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忘忧(54)

回去的路上山海只抱着忘忧一言不发,忘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忘忧虽有不解却也没问,一行沉默着回到了暂住的院子里,就见滕家兄弟又来了。

南官并未出现,正堂里冷冷清清地只坐着滕家兄弟两个,另外还有两个随从立在外头。

都很拘谨,不敢妄动。

山海将忘忧放下,滕家兄弟迎了上来,滕清远倒是从善如流地唤忘忧为师叔,滕于柒则是别别扭扭的。

忘忧问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滕清远面上僵硬了一瞬,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今日的终赛出了一些意外,心中不宁,我们在上庸又人生地不熟,因此冒昧过来打扰。”

几人各自落座,忘川便着手沏茶。

滕清远大概能猜到忘忧几分性子,便开门见山地道:“想必师叔也有所察觉,今日小柒与那位墨雀姑娘决赛,赛制偏向了小柒,而使墨雀姑娘原有的实力不能尽数发挥,此举,实在有失公平公正。”

忘忧微微点头:“他们是很奇怪。”

滕清远试探着问:“师叔是否知道些什么?”

忘川沏完茶,平静地开口道:“此事我们并不清楚,也不好随意猜测。”

滕清远见开口的是他,淡淡地笑了一下:“墨雀姑娘所持有的异火夹杂着几分混沌三州的阴气,而混沌三州又是鬼修的大本营……在下担心她会不会与鬼修有关联。前些日子的拍卖会上,后氏拿出了一块陨母,这陨母也只有混沌三州才得……后氏会不会也?”他话并未说尽,只带了几分怀疑在里头。

相传魔界之门就位于混沌三州的某一处。

魔族在修真界中,被视为灾厄中的灾厄。一旦面世,便是浩劫。

所以但凡鬼修有什么动静,混沌三州有什么变化,都会引起整个修真界的高度警惕,以防魔族入世。

在绝大多数修士心中,鬼修的危险程度约等于魔族。

所以滕清远才有此忧虑。

忘川冷哼了一声:“与鬼修勾结,后氏还没有那么蠢,倒是那墨雀姑娘的真实来历值得探究一二。”

虽然他前半生足不出户,但某些事情还是略知一二,也知晓鬼修有多让人忌讳,不过他以为后淮那样的人,虽心机深沉,却也不会不择手段到与鬼修为伍。

见滕清远半信半疑的模样,山海懒懒地插嘴道:“听说蜀道的剑修最为大义,且雍丘又有他们的老窝在,想必不会插手不管,或许他们知道的更多。”

一旁的滕于柒撇了撇嘴,小小声地说:“那就是一群冷冰冰的铁疙瘩块,当真有那么热心肠?”

山海就“呵”了一声:“怎么,你是觉得我们看起来像热心肠?”

一贯善于欺软怕硬的滕小公子顿时就不吭声了。

滕清远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立马转移话题问道:“听说……三河真人出手预备了材料,请纪家主打造了顶级法宝河图舟,令纪家主大放光彩,夺得大赛的炼器师魁首。”

他也看出来了,后氏就是想以这场大赛的最终结果,来选择到底要扶持哪家的炼器师。想必一开始,后氏就暗中与武家有了点什么。

只是若让他来看,两家都选了也无不可嘛,多多益善也不错啊。虽然以结果来看,纪家主更为出彩,不过武家主也不赖啊,君以为这修真界中能有多少位九阶炼器师?

忘忧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见滕氏兄弟都带有不解的表情,想必也是与薄海有一样的疑惑,她便主动解释道:“纪家主是我外祖父,他的次孙纪宁乃是我归历师兄的亲传大弟子,因而家师会请纪家主炼器也不奇怪。”

滕于柒惊讶地叫道:“纪宁?我好像见过,可是他怎么不见与你们在一处?也没有穿你们青玹门的衣裳。”

忘川浅笑道:“只是有计划而为之。”

他显然不打算解释多少,滕于柒还想再问,却被他义兄往后扯了扯,只好闭嘴了。

滕清远又笑笑道:“听说纪家主膝下有两子一女,唯一的女儿嫁给了轩辕氏的家主……”

忘忧点点头:“我的确复姓轩辕。”

“听说前两个月的某个夜里,临淄城有妖龙现世,轩辕府损失惨重,而那妖龙也去向不明,也不知……”滕清远看着忘忧的脸色,试探着说,“不知这消息是否属实……”

人修与妖修的关系也不奸,特别是与龙一族,至于为何就不必再多言了,总之妖龙出世,顷刻间消息就传遍了雍丘并继续往外扩散,怀揣着各种心思的人纷纷赶往临淄城,却只见到了轩辕府半数的焦土残址——被妖龙吐的火烧毁了近半的屋子,家主与族中几位长老各自身负不同程度的内外伤,且泰半已闭关修养去了。没人能打探得到妖龙的下落,因为轩辕氏人不多说,只讲妖龙自己走了。

走哪去了呢?他自个爱去哪去哪呗!

特么的,这当然不能说了!一则妖龙跟着的好歹也是他轩辕氏的嫡系子弟,二则……要真的对旁人将此事和盘托出,不说三河真人,就是妖龙他自己就能化为原形将轩辕府给夷为平地了!

当然不会说。所以旁人只知有妖龙出世,不知妖龙身在何方。

“哦。”忘忧张了张嘴回答了滕清远。见他还是一副探究的样子,忘忧想了想,又多加了一句:“我不管家中事的。”

滕清远心下里带了点遗憾,一旁的滕小公子有几分急切了,张嘴便叫道:“那你——”忽见一红衣男子施施然走了进来,他顿时就卡壳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了不少。

南官轻扬下巴,只对着忘忧道:“想不想出去看戏?”

忘忧还没开口回答,滕于柒就磕磕绊绊地说道:“你、你们……要看啥戏去?”

南官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滕于柒立刻条件反射似地跳到了滕清远身后,小小地探出头觑着南官。

忘忧也不理他,问道:“莫非?”

南官点了点头,伸出一只修长的手来。忘忧露出一抹笑容,起身就把自己的左手搭了上去,又顺势牵住忘川,立马往外走去。

南官与忘川冷漠地对视了一眼,又冷漠地别过头去。

山海内心冷呵呵地看着这一幕,转头凝视滕氏兄弟。

滕清远急忙笑道:“我们也去看看究竟。”赶紧拉着滕于柒跟在他们的后头。

走出门没多远,这一行就迎面遇上了纪宁,他连忙拱手行礼,迟疑了一下道:“……见过长老……武家下榻的客栈闹起来了,听说是他们昔年的仇家找上了门。”

南官微微颔首,忘忧便道:“我们正要去瞧。”

纪宁看着他小师叔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后头还跟着一个,遂默默地走在了……山海的身后。

不敢跟诸位大爷抢位置。

滕于柒看见了他,又从义兄背后蹿了出来,跑到纪宁身边,神秘兮兮地道:“你就是纪宁,听说你也是青玹门的弟子?那你是炼器还是修别的道?听说武家与纪家有深仇?这次是去看武家的热闹吗?他们因何闹起来的?”

纪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可曾听说过深港海妖事件?”

滕于柒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听说与此事有关。”

到了武家的下榻处,那客栈里三层外三层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是有修士见了忘忧身上的十二清霞衣,给他们让了一条道,一行人这才拥挤着进去了。

里头的人围成了一个大圈,武家主脸色铁青地站在中央,他对面站着两个满面风霜的男子,一个眼神凌厉,一个怒目圆睁。

“简直胡说八道!”武家主气得破口大骂,“不知从哪里跑出来的流子,在这里随意编谎,胡乱攀咬人!”

怒目的汉子脸上留了三道抓痕,他冷笑道:“果然是到了好地方、攀了高枝,就不记得自己的祖坟地了啊!武家主好记性!”

另一个白长须的男子紧接着也道:“怎么,你已经不记得当年是怎么惹下的滔天祸端,又是怎么夹着尾巴逃跑的了?敢做而不敢当,武家主,你也配叫众人称赞?!”

沐浴在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与指指点点中,武家主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的长子忍不住厉声喝道:“休得在此诬陷!”

“诬陷?”三痕男嗤笑,“别的不说!就这个玩意!”他闪电般伸手指向了武家主死死抓着的拐杖的顶端水蓝色的大珠子,“你敢说不是已化形海妖的内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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