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今日,决离子依旧视南官为忘年之交。
不仅如此,其他四个五行阵,也被南官以相似的方式弄到手了。
可南官明面上就是个剑修!
腹黑变态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可以说,青玹门的盛名泰半就是南官打出来的,虽然他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桀骜个性让无数人恨得牙痒痒的又拿他束手无策,但南官交友甚广,可能随手拎出一个都是大能的这种。
南官可是众多修士心中高高仰慕的人物啊!
作为这样一个大人物的唯一弟子,想要接触到雀式重明阵,简直不要太容易,剩下的只看悟性了。
而被南官看中的徒弟,天赋会有不好的可能吗?
天枢峰上,南官得意地揉了揉忘忧的脑袋,笑着夸赞道:“忘忧今日很不错,真不愧是我南官的弟子!”
所以您这是算在自夸么?
忘忧对这种夸奖方式习以为常,在南官从她脑袋上挪开爪子后,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揉歪的丸子头,一脸的一本正经:“下一轮,是我对战伯琊么。”
虽然她的师侄们年纪都比她大了好几圈,但毕竟辈分摆在那里,所以一律直呼其名。
南官笑咪咪地道:“怎么,忘忧是有所准备了吗?需不需要师父给你支几招?”
忘忧想了一下,言简意赅地道:“说。”
南官:“……”
徒儿,你的原则与节操呢?莫非被为师藏了?正常的不是该很正直地回绝,说“徒儿要凭自己的真才实干去打败他,此等行为我不屑为之!”的么?
南官沐浴在爱徒“快点说”的眼神中,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突然嘿嘿地贼笑了两声。
天权峰上的伯琊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寒毛颤抖不止。
南官和徒弟咬完了耳朵,含笑着坐在旁,看着忘忧立在一处大石崖上,身姿挺直着闭目养神,她周身开始散发出浅浅的、薄薄的灵力,开始还薄如蝉翼,微乎其微,不过两次呼吸后,就变成了一黑一红的如漩涡一般的灵力圈,围绕着忘忧那小小的身躯,收敛而不外泄。再过一会,便是连着天空都已变色,而忘忧的身影已然不见。
明虚真人推开木门,看了看里头,行至床前,微不可闻地叹息了一下,问道:“感觉如何了?”
“徒儿觉得好多了。”躺在床上的鼻青脸肿的阆丘连忙回答,却一说完,自己又呲牙咧嘴了一阵,显然状况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么好。
这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栽在同等级的火灵根上,还是在有九魂鼎的加持下。
明虚看着自家弟子这倒霉样,忍不住抽搐了嘴角。
当时那样大的仗势,阆丘只受了一点内伤,其余都只有外伤,所以现在的阆丘才看起来这么的……惨。
明虚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玉壶,道:“你小师叔送来的灵液,能平复内伤。”
明虚是炼丹长老,整个门派的丹药都出自他的天玑峰,什么灵丹妙药没有?忘忧这样,也只是表明了一下自己的心意罢了。
之前被她打败的弟子都有送,并不单单是阆丘一个。
阆丘“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问道:“师父,比试之时,我察觉到小师叔仿佛手下留情了,您认为,她对上伯琊师弟,能赢得了吗?”
“谁知道呢。”明虚眼神有些复杂,“毕竟她是三河真人的弟子,有什么后招也未可知。”
何以长生,唯有往生(十)
沅卿目瞪口呆地看着忘忧双剑挥舞绘成雀式重明阵,那一黑一红两凤的威力比及与阆丘对战时威力更甚,忍不住吞咽了一大口口水,呆呆地道:“这、这……小师叔,您之前是手下留情了么?!”
她是被南官抓来做陪练的,只因她与伯琊一样都是风灵根。
也有可能是贪图师叔祖的美色而自动送上门。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两只自阵中成形的凤凰就朝她冲了过去。
沅卿手忙脚乱地驭起长风,险之又险地躲开了攻击,闪避到了半空之中。
一旁受师父所嘱来盯着沅卿的她大师兄沅孟,偷偷看了一下南官那毫无表情的脸,立即板着脸训道:“师妹,不可散漫分心!”
你当是在做什么呢!又不是陪小孩过家家!
当然这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生怕南官会把他们师兄妹扔到禁地里去喂狼。
沅卿态度也太不严肃了,大概她心里也没把忘忧这个小师叔当回事。
南官什么都没表示,忘忧抬头看着飘浮在前头不远处的沅卿,微微眯了眯眼,抬了抬手指,霎时间,阵中光芒大胜,无数只黑凤与赤凤飞速成形,随着忘忧的小手一挥,嘶叫着从各个方位前仆后继向沅卿撞去。
沅孟脸上瞬间变色!
当年五位符修大能凑在一起创出举世闻名的五行阵法,皆有九重,修为越高,天赋越强所能使出的阵法重数越多。像雀式重明阵,第一重起势,阵法范围内增幅自身;第二重朱雀,就像忘忧之前对阵阆丘那样,能利用一次拟态攻击;第三重重影,则是多重拟态全方位攻击。据说到了第九重,能焚天灭地,然而这一重,就算是创始人决离子,都不曾用过。
而如今,忘忧使出来的,便是雀式重明之重影!
一个剑修,能以剑绘阵也就罢了,这第三重阵法需要的可是庞大的灵力支撑,而忘忧才融合初期啊!
更不用说这阵法的威力了,沅卿乃心动初期修为,变异风灵根,在众多凤凰的围殴下左躲闪,要么这里被伤到,要么那里起了火,短短的时间里灰头土脸,衣衫褴褛破破烂烂,从水灵灵的美人变成了一个破落户的模样。
忘忧抬抬手,一时间风平浪静,诸物平息。
沅孟在心中深深地叹息一声,嘴上却狠狠地道:“叫你老是嘻嘻哈哈没点正行!活该落成这幅模样!”他转身对着南官恭恭敬敬地道:“师妹不像话,但求师叔祖看在她对小师叔还有点用的份上,先饶她这一时。”
先不说沅卿之前对着南官犯痴无礼,已有不敬,再加上轻视小师叔这条,若是清廉在,只怕沅卿就是被扔禁地喂狼的下场,而南官一旦计较,连他们师父元桑子都要遭殃。
然南官却是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行了,先带你师妹下去打理一下。”
沅孟低头应了,扯着沅卿就走。
到了一处屋室,沅卿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皱着眉头道:“大师兄,你方才干嘛那么说?我又没做什么,不是陪练嘛?”
沅孟回头看了她一眼。
他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沅卿说是陪练,却更像是来瞧瞧忘忧有几斤几两的,那眼睛时不时还飘到南官身上,直至忘忧使出了阵法,攻击落到她身上,才回过神来想到要动。
沅孟“呵呵”冷笑两声,说:“也是师父与我们平时太纵容你了,罢了,你是时候该吃个大亏了。”
沅卿是所有弟子们的大师姐,又是掌门的亲传弟子,走哪都有人捧着,那心气也是很高的了。
她看着自家师兄难看的脸色,缩了缩脖子。沅卿心里确实有点不爽和不服的,在她眼中,她师叔祖是多么光风霁月的人物(没见识过南官从前的战绩),又强大又温柔(因为颜美),沅卿早很久之前就开了情窍,对师叔祖也是很仰慕的(纯粹颜控的),怎么她下山了一遭,强大温柔美颜盛世的师叔祖竟收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做弟子?明明从不收徒的呀!
沅卿那种隐晦的心思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相克灵根什么的,这种人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虽然这丫头侥幸能活这么长时间还颇有天赋,但万一哪天就没了也未可知……
沅卿被众人追捧,也自负甚高的,她就想知道这小丫头有什么能耐,能让她师叔祖温柔以待!
现下好了,被师兄训了不说,还被小丫头弄得如此狼狈,都被师叔祖看见啦!
沅卿撅着嘴换了一身干净整齐的衣裳,也不管她师兄现下是什么脸色,雄纠纠气昂昂朝外走,势必给小丫头一点能耐瞧!
刚走了回去,就见南官半蹲着温柔地对忘忧说了什么,后者点了点头,转头看见沅卿,眼睛一亮,如同猫咪见着了美味的小鱼干!
沅卿顿时不自觉地浑身一抖。
沅孟看着对面那师徒都一脸纯良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道:师妹,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