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周老是跟着江天隅一起打开四极灵窍的,唐心幼就猜测到,会不会是江天隅已经帮他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她原本就不止自主的重生,一睁眼就已经到了这个世界。
只要听到江天隅还是安全的就好。
又过了一天。
唐心幼从她的雕花大床上下来,望着窗外,是一片晴空万里,天很蓝,很悠然。
落地窗外的河水澄澈,是不是还有一艘艘货轮驶过。
今天她起的很早,吃完早饭,在落地窗前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江天隅还是没联系唐心幼。
唐心幼却坐不住了。
是不是江天隅并不好了,是他伙同周老来骗人的……
胡思乱想着,唐心幼忐忑的联系了江天隅……
“有事儿?”那边的人声音有些疲敝。
“你怎么了?”唐心幼的关心脱口而出。
“这几天耽误不少工作,熬到早上五点,才把工作处理差不多。”江天隅说道。
唐心幼就从他带着睡意的口吻中,听出了他的高兴。
唐心幼咬住下唇,想了想,终于编出来一个借口:“我想要谢谢你,家里装修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的辛苦就没白费。”江天隅说道。
“那我没事儿了,挂了……”唐心幼有些蔫哒哒的说道。
“别挂。”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急切,唐心幼顿住手,却不敢再发出声音。
“我想……在听听你说话,听你的声音……”
江天隅的声音里,带着难得的依恋,兴许是嗓音里没睡醒所以带着慵懒,兴许是他真的在对唐心幼撒娇。
总之唐心幼脑袋像是被人点了一把火,燃烧的轰隆隆的,直接把她的理智全都燃烧成灰烬。
第86章
唐心幼安安静静的, 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随便说些什么吧……”手机的扬声器中传出江天隅的声音,他一再的催促,好像有多着急似得。
“要不我给您背一个道德经……”唐心幼说道。
“会不会觉得累?”江天隅想着以前随意叫她学点什么,她都要插科打诨耍赖皮。
“那倒不会……”唐心幼说着。
就开始背道德经。
“道可道, 非常道……”
她声音很缓, 柔柔散散, 像是催促着人赶紧睡觉。
她静静背着,却总能感觉到手里传出来的江天隅的呼吸声。
等一本道德经背完,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唐心幼手机保持着通话,那头却没有声音。
好呀,说要听她说话, 结果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你背完了?”江天隅问道, 兴许是没声音, 就醒了, 要不怎么张嘴一句是问句呢。
“是呀。”唐心幼说着。
“真棒。”江天隅说道。
往常师父也爱夸她,但这一句“真棒”, 唐心幼总觉得其中有什么别的意味。
“要不然你睡觉吧。”唐心幼劝道, 这人早上才刚睡觉,又被她一个电话吵醒, 胡搅蛮缠要听她说话, 她也是个傻的, 稀里糊涂就给人背了一本道德经。
“你再背一遍吧。”江天隅说道。
“师父你怎么了?怎么就要我再背一遍了?”唐心幼觉得师父存着心想要耍她玩。
“我想见你……”江天隅的声音一出来。
两个人一起呆住。
唐心幼就算迟钝,这话什么意思,总不能猜不出来……
她咬着下唇,更加说不出话。
“您听懂了吗?”江天隅说道。
“师父……”唐心幼一切情绪都被从心底涨出来的欢喜压下去。
江天隅说:“我想见你,我想当面跟你说……”
唐心幼感觉她心口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
“你在哪?”江天隅问了一声。
“要不然你先休息……”唐心幼说着。
“我不想休息,或者你不想见我。”江天隅说道。
唐心幼愕然……
这两天她心头像是有一只猫在抓她, 总是乱糟糟的,原因是因为她想见江天隅吗?
唐心幼一下就想通了。
她想见江天隅吗?想的。
只是怕见了两人都没话说……
“在哪?”
“我在家。”唐心幼说道。
“你等我,我马上到。”江天隅说完,挂断电话。
唐心幼看看家里,垃圾篓里的垃圾,都被昨天几个孩子带到楼下去了。
她才住了一天,家里不算太乱。
要收拾的可能就是她自己。
唐心幼到了梳妆台,伸出手想要去拿一只口红,却看到手腕上的玳瑁手串。
黑漆漆的玳瑁手串,散发着莹润的光。
看着这枚手串,唐心幼依稀响起了什么,却又觉得脑袋都被什么堵住了。
门铃响了。
而后是指纹解锁的声音。
唐心幼慌乱的扔下手里的口红。
江天隅说的,马上就到……原来真的只用了三四分钟的样子……
她迎来出来。
眼前的江天隅,身上的外套都没穿好,搭在肩头。
“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唐心幼想起她师父飞天遁地,日行三千里的本事。
不见隐瞒的江天隅说道:“飞着来的。”
“果不其然。”唐心幼觉得师父还是那个师父,肆意妄为,桀骜不驯,这世上就没有规则能束缚他,他所想做的,他就飞着来做了。
这出其不意的进门,果然就是她师父。
唐心幼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江天隅,她便低着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玳瑁。
忽然,唐心幼像是想起了什么。
一道记忆回到她的脑海中。
……
一百年前。
“那是一只大妖吗?”唐心幼问道。
“是,这只妖怪出现,代表着灾祸的降临,战争的开始。”师父的脸出现在唐心幼的面前。
没错,就是江天隅的脸。
从唐心幼咿呀学步,到唐心幼独当一面。
师父容貌都不曾改变,他就像是一只老妖怪。
“什么妖怪这么厉害。”跟在师父身边,像是一只小尾巴似得唐心幼偏头问道。
“玄武。”师父说。
“上古流传下,传说中的凶兽……”唐心幼一脸震惊。
他师父只是淡淡一笑:“对。”
“师父你打不打得过?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唐心怡担忧的说着。
“送你师父去战场呢,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师父笑了一下,她已经长大了,师父不能再像她小时候那样,顺手在她脑袋上摸一下。
“那师父,你要旗开得胜。”
唐心幼而后又补了一句:“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见什么世面,那是上古凶兽,你以为是门前小河里鳖精?”
师父一个人去的,几个月后,他回来到乾阳山的时候,找了好大一圈,没找到本来应该在乾阳山乖乖等他的小徒弟唐心幼。
听说山下来了一只投靠的鬼王,鬼王挺着他的大肚子,上来对着师父说了许多恭维的话。
“您这么厉害,教出来的徒弟本事高绝。”
“要不怎么能一把抢走我的山头。”
师父近乎全知,“她的那个朋友死了?”
“对,也是怪可惜的,年轻轻的。”大肚子鬼王也知道,那位贝勒爷,是英年早逝的。
原本应该是唐心幼的至交好友,唐心幼敬重他。
死后给他的陵寝布置也是劳心劳德。
“那我就不去找她了。”师父说道。
后来又过了不久。
唐心幼回到山上,就听说阴司来人,要找师父麻烦。
来到大殿上,就见一个师父站在上处,阴司来的几位无常坐在客座。
下方跪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时年大雪,宿朝早就冻死在那个雪夜,承蒙真人爱顾,才在这世上多苟活十几年,既然时辰到了,宿朝不愿意在拖累真人,真人也不须为了宿朝再同阴司起龃龉,就让宿朝去吧。”
黑衣散发的宿朝一个头重重磕了下去。
久久未曾起身。
无常鬼嘴歪眼斜,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只说到:“瞧瞧,瞧瞧,他们这边忠孝仁义,又是磕头又是下跪,都用不着他们抱着头一起痛哭一场,总之全是我们的不对。”
无常们瞧着这俩人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这位真人,平日里没少帮他们阴司周全,但谁能料到这人背地里将一个亡魂藏了十几年,强行留着四人在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