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司马衷出生之后,郭槐就时常带着贾南风来府上和杨艳叙旧,两个孩子也因此得到了很多接触,在司马炎封侯搬出晋王府后显得尤为频繁。
考虑到杨艳在这里除了叔父之外举目无亲,再加上郭槐是贾充的妻子,这也是他拉拢贾充的一个手段,所以他便默许了这一现状。
这一天他们看到司马炎急匆匆的赶回来,便结束闲聊起身向司马炎行礼,杨艳问道:
“夫君行色匆匆,是有什么事吗?”
司马炎答道:
“恩,父王让我和攸弟去益州办点事,我们下午就要走。”
一听到司马炎要远行,郭槐也不好在这里继续叨扰,于是便叫上贾南风告辞离去。
虽然司马炎并没有说要去办什么事,不过敏感的郭槐却已经预感到了他们此去的不平凡性,一直以来无论是她或是贾充都在为司马家的继嗣人选而感到焦虑,因为他们希望自己能够在继嗣者决定之前先行和他结下良好的关系,这样一来也有利于贾家日后的地位。
按照郭槐的计划,她原本可以确定司马昭必然会遵循“立嫡立长”的历史规律,选择司马炎来继承自己的权势地位,成为司马家下一任的领导人。可是随着局势的变化,她心里倒是有些拿不准了,因为司马攸的声望实在是太高了,身上所具备的潜力也超过了其兄长司马炎,又深得其祖父的喜爱,不仅称之为“龙虎之孙”,还让其过继给司马师成为嫡子,若不是司马师早逝的话,司马攸毫无疑问将会成为继承人的唯一选择。
在这种情况之下很难说司马昭不会打破常规改立司马攸,所以这让她原本想要靠让司马衷和贾南风结亲的方式来拉拢司马炎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满怀心事的回到家中之中,她也向自己的丈夫贾充谈到了这件事:
“现在的风向对我们很不利,如果王上最终没有立炎公子的话,那么我先前的苦心经营可都统统白费了。”
然而于焦虑不已的郭槐不同,贾充则显得很淡然:
“未必吧,不管将来王上选择谁来继承他的位置,对我来说也根本没有区别,因为我手中也有掌控攸公子的一颗棋子。”
对此过郭槐感到很好奇:
“要知道王上和王妃可是早就有了和荀勖结成亲家的打算,为此荀姀已经住进新城侯府多年了,两个人就差办喜事正名了,而且为了避免王上生疑我们和两位公子都没有什么直接的深交,在这种情况之下你有什么后手吗?”
贾充没有回答郭槐的这个问题,而是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廿四):塌前会(四)
各自收拾好行装的司马炎和司马攸,在城门口碰头,两人跨上马背直接朝着益州方向前进,为了避免目标过大,他们各自只带了区区数人的护卫。
经过了一整天的跋涉之后,他们选择在驿馆落脚暂歇一个晚上。
出于谨慎,司马炎特地命人仔细查验了驿馆内所上的每一道饭菜,就连茶水也都没有放过,在查验完确定没有问题之后,他们才放心进食。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在他们还没有吃到一半,司马炎和司马攸就感到自己的脑袋一阵眩晕,懂得武艺的司马炎立刻拔剑挡在了司马攸的身前,而此时三个面带黑纱的神秘人正在步步向他们靠近。
“你们到底是谁?”
刚刚问出这句话后没多久,在药力的作用之下司马炎终究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等到司马炎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绳索绑住了上身,而他的双手也被反绑于身后,他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看看周遭的情况,结果发现自己完全置身一个漆黑的洞穴之中,这里没有半点光亮。
就在他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的时候,突然间四面八方亮起了烛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紧接着他就转身看到了离自己不远处的地面上,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司马攸卧躺在地上,这让司马炎大为紧张,他想要冲到司马攸的身边查看他的情况,可是当他向前刚刚迈出两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和司马攸所处位置的中间,居然有一个根本无法跳过去的鸿沟。
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兄弟二人之间还有一条绳索连接着。
而他向下方一看,眼前的一切更加令他感到毛骨悚然:
鸿沟的正下方居然插满了锋利的刀刃,只要人掉下去必然会被乱剑穿身而死。
很快,司马攸的意识也恢复了,当他察觉到自己被绳索反绑的时候,也显得有些惊愕,他迅速起身随即看到了与自己落得同样处境的司马炎:
“大哥!”
由于他们脚下所站得地方很有限,彼此的只有一条很狭窄的道路位于彼此的后方,道路的尽头各摆放着一个箱子,除此之外都是下陷鸿沟的范围,司马攸也看到了那些锋利的刀刃。
司马炎离开提醒他不要轻举妄动:
“别乱动!”
就在这时,位于他正前上方的石壁之上有一个洞口,而有一个人的身影也出现在了那里,他见司马炎兄弟已经苏醒了过来,便对司马炎说道:
“看来你们已经醒过来了。”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面戴恶鬼面具的男子站在高处俯视着他们兄弟二人,司马炎冲着面具男子喊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绑到这里有什么企图!”
听到司马炎这样问自己,面具男子露出了轻蔑的笑声:
“我是什么人?炎公子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记了吗?你们除掉了神农和女娲之后,还有一个伏羲依旧存在?我想你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吧,就算是你对饭菜如此谨慎,可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可以在筷子上做手脚……”
见来人居然就是司马家穷尽心力追捕的伏羲,司马炎知道自己和司马攸一定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他也没有因为这样就此示弱,在仔细观看了周遭的环境之后,他冷静的分析了眼前情势,转而对伏羲说道:
“如果你想要直接取我兄弟二人的性命,就无需如此大费周章,我们也不会有现在这番对话,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如此费尽心力来安排这一切,目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司马炎的追问,伏羲抬起双臂为他鼓起掌来:
“真不愧是司马昭的嫡长子啊,果然是处变不惊,泰山压于前而面不改色,令人钦佩,既然你这么着急想要知道的话,告诉你们也无妨。”
说罢,伏羲指向了位于司马炎和司马攸身后的两个箱子说道:
“想必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是专门为你们精心打造的巨大密室,外人根本是根本找不到这里的,所以你们也不要指望有人会来救你们,而唯一能够离开这里的方法,就是从箱子里取出打开洞穴石门的钥匙,但是……”
话音未落,伏羲突然停顿了下来,而司马炎和司马攸也同时注意到了他所说的这个方法之中蕴藏着巨大的歹毒计划。
司马攸冲着伏羲大声质问:
“以我们之间所连接的绳索长度来看,是根本不足以在保证另一个人被拖下剑沟的情况之下走到箱子那里的,也就是说……”
见司马攸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伏羲称赞道:
“不错,这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玄机,真是值得夸奖,话说到这里你们应该也明白了,直白一点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一个人想要拿到箱子内的钥匙离开,那么另一个人就必须面对被这个人拖下剑沟的命运,当然等待着他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看到眼前的情形,司马炎和司马攸同时想起了之前黑船之上所发生的一幕,与现在是何其相似。
司马炎不甘心就这样任人摆布,再加上同样的事情他不想再回忆起第二次了:
“每次都玩同样的花招,你们就没有一点新鲜的吗?”
伏羲笑道:
“的确是有些缺乏新意,不过现在的情形和之前可大不相同,要知道你们的父王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正是他决定继嗣人选的关键时候,而如果你们之中的一个死于非命,那另一个就自然二然的成为他的继承人,所以我这也等于是帮助你们司马家解决一个难题不是吗?”
“好了,接下来你们有两种选择,其一是采取我刚才所说的方法,在牺牲对方的情况至之下离开,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地位;其二嘛,你们也可以选择就这样呆在这里直到人受不了饥渴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