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解忧唯有忘忧(102)

清廉真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看你们这样,又算是因功负伤,为师哪里是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伯琊把头垂得更低了。

伯蛰低声道:“是弟子实力不济,逞了强。”

清廉真人看着自己最为得意的大弟子,眼见他还有些胡子拉碴、面色苍白,到底没说什么重话。反倒是南官开口道:“须知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无论何事,都要量力而行。当然,若到了该拼命的时候,也要拼尽全力。”

众弟子们拱手道:“是。”

“行了。”南官道,“按计划,兵分三路吧。”

归历真人没有参与主殿议事,只管照料小辈,闻言急忙问道:“是不是从那些魔修嘴里问出了什么?”

“不曾。”南官摇了摇头,“目前所知,只是泣血珠。我猜想魔修手中已存有不少泣血珠了。”

归历真人又问道:“那是什么打算?”

“去混沌三州。”清廉真人面色凝重地道,“师叔去魃旱之地,你我二人去其他二州。”

魃旱之地位于混沌三州最北处,相传魔界之门曾数次在此地开启。

清廉真人继续道:“那些小门小派只能勉强顾着自身事,规模大些的宗门世家的也要派出弟子四处巡逻排查,尽力避免魔修再炼制出泣血珠,蜀道联合几个门派誓要铲除无妄盟,而我们便要去混沌三州一探究竟。”

忘忧一针见血地问道:“是不是还有些宗门世家打算置身事外了?”

清廉真人:“……”他又叹了一口气,“总有一些人,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就万事不关心,我们只问心无愧就行。”

忘忧点了点头,道:“我与师父一同去魃旱之地。”

清廉真人便看向南官,后者道:“也好。”他伸手点了点山海与忘川,“有这几个足矣,其他的跟着你们走。”

众人并无异议,于是,去混沌三州之事便就此决定了下来,南官率先带着人走了。

下了山,忘忧以为南官会直接赶往魃旱之地,哪知南官突然开口道:“要不要先去一趟轩辕府?”

忘川微微诧异道:“您都知道了?”

南官:“……你之前在主殿看轩辕家主的眼神,毕竟很好猜。”

忘川:“……”难道不是您太会猜了吗?

“去不去?”南官悠悠地道。

忘川:“去!”

然而,他们绕道进入临淄城,找到轩辕府,却得知轩辕氏大长老如今病危,整个人已经不清醒了。

轩辕家主慑于南官的身份,只能实话实说:“大长老年前冲击境界失败,方才变成了如今这模样。”

山海单手撑着下颚,道:“……这么惨?”

轩辕家主顿时憋屈了一口气在心中。

忘川对着南官摇了摇头。大长老如今不省人事,轩辕府中再无更高资历的老人,看来,他想知道的,也问不出来了。

轩辕家主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他们赶紧走人,却又听到忘忧在一旁问道:“府中可有古籍藏书?”

轩辕家主:“……”他在南官与山海的双重注视下撑起一丝浅笑,“……跟我来。”

为什么这两人脱离了轩辕氏却还要回来要这要那的!轩辕氏还有什么是能叫他们记挂的,他当了家主也有好些年,他怎么就不知道呢!

轩辕家主寸步不离地盯着忘忧的一举一动,就见她翻遍了各种书卷却还是眉头紧皱,最后对着他来了一句让人吐血的话:“我兄妹二人早已脱离轩辕氏,为何家主还对我们如此忍让?”

废话么!也不看看你身边跟着的是谁啊!合体期大能!所有轩辕氏人加起来都斗不过!

轩辕家主狠狠地瞪着她。

忘忧好像也想到了这一点,一本正经地道:“是我失言了,不过我实在好奇,如果你们义正言辞地拒绝,其实我师父不会多说什么的。”

忘川没忍住,用宽大的袖子遮着半边脸闷笑。

轩辕家主气呼呼地叫道:“那你们给我走人啊!”

忘忧当即合上书,唰地站起来:“告辞。”

南官也笑眯眯地跟在徒弟身后走了出去,悠哉悠哉地说:“轩辕家主,失礼之处,还望海涵啊。”

轩辕家主满心愤懑,又骂不出什么话来,气得脸都涨红了。

一群无耻之徒!他们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在轩辕家主反反复复翻阅了忘忧所有动过的书卷都没能得到答案,他的脸色又由红转了青。

离开了轩辕府,一行人驱使着九迁车舆往北去。忘川问道:“你方才是想查看些什么?其实轩辕氏的所有书卷我都细细读过,但我并不曾读到什么关于轩辕氏的秘密。”

忘忧:“……你为何不早说?”

忘川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打算呢!说罢,你为何突然提出要翻阅古籍藏书?”

忘忧便在车舆中翻出笔纸,细细地描绘了一张古怪的图出来,递给忘川:“你可曾见过这上面的纹样?”

忘川看了半响,遗憾地摇了摇头:“不曾。”

忘忧又递给南官瞧。

“这个是……阵法?”南官看出了些门道,“大约是很古老的阵纹。你从何处见过此阵纹?”

山海也瞧了一眼,怔了一下:“莫非是轩辕氏的禁地大阵?”

他被镇压了三百年,曾无数次仰望头顶上黑黢黢的一片,渴望哪天那个阵能被打开。那黑黑的顶上偶尔也会闪亮不止,露出一大片奇奇怪怪的纹路出来,让他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正是忘忧画出来的这个样子。

忘忧郑重地点了点头。

“上古大阵……”南官陷入沉思之中。

忘川道:“此阵也与轩辕氏的秘密相关,但却从未有过记载?难道轩辕氏真正的辛秘只会口口相传?还只传给家主?”

“如今这位家主可很多都不知道。”山海说,“毕竟是半路出家的人。”

忘忧道:“我用我的血解开了这个阵,因为,是忘忧的血。但是禁地当初已经塌了,大阵也无法复原,因此也无从探查了。”顿了顿,忘忧很肯定地道,“这个阵法,联系着忘川与忘忧之名,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

何以驱祟,唯有破祟(十一)

一路向北,九迁车舆上头一次挂起了绣着青玹门图样的小旗子,大张旗鼓,招摇过市,再无人敢看着这车舆就想着冲上来打劫了。

这一回出山,南官显得沉默了许多,大多数时候都在闭目养神,偶尔会拿着忘忧画的阵纹细细研究,又或者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本斑驳的古籍翻看。他也不管此行向北是怎么个走法,一天到晚就窝在车里,从不主动出去透口气。

又一日夕阳西斜,因为越往北走荒野越多的缘故,山海找了一处背风的石壁停了下来,敲了敲车门,里面便探出一个小脑袋出来,仰头看了看西边即将没入地下的红日,利索地跳下车来,对他说道:“我出去走一圈,顺便找点吃的回来。”

山海微微颔首,于是忘忧一晃就不见了人影。

随后忘川也从车里出来,寻了一处开阔的地方练了一套剑法,再回到九迁车舆旁时,山海已然生起了一堆火,忘忧正蹲在他身边麻溜地处理着一种野味。

忘川失笑,这丫头,出去这一会就是为了打猎。

这三位便围着火堆坐着,山海朝车舆的方向点了点下巴:“你师父还闷在车里呢?这都走了多久了,总也不下来透口气?”

忘忧撑着下颚,微微皱眉:“自出了开山派以来,师父的心情一直都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魔修的阴谋还是因为那个开山派掌门。”

“那个开山派掌门有什么问题?”忘川一边烤肉一边问道。

忘忧摇了摇头。

车舆里的南官默默地睁开了眼睛,伸手揉了一下额角。他修为高深,自然听得到外面那几个凑在一起细细碎碎地说话,没过多久,忘忧爬上车来,凑到他眼前,问道:“师父醒啦?要吃点什么用点什么吗?”

南官缓缓地摇头:“为师不需要。你忙你的罢。”

但忘忧并没有听了他的话转头走,而是盘着小短腿坐了下来,道:“师父,开山派掌门是个怎样的人啊?”

南官沉默了一下,笑了笑:“为师并不怎么了解他,倒是你掌门师兄可能知道的多一点。他有那般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为师并未因此而影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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