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请抓紧,卑职把您拉上来就是了……”
抓稳了腰带的一端之后,邓艾使劲一拉便将司马凡拉到了屋檐之上,由于为了接住她免得让司马凡摔倒,邓艾不得不用自己那结实的胸膛承受住司马凡,不过他很快就把司马凡放开,并小心嘱咐说:
“大小姐请小心,屋檐上的比较滑,不要摔倒了。”
然而司马凡却似乎并没有将邓艾的话听进去,她反而对自己能够站在这个高的地方俯视整个舞阳候府及周边地带感到很新奇:
“邓艾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都没有站在过这么高的地方,虽然我在舞阳候府内住了住了这么多年,但是没想到我家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看着司马凡很开心、很兴奋的模样,邓艾也为她感到高兴,毕竟在他看来,只要司马凡能够整日里保持笑容这就足够了……
(六)
两个人就这么坐在屋檐上聊天,司马凡想起了方才邓艾坐在这里时神情忧伤的模样,认定了他心中一定有不开心的事情,于是她便追问说:
“方才你在想什么吗?”
邓艾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酒囊回答说: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已经去世的母亲罢了……”
这一点司马凡是很能够理解的:
“也对,我二哥和元姬姐姐成婚有母亲和大娘从头到尾操持着,而邓艾你至今尚未婚配,将来若是有朝一日成亲的话,连个帮你操持的长辈都没有了……”
司马凡的话说到了邓艾的心坎里,他拧开了酒囊的木塞后仰头饮酒,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壮志为优先,卑职没有闲暇敢去想其他的事情,唯有竭尽全力效忠司马家以报答大将军对卑职的知遇提拔之恩。”
言辞之中邓艾已经讲明了自己目前是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事情,当然这其中也包括终身大事,这让司马凡感到很不舒服:
“可是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身边一直没有个可以照顾你的人,这样下去怎么能行呢?”
邓艾答道:
“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卑职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这样过来的,早已习惯了……”
其实司马凡已经在话语之中提醒邓艾应该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然而邓艾似乎并没有能够领会她的意思,这让她越想越气,索性从邓艾的手中一把夺过了酒囊,仰起脖子将里面剩余的一半酒“咚咚咚”全部喝完了。
等到邓艾将酒囊夺过来时囊中已是空空荡荡,这时他发现司马凡的精神状况不太对劲,事实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从未饮过酒的司马凡那里经受得住囊中烈酒的力道,在感到喉咙冒烟的同时,她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红晕。
察觉到她喝醉了的邓艾感到很自责,因为如果不是自己手中有酒囊的话,司马凡是根本不会抢过来喝的,自然也不会醉成这个样子:
“大小姐,您喝醉了,卑职送您回房间休息吧?”
就在邓艾伸手准备去搀扶司马凡的同时,很快神志不清的她突然一把攥住了邓艾的手对他说道:
“邓……邓艾……你……你老实告诉我……我……我漂不漂亮……”
这个问题让邓艾有些措手不及,纵然他心里早有答案也根本不敢回答,于是便将话题岔开,打算扶司马凡下去:
“大小姐,卑职还是先送您下去吧……”
可司马凡却胡乱摆了摆手,口齿不清的摇头说道:
“我不要……你不回答我……我……我就不下去……”
被逼无奈之下邓艾只好勉为其难开口回答说:
“大小姐……大小姐您自然是美若天仙的……”
见邓艾称赞自己漂亮,司马凡在开心之余他也发泄着对邓艾的不满,她伸出手握拳捶打着邓艾的胸脯:
“既然你认为我漂亮,为什么你总是对我拒之于千里之外呢?”
邓艾答道:
“大小姐您误会了,卑职不敢……”
“还说没有……”
此时的司马凡心中所有的矜持全部都被酒意所冲散,憋在心里长时间的话全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喷泄出来:
“人家平日里和你说话你都爱搭不理,人家将自己特地为你缝制的香囊都送给你了,你却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你对我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这句话让邓艾很难回答,他知道自己身份低贱,而司马凡是堂堂舞阳候、大将军司马懿的长女,将来一定会有属于她那门当户对的姻缘,自己根本没有觊觎她的资格……
很快司马凡就因不胜酒力和昏睡过去,邓艾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到了房中歇息,替她盖好被褥之后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而去。
翌日清晨,仍旧躺在床榻之上熟睡的司马昭睁开了自己惺忪的双眼,他侧过脸看着自己的身边已经是空空荡荡,于是他又将头扭向了右侧,这才在梳妆台前找到了正在对着铜镜梳理披肩秀发的王元姬。
“你这么早就醒了吗?”
虽然是背对着司马昭,但是王元姬还是很快就感觉到他已经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是啊……”
掀开被褥的司马昭想起了昨天夜里与王元姬的云雨之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然而就在他双脚刚刚着地之时,却突然意识到方才王元姬和自己说的那句话有很大的问题:
这个声音并不是来自于王元姬的,而是……
想到这里司马昭的四肢突然僵硬了起来,放大了的瞳孔直视着王元姬的后背,直到她转过身来之后,司马昭才看清她的脸庞并不是王元姬,而是诸葛绫……
他猛然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后从床榻上弹坐起身,大声穿着粗气。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从梳妆台旁起身的王元姬听到了司马昭的动静,于是便走到床榻边,可司马昭第一时间看到王元姬的时候吓得连连后退,像是看见鬼一样,这让王元姬顿感诧异:
“你怎么了?”
好不容易缓过神的来司马昭,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过是做了个梦罢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让王元姬多想,司马昭并没有将自己梦中诡异的一幕告诉她: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不太好的梦罢了……”
王元姬虽然隐约感觉到司马昭有事在瞒着自己,不过毕竟今天是他们成婚后的第一天,她不想因一些摸不着边际的事而扰了自己的好心情,于是她将折叠整齐的衣物放到了司马昭的手中:
“快起床吧,我们等一下还要去拜见父亲和母亲呢。”
穿戴整齐之后,司马昭和王元姬一齐来到了正厅向司马懿、张春华和伏若歆请安。
看着正襟危坐于塌上的司马懿,司马昭在自己首先要说出“父亲”两个字的时候显得很不自在,然而毕竟母亲也歆姨也在旁边,而为了元姬的立场着想他也只好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于是恭恭敬敬的和王元姬一同跪在蒲垫之上向在座的长辈依次行礼:
“孩儿拜见父亲、拜见母亲、拜见歆姨……”
心疼眼前这个儿媳的张春华和伏若歆,看到王元姬之后笑的合不拢嘴,丝毫没有长辈的架子对他们说:
“好了好了,好孩子,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多礼,快起来吧……”
说罢张春华便起身将王元姬扶了起来,虽说伏若歆和她的关系,远没王元姬与张春华那么深,但伏若歆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而她们一看到此刻的王元姬,就想到了昔日自己和司马懿成亲时的样子,不免感触良多。
就在司马昭和王元姬成婚后的第三天,司马师也和羊徽瑜在众人的见证之下完成了和羊徽瑜的婚礼。但与司马昭和王元姬之婚礼截然不同的是,他们的婚礼仪式显得格外低调和朴素,考虑到羊徽瑜的名声,以及尽量将这件事对夏侯玄的刺激降到最低,他们没有广发请帖大操大办,而是仅仅在舞阳候府内举办了酒宴,而入席的只有舞阳候府和太常府、颍阴侯府三家的人出席,婚礼仪式也非常的简单。
从此,王元姬正式成为了司马昭的正妻,她也将和自己的丈夫再往后的数十年中风雨同舟,并且成为司马炎、司马攸兄弟二人开创西晋帝国的见证者……
(七)
从诸葛亮第五次北伐结束,至公元235年(魏青龙三年)四月为止的半年期间内,立下退敌守土之大功的司马懿回到洛阳之后,魏帝曹睿为了表彰他的功绩,特地下诏擢升司马懿为太尉,使其达到了位列三公的高位,同时也增加了三千封邑,一时间司马懿和曹爽在朝中的地位比重渐渐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