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是我，一一。”
白一一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她看了眼隔着一桌子而坐的黎恩，把手机开了外音，“黎大哥在这里，你跟他说吧。”
话落，白一一把手机放到桌子上。
黎恩没有看手机，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白一一开的外音，白玉勤的声音便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夹着隐约的嘈杂音，清晰的响在小小的审讯室里：“小黎。”
黎恩那张神色漠然的脸上，破裂出一丝情绪，“阿姨，我在。”
“小黎，我看到新闻了，你怎么又犯傻呢，你不是答应过阿姨，在里面好好改造的吗？”
白玉勤的声音透着一丝心痛。
黎恩脸上的表情再次变了变，低头，看着白一一放在桌上的手机，“阿姨，我让你失望了。”
“小黎，你既然还叫我一声阿姨，就再听阿姨一句，别再错下去，你应该为你的犯下的错负责。”
“我没有机会改正了，阿姨，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听你的。”黎恩眼里划过一抹悔恨。
如果有来生……
他看着面前的白一一，他真的不想再和她相遇，如果相遇到最后，还是他一个陷在痛苦的深渊里，他宁愿从不相遇。
“小黎，你不许胡说八道，你还有机会的，我已经订了明天的机票，回去后就去看你。”
“阿姨，你别回来，一一说你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我希望一直都这么开心。别因为我回来，那样我会自责的。”
“你真的希望阿姨一直开心的话，那你就别再错下去，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让他们把真正的坏人抓起来，你别傻傻的总是被人利用。”
黎恩忽然抬头看着白一一。
眼神犀利。
白一一身子微僵了下，她知道，黎恩又生气了。
她抿抿唇，很坦然的迎上他刀子般犀利的眼神，黎恩忽然笑了，笑得极其嘲讽，“阿姨，我会告诉他们的，你别回来了，在外面玩得开心些。”
白玉勤看不见黎恩的表情，白一一看着他眼里的恨意，再听着他温和平静的话语，心头忽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男人，表情和语言，全然不是同一个人。
***
方芷薇没有回家，而是来了警局，她决定，找陆之洐证实那晚的事，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在门口，正好碰到了一年轻警察，正好是她一个学生的哥哥，热情的叫住了她。
听她说找陆之洐，对方告诉她：“陆警官去监狱了。”
“去监狱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方芷薇皱了皱眉，轻声问。
年轻警员摸了摸脑袋，不确定的说：“不知道，陆警官正给我们分配任务的时候，接到温锦的电话，好像说有个叫白一一的要去见那个黎恩，他就赶过去了。”
“一一去见黎恩了？”方芷薇眸光闪了闪，又微微一笑，“能不能给我一个陆警官的电话，我打电话找他。”
“好的。”
对方给她留了号码，方芷薇也不再逗留，开车去了康宁医院。
下车时，她从学校绕到警局，再绕到康宁医院，途中，又去了商场买了一些水果，去看她同学的父亲。
很巧的，方芷薇在病房门口，碰巧遇到从病房里出来的顾恺。
看见她，顾恺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方芷薇微笑地说，“阿恺，我本来打算一会儿去办公室找你的，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第1348章 先别告诉他
顾恺轻轻挑了挑眉，墨玉的眸子扫过她手里的水果，轻勾薄唇，“找我？”
“嗯，你稍等一下，我把水果放进病房里，再跟你说。”
方芷薇说完，越过他，进了病房。
两分钟后，方芷薇从病房出来，走了几步，看见走廊那头，站在窗前的顾恺。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顾恺转过身来，看了眼方芷薇，抬腿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
方芷薇在他身旁的位置坐下，“今天下午，我从学校出来的时候，接到那个人的电话。”
顾恺闻言，墨玉的眸子微微一眯，他明白方芷薇说的‘那个人’，指的是那个给她寄信的人。
“她怎么说？”
“她让我听了两句录音。”方芷薇看着顾恺，“是钱松南和一一的通话记录。”
“钱松南和白一一的通话记录？”顾恺皱眉，“给你打电话的人不是钱松南，是谁你知道吗？”
“是个女的，变了音，我听不出是谁。”方芷薇观察着顾恺的表情变化，她看不出顾恺有说谎，或者心虚的痕迹。
顾恺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女的？”
他眼前闪过一个人，薄唇抿起一条直线，“钱松南和白一一的通话，说了什么，让她觉得是证据？”
方芷薇把钱松南那两句重复了一遍，又接着说：“我刚才去了警局，本来是想找陆警官的。但不巧的，他不在。”
“陆之洐可能最近忙着医疗事故的案子。”
“嗯，刚好碰到一个我认识的警察，他说陆警官接到温锦的电话，就去了监狱那边，还说，一一也去了监狱，好像是看那个黎恩。”
方芷薇关注着医疗事故的案情进展，因此，她也知道，黎恩牵扯了进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她把白一一去看黎恩的事，告诉了顾恺。
顾恺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转瞬即逝，“既然那人这样说了，那你是该找陆之洐，让她告诉你那晚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他掏出手机，淡淡地道：“我给陆之洐打个电话，看他忙完没有，要是忙完了，就请他出来吃个饭。”
“好。”
方芷薇毫不犹豫的点头，她当然愿意和顾恺一起吃饭。
顾恺见她点头，长指按下呼叫键，电话响了两声，陆之洐的声音传来，“喂，阿恺。”
以前，陆之洐和顾恺他们不熟，但后来因为温锦的关系，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便渐渐地混熟了。
“之洐，你现在哪里？”顾恺没有回避方芷薇，当着她的面和顾恺讲电话。
“有事吗？”电话那头，陆之洐不答反问。
“要是有时间就晚上一起吃饭吧，刚才芷薇说，她想知道那晚上的事，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吗，你跟她讲一下。”
“我这里还没完事，方小姐现在和你在一起吗？”
“嗯，芷薇现在医院里，你还要多久，一个小时的时间够吗？”
“陆警官，你的手机。”
审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白一一拿着他的手机走出来，以她的角度，只是看到陆之洐一个侧面，并不知道他在讲电话。
陆之洐眸光闪了闪，转头朝白一一看去。
见他拿着手机贴在耳旁，白一一面上闪过一丝歉意，不再说话，只是走过去，把手机还给他。
陆之洐抿抿唇，对着手机说：“一个小时够了，在哪里，你说个地点，我一会儿过去。”
“就意品轩吧。”那是顾恺去得最多的地方。刚才白一一的声音，他自是听见了的。
原本，方芷薇说白一一去看黎恩，他还不太相信。
没想到，真的听见了她的声音，和陆之洐在一起，那就是真的了。
“行，六点半，我准时到。”
陆之洐挂了电话，对白一一说：“刚才是顾恺打来的电话。”
“顾恺。”白一一怔了一下。
这么巧？
刚好是他打电话，她却不知道陆之洐是和他通话。
原本不想把来见黎恩的事告诉顾恺的，白一一自嘲地笑笑，“他找你什么事？”
“是关于方芷薇的事，既然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肯定也知道你来见黎恩，要不要一起去。他说，方芷薇想知道那晚警告她的人，是谁。”
陆之洐简单的解释。
白一一‘哦’了一声，“算了，你们谈正事，我就不跟着去了。”她话音落，脸上又浮现出歉意，“对不起啊陆警官，我说服不了黎恩。”
“没事，正好阿恺也知道了，晚上我告诉他，黎恩想见他，就让他见好了。”
在这里，黎恩又不能把顾恺怎么样，陆之洐不明白，温锦这家伙怎么就不同意黎恩见顾恺呢。
白一一皱眉，“先别告诉顾恺，我找机会跟他说吧。”
不仅温锦不想顾恺见黎恩，白一一也不想让顾恺见黎恩。
陆之洐疑惑地看着她，片刻后，点头，“好吧，你告诉顾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