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在他们还是跟曾经童年时一样要好,只怕除了对于失去父亲的悲伤,阿武还要多负担一份痛苦吧?
虽然还对这个世界有所依恋,虽然死时还牵挂着许多人,家人、朋友以及才刚答应交往的喜欢的女孩子,但是拓实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不甘愿的闭上眼,与世长辞。
最后,他抱持着就算被残忍的毁尸灭迹而被认为是失踪也好,他并不想要自己的死讯被哪个会为他难过的人的念头,远离了这个世界。
世界或许也是仁慈的,应许了他的愿望,他的死讯并没有传到山本武耳里,更没有在山本武心底留下任何痕迹。
第8章 到来的预告传单
进入怀念的中学生涯,山本武只记得这是记忆里纲吉遇见里包恩、并开始引起他注意的时间点,原本只感慨离既定的轨道已经越来越近了就愉快的拉着纲吉以及拓实几人举办了升上国中的庆祝会,完全忘了升上国中还代表另一个事实,就是他跟云雀的生活圈再度有了高重叠性,而跟上一世很聪明的在云雀的视线里低调做人而几乎不曾被特别关注过的情况不同,这一世他早在之前云雀还是个样子意外可爱的小不点时就意外引起对方注意,让云雀今生对他的关注度远超曾经。
这件事情是他在开学典礼上,代替据说『不小心』重伤的训导主任上台演讲的云雀冷冷的说完了并盛风纪守则后,一撇头目光精准的跟怀念的聆听这番发言的山本武对上,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马上抽出双拐跳下讲台,开始向山本武猛攻过去,让山本武不得不因为须要应付云雀又变强的攻势而一开学就翘了半天课后才终于意识到的。
看样子今生中学的出席率有点堪忧呢……
终于因为云雀被他那尽责的副委员长草壁(冒死)通知云雀原本这时间他既定的商店街巡逻行程而逃过持续的被追杀,山本武坐在球场旁,揉了揉被打到的手臂,有些伤脑筋的苦笑起来。
虽然他并不惧于云雀的挑战,虽然随着他实力逐渐往前生靠拢,跟他对战的云雀也比前生成长得更快更可怕,但是他在过去那几年刀枪箭雨的刺激生涯里已经学会享受挑战与袭击,能不时跟云雀打一场来保持已经因为温和的日常而渐渐松懈的状态也不错。
但是如果发展成每天见一次面就打一架、而且还是那种不死不休似的缠斗,就算他再不怕云雀的挑战,但也总会没时间奉陪、或是另有紧急的事要马上去做的时候,山本武其实也不乐意花费太多时间在无谓的打斗上。而且在他看来云雀其实追杀他不是像当初他对六道骸一样是因为曾被打倒的不甘造成的执念,而只是单纯因为他是和平生活里唯一可以势均力敌的对打很长一段时间的合格陪练而已。
说到六道骸……之前只觉得他跟云雀每次见面必争锋相对很有意思而已,现在受到同样的待遇,总算能理解就算对于两人的战斗颇有乐在其中的感觉,但平日基本上他还是尽量绕开云雀出没的地方了。
山本武叹气,搔了搔头,短暂了反省一下过去粗神经的对着每次遇见必打斗的两人没心没肺的感叹两人感情好的行为。也能理解原本对于跟云雀战斗还算挺感兴趣的六道骸在出狱之后,开始渐渐厌烦与云雀战斗、抓到时机就利用雾的能力方便性遁逃的心情……如果有人天天不管你是想睡觉还是想上厕所、一碰面就不由分说的就开打的话,任谁都会受不了。
而且六道骸的面对是比国中时期更收敛些、稍微比现在会看状况放弃打斗的成年云雀,山本武现在则面对的是几乎是无所顾忌、任意妄为时期的少年云雀,以前没利害关系时还可以有好好谈谈的时候,现在基本上他们间除了用武器交流,语言基本上都派不上用场──因为云雀根本不会听,除非他拿一些特定的事情勾起对方的兴趣并让对方主动停下离开,不然说什么都没有作用。
而虽然担心自己的出席率,但是既然都已经翘课了,基本上已经脱离好学生心态很久的山本武还是悠悠哉哉的找个地方躺下,打算补个眠补充因为与云雀打游击战而剧烈消耗的体力。
说到六道骸……库洛姆、不、现在她应该叫做凪,不知道她现在是如何……
然而,在清凉舒适的微风吹送下睡着前,山本武忽然想到以前那个名字与人生都跟六道骸相连的少女,想着。同时,他也想起小学毕业前、跟着社团去夜见山市的夜见北小学遇见的那个女孩子。
上次想起库洛姆,是在遇见夜见北的那个女孩后,回并盛他也刻意去黑耀附近绕了下,远远的见到了那个现在还不是未来有着模仿六道骸的发型、一头长发婉约柔顺地垂在肩头,表情看起来沉默寡言得近乎冷淡的小少女。
他没有特意上前去搭话,只是远远的看了现在还叫做凪的女孩一眼。
但虽然只是一眼,他却察觉到了虽然看起来气质同样纤弱,现在的凪却不像未来的库洛姆一样,颜色柔和偏冷色调的眼闪烁着坚定的光辉,而是黯淡而漠然、柔弱无力的双眼。
即使是过去的山本武,他也不曾听过库洛姆说起太多自己的私事,只是从阿纲那里听他偶尔夹杂叹息的说起库洛姆的少许言谈中,隐约知道库洛姆的童年似乎不好过,但却没想到这个不好过竟然是会让一个原本应该有着纯洁而闪亮眼神的女孩露出一副死气沉沉、似乎随时都会放弃活下去的阴沉样子的不好过。
但即使有些被触动,山本武却也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看着背影彷佛随时都会破碎消失的凪在一个外貌与她有几分相似、美丽的脸却挂着露骨厌恶的女人的斥责下默默的跟随着对方,半垂着头走到他看不到的地方离去。
虽然的确他介入也无法改变她的什么,他也无法像六道骸一样,给予对方新生的希望、成为对方的信仰,并乾脆的将对方带离原本的生活──以山本武的作法,他虽然不吝于给任何需要帮助的人帮助、但却会更希望凪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不住在这附近、没办法像对纲吉那样可以随时关注、并不时扶持那个少女逐渐学会自己站起来。但即使如此,那一次见面看到的景象却让他深深记住了,偶尔想起时,总有一份说不清的内疚感。
同样是可以一起并肩作战的守护者,或许库洛姆不是最强大的,身分在六道骸正式出狱后也有点暧昧不明,但山本武认同那个看似脆弱却十分坚韧、即使一起经历艰苦的战斗也从不抱怨或哭啼的少女,可能是因为她是稀少的女孩子之一,他心里也比对其他人多了一份怜惜与照顾。
抱歉呢……目前的我没有能力帮上妳。
默默的在心底说着,随着睡意逐渐浓厚,山本武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刚入学头一段时间的平静日子转瞬就过去了,在期间山本武在无数次引起云雀的斗殴而中断谈话后,终于让云雀为了『并胜中学秩序』而勉强同意上课时间如果遇到山本武不会开打,但相反的如果他在放学后或是违反纪律时就必须迎战,这个协议让山本武终于顺利解决了出席率的忧虑。
不过这段期间他跟云雀在校园各个地方展开的遭遇战有个让他有点哭笑不得的后遗症,就是一般学生只要是国中才认识山本武的,基本上也把他当成云雀那种危险人物看待而敬畏并远离,原本在前生他刚入学就因为他过去在棒球上的亮眼表现而招揽他的并胜中棒球社,也因为如此也把他列在拒绝往来户里,反倒是因此提前跟目前二年级的了平前辈认识,原因……大概所有人都知道的。
棒球社的事情山本武虽然有点遗憾,但想想等里包恩到来后,他大概也要加紧时间加重锻鍊了,大概也没办法常常参与棒球部的部活,所以遗憾归遗憾,他并没有自己申请加入棒球社的想法。
「哎,不是阿武吗?今天你也来找阿纲一起上学啦?来来来、先进来坐一坐。」
当有一天清晨,慢跑完的山本武绕去钢吉家,按了下门铃,只见开门的奈奈露出开心的笑容,同时热情的招呼着。
「那就打扰啰,奈奈阿姨。」
山本武也笑着回应,从善如流的答应了邀请,进入了泽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