,即使不愿意,他也逐渐被迫有了改变,现在的他,对于可能威胁到自己与同伴的事情,不得不去多想、不得不去弄清楚很多事情,不然可能就因为某件事情他没有多过问,而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情。
「迪诺先生,你怎么会忽然想带狱寺去义大利玩呢?为什么不是带是师弟的阿纲,有点奇怪呢。」
山本武也直接问了,而被这样子一问,迪诺似乎有点慌,带着不明显的不自然,他努力维持镇定地说道:
「呃,就是里包恩说阿纲还有功课还没完成呀,所以我没有邀请阿纲,而且狱寺的出生地是义大利,我想说他或许会想念那里,才在回国时顺便邀请他一起回去的……不过现在狱寺要留下来,山本你就代替他出去看看义大利风光也不错,不是吗?」
说谎。
山本武微眯起眼,想。
迪诺的理由表面上的确说得通,但是他的态度很可疑,迪诺或许当了几年的黑手党首领,学会了必备技能睁眼说瞎话,但他本身就是少数在黑手党世界中待了许久、但内心还有温热良善的地方的好人,说谎时一牵扯到亲近而且看过他废柴模样的人,即使不明显,他的态度都会不太自然──包括看起来心虚或完全相反看起来表现得过度从容自信,虽然不若以前的纲吉对迪诺那般熟悉,但他们也算是熟人了,山本武自然清楚这点。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上飞机吧?去义大利玩个几天,在开学前我会再派人送你回来的,不用想太多专心的享受义大利之旅就好了,费用我这边出。」
被看得稍微有点不自在,迪诺掩饰般的笑了一笑,转移话题的说着。而山本武就再想要不要暂时放过他,然后即使招来怀疑也无所谓,上网利用彭哥列的情报网站查查看相关资料或是发布查询命令查到真相时,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迪诺你就老实跟他说吧,反正他回去问狱寺或是蠢纲的话,一样会知道一些线索,要是他胡思乱想想歪的话反而麻烦。」
「呃、里包恩?」
「小朋友?」
两个人各自发出惊呼,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看,只见里包恩不知何时出现,正悠哉的坐在一旁的等候座椅上,很童趣的晃着短短的双腿。
而似乎因为过去家庭教师的指示而有些困惑,迪诺搔了搔他那张很适合金发的端正俊俏脸蛋,在里包恩漆黑的双眼的注视下,没胆子反抗的学生即使表情有些不太赞同,他仍是老实的说出了实话:
「在彭哥列九代目的委讬下,我被要求用狱寺晋升干部的假命令书来测试狱寺的忠诚心……毕竟他以前是不曾被人驯服的叛逆人物,九代目对于他对阿纲的接近跟忠诚有所怀疑。如果他因为晋升重要职位的诱惑而轻易抛弃发誓追随的阿纲的话,九代目命令我要杀了他。」
迪诺苦笑了一下,由怀中掏出一把手枪,然后随意的扔到一旁,如释重担般的吐出口气。
「虽然我原本就不打算杀掉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要是那个孩子真的不聪明的跑过来的话,就让他用我准备好的假身分逃到海外……但是知道狱寺拒绝了,还真的是松了口气。」
「是这样子吗?」
山本武捡起那只被扔到他脚边的手枪,随意扣下板机,看见枪口喷出来的是水花──是假枪。
多少从手枪外观上看出一点不自然而猜出不是真枪,山本武脸上没有太过意外,只是对于听闻的事实,心中说没有半点不舒坦是假的。
即使他也待过黑手党很长一段时间,知道九代目这样对于有潜在威胁的加入成员测试忠诚心的做法并不是不能理解,过去的他就算不太喜欢这样,为了成为首领的阿纲跟家族的安全,也会对来历跟忠诚度有所疑问的新成员给予测试──而一样如过测试失败不是杀就是放逐,因为那是必须的,但可能是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狱寺已经是不用怀疑的、毫无疑问未来的彭哥列成员,心中多少还是有点疙瘩。
但他也知道以他的立场也不能说什么,而里包恩之所以允许迪诺让他知道这件事,未尝也不是在变相的警告他。
警告他即使他目前被接受为纲吉的家族、也暂时对他放下警惕,也记着不要想要背叛纲吉、让他发现他的忠诚有所动摇,否则下场他也知道了,而跟迪诺不同,里包恩他不会有无谓的心软跟犹豫。
这就是黑手党,不是吗?一踏入之后,不容许背叛也不容许侥幸的残酷地方。
也是一个,无论是善良如阿纲还是平凡出身的自己就算习惯了也永远无法彻底融入的地方……
山本武半垂下眼,眼神有些幽深晦暗,然后抬起头,又恢复平时的样子,笑笑的道:
「好了,我们也差不多该上飞机了,还要去义大利玩,不是吗?」
义大利之行如果不是出国前知道的那些事,山本武想自己应该可以更愉快的享受。
在有些熟悉但又有几分陌生的土地上,虽然很热但无疑天气也很好,异国美食在如迪诺承诺那般被他大方的买单,而住宿的地方则是让山本武有些讶异的加百罗涅家族本部的建筑──以前他跟其他人充当护卫陪纲吉去迪诺那里作客时住过几次,所以他还记得这栋被翠绿树林包围、宽广而典雅的建筑物。
对于介绍住宿的地方时,迪诺愉快亲切的表示当自己的家住就好时,山本武想起这次他被委讬执行狱寺忠诚测试的事,心情不免有几分复杂……不过撇除这次事件,迪诺看起来本身对他们都一直很友善、没有敌意这点倒是很明显,毕竟是本部也据说是迪诺从小生长到大的家,能被招待到这里住宿,看来迪诺的确是信赖而且把他们当做自己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