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陈泰和司马凡的婚事就在司马昭之计的巧妙运作之下得到了化解,最终没有酿成无法挽回的结果。而好人做到底的陈泰也顺势想要撮合司马凡和邓艾这对有情人,便随即对司马懿和伏若歆说:
“叔父、叔母,据侄儿所知,其实凡儿妹子的心中是另有所爱的,只是她为了全叔父您的对父亲的一片浓情厚意,所以才会违心答应与我的婚事。”
“哦?”
听陈泰这么说司马懿倒是对自己的女儿刮目相看了,他也对陈泰所说那位司马凡内心的意中人感到很好奇:
“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说罢他又看向了身旁的伏若歆:
“看来你们母女有事情瞒着我啊……”
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门外有两只小老鼠在偷听他们说话,而对于其中一个人就是司马凡对于司马懿来说可谓是心知肚明,他面无表情的将目光移到了门外左边:
“好了,要听就进来听吧,毕竟这件事你也是当事人,偷偷摸摸的算怎么回事……”
一直躲在门外的司马凡见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于是她急忙拉着身旁的邓艾走进堂内,一齐跪在了司马懿和伏若歆的面前对他们说:
“父亲、母亲,玄伯兄长他说的没有错,女儿的心早就给了邓艾了,今生不可能再嫁给其他男人,还请你们能够成全我们!”
面对司马凡的苦苦央求,司马懿倒是并没有急于给出答复,他真正在意的是邓艾的反应,那双死死注视着邓艾的眼神仿佛利剑能够直接穿透内心一般寒冷锐利,让邓艾噤若寒蝉:
“说了这么半天,我还不知道你的态度呢?我的女儿已经这么直接的说出了她对你的心意,那么你又是怎么想的,也和她一样今生非她不娶了吗?”
事实上邓艾的内心对司马懿一直是又敬又畏,或者往往后者占据了更大的比重,尤其是时隔多年再度见到司马懿时,邓艾发现他与十几年前所见到的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公子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虽然谈吐间依旧是和颜悦色,自己根本就看不透他内心在想什么,可是邓艾却觉得每次见到他时胸口都会觉得异常压抑,仿佛有块巨石压在心头一般让他喘不过气来。
在不断向司马懿学习韬略兵法并且不断增长见闻和经验的同时,邓艾却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在权谋之术上跟上他的步调。
虽然自己曾经协助他和司马师直接参与了根除赵蕊、曹洪的计划,并且可以说是极为出色的完成了自己分内的任务,可是邓艾却始终不明白这么做除了泄私愤之外,意义又究竟何在……
然而这次跪在地面上的邓艾双手攥紧了拳头,他克服了自己对司马懿的畏惧,第一次抬起头直视司马懿的双眼,斩钉截铁的回答说:
“回禀太尉,邓艾愿意今生只娶大小姐一人,并且终身疼爱珍惜她!”
正当所有人在看到邓艾答复之后,又再度一齐将目光转向司马懿之时,司马懿却突然笑出声来了,他伸手摸向了身旁不远处木架上的长剑,然后从坐塌之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邓艾的面前,缓缓将剑抽出了剑鞘,那柄利剑透着让人无法直视的寒光……
大家都为邓艾深深的捏了一把汗,而邓艾本人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在他看来自己方才的那番话很有可能已经触怒了司马懿,更有可能他会有这柄利剑刺穿自己的喉咙,可是他却完全没有因自己方才的话而感到后悔。
反观司马懿,他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长剑,然后语重心长的对邓艾说:
“这是我的恩师胡昭送给我的剑,很多人都因为那看似普通甚至毫无价值的剑鞘,从而也认为这柄剑也和剑鞘一样没有价值,或许时间久了就连这柄剑自己也忘记了它是一把多么锐利、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器,总是隐藏在鞘中不敢显露自己的才华,时间一长也就真的逐渐开始生锈了,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在场的人都听得明白司马懿这番话表面上是在说他手中的这柄剑,实际上真正所指的却是邓艾邓士载,而邓艾自然也听得懂司马懿的话外之音,他是在提醒之际不要在乎自己的出身和地位,那些就好像是隐藏和束缚剑刃本身华彩和锋利的剑鞘,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就不要有任何的畏惧,只需要大胆向前迈进即刻。
说罢司马懿将剑收进了鞘中,横在了邓艾的面前:
“你将来一定会有非凡的成就,不必因此刻而妄自菲薄,今日我便将这柄剑连同凡儿一同托付给你,希望你将来能够真正展翅高飞!”
邓艾十分感谢司马懿对自己的这份勉励和教诲,他捧起双手从司马懿的手中接过了剑,额头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
“多谢太尉大人!邓艾一定不负您的期望!”
见司马懿终于同意自己和邓艾的婚事,司马凡也是激动得热泪盈眶,与邓艾一同向司马懿叩首道:“多谢父亲成全!”
此时堂内的气氛也因此而缓和了下来,深深为他们俩捏了把汗的伏若歆也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弯下腰将他们扶了起来: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虽然说司马懿对邓艾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也同意把自己的长女许配给他,不过在他的眼中邓艾还有一个极为重要的缺点是不容忽视的,为此他提醒邓艾说:
“士载啊,你的能力和潜力我是毫不怀疑的,虽说你不善于变通逢迎,也不屑于如此,但为人臣者若是半点也不通此道,将来你很有可能要吃大亏的。”
此时的邓艾还不知道,恰恰是因为他不善于权谋这一点,日后成为了司马炎和司马攸之间王储权利斗争的一颗最大牺牲之棋子……
胃土雉:踏平辽东上:贪功冒进折戟辽隧,再赴辽东谋
继司马昭和司马师接连成婚之后不久,舞阳候府再度低调的举办了婚事。
只是与前者不同的是这次并非是迎娶,而是嫁娶,而司马凡也如愿在众人的瞩目和祝福之下成为了邓艾的妻子。
婚礼虽然和先前司马师与羊徽瑜一样低调而又简单,但却显得格外热闹,大家都聚在一起显得其乐融融,尤其是与邓艾有过浴血同袍之情的诸葛诞、王基和傅嘏,在没有司马师这等好酒量的人在场的情况,他们在酒席之上将邓艾灌得是酩酊大醉。
而正当酒席进行到一半之时,司马师却匆匆忙忙的赶回了舞阳候府。
所有人都以为司马师是听闻了司马凡与邓艾今日婚典才会赶回来的,诸葛诞和王基还想要上前拉他一起入席:
“好啊,正说这样的场合怎么能没有你在,你还就来了。”
司马师虽然也很为自己的妹妹与邓艾能够修成正果感到高兴,但坐在一旁的司马昭却看得出来司马师之所会这么急忙的回来,目的恐怕不止是祝贺他们这对新人这么简单。
挣脱了诸葛诞和王基的纠缠之后,司马师快步走到了司马懿身边,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番,司马懿听后当即起身和司马师一同离开了酒席,前往了书房之中。
目送他们离去的司马昭意识到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正当他猜测到底是什么事情的时候,他听到了围墙外有鹧鸪的叫声……
其实鹧鸪啼鸣是躲在围墙外的诸葛绪人为发出的,也是他们和司马昭秘密联络的暗号。
听到暗号之后司马昭也起身走出了府外,坐在他身旁的王元姬知道他一定是有要事,所以也不过问,而是装作没看见。
走出府门后,司马昭见后面没有人跟踪便快步与诸葛绪会和。
一见面司马昭就急着问他说:“是不是有什么风声?”
诸葛绪答道:“启禀二公子,奉您的命令前往襄平刺探军情的玄威(即胡奋)刚刚飞鸽传来急报,公孙渊已经秘密开始筹备自立称王了,一切正如您所料。”
“哦?我看到不见得,他的性子比我想象当中还要急……”
尽管公孙渊的背叛早就在司马昭的预料之中,但司马昭原本估计公孙渊作乱的时机并不成熟,毕竟辽东的地处大魏疆域的东北角,无论是人力物力或是兵力对比都无法与整个大魏相抗衡,即使公孙渊再怎么亟不可待至少是需要五六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
司马昭已经未雨绸缪的派遣胡奋前往幽州,正是考虑到胡奋之父胡遵乃是陈群的心腹,后被推荐位幽州刺史,陈群临死之际特地写下书信送给胡遵,要他以后务必要以司马懿为轴心,事事听他的安排,不要与曹爽之流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