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侯徽觉得在这里遇到夏侯徽真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同时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夏侯玄看着羊徽瑜的眼神与对待平常女子不同,可见他已经对羊徽瑜坏有好感,这更加是个好机会。
想到这里夏侯徽便笑着对羊徽瑜说道:
“原来你就是蔡夫人的女儿徽瑜姑娘,我方从太常府出来的,家父仲达公与令尊羊衜先生乃是生前挚友,得知你们已经搬到了洛阳居住,所以特地让我跑一趟邀请你们一起去舞阳候府作客的,可惜我方才去的时候没有看到你,现在可好了,不知后天姑娘可有闲暇?”
“后天?可是家母这段时间的身体不好,我需要留在她的身边多加照料,应该去不……”
见羊徽瑜已有婉拒之意,夏侯徽对此早有预料,所以还未等羊徽瑜的话说完她便巧妙的加以打断:
“我听说之前在山阳精舍的时候,拙夫司马师曾多蒙姑娘悉心照料,他回来之后时常在我耳边念叨,借这个机会我和夫君司马师也想趁向你表达谢意,希望姑娘不要拒绝。”
提到司马师时,羊徽瑜的眼神当中情不自禁的闪烁出一道很容易为人所察觉的光芒:
“夫人客气了,那个时候若不是师公子仗义相救,恐怕我的性命早就没了,要说谢谢的话应当是我才对,毕竟我所做的与他的救命之恩相比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的。”
夏侯徽提到司马师之后,羊徽瑜的态度悄然间发生了转变,她起初是犹豫的,但最终架不住夏侯徽的“热情相邀”,加上她也十分关心司马师的伤势,心里已然忘却了辛宪英对自己的提醒,点头答应了:
“母亲身边还有叔母在,我短暂离开一会儿应是不会有问题的,既然母亲已经让兄长和弟弟羊祜去了,我想理应也不会阻拦我去的。”
而她的这个态度上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夏侯徽的眼睛,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对羊徽瑜才更加嫉恨。但她表面上依旧要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扭过头对夏侯玄说:
“大哥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后天也来我家坐坐吧,你也好久没来了呢……”
得知羊徽瑜也会前往舞阳候府,夏侯玄也不管自己后天是否有事,便直接答应了:
“好啊,听说舞阳候府最近一直在张罗着子上的婚事,我也想去凑个热闹。”
(三)
等到羊徽瑜回到家后将自己白天的遭遇说给母亲蔡珏和叔母辛宪英听后,她们的脸上立刻浮现出震惊的表情,她们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有躲得过去。
“不行,后天你不能去!”
一心担忧女儿会进一步被夏侯徽盯上的蔡珏,马上开口阻止夏侯徽去赴约。
羊徽瑜没想到母亲会反对,更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显得很诧异:
“母亲,您能让兄长和祜弟去,为什么就偏偏不让女儿去呢?”
见羊徽瑜似乎是忘记了当初的嘱托,辛宪英只好再度开口提醒她:“徽瑜,你还记得我之前在山阳精舍对你说的话吗?你是绝对不能和司马师过度接触的。”
可羊徽瑜心里还是不理解,尚没有看清自己内心的她,认为自己和司马师之间并没有男女之情,而母亲和叔母这么做似乎在强调自己和司马师之间真的有什么苟且一样:
“如果我真的不去那不是显得太刻意了吗?也会给夏侯夫人一种刻意在她面前躲避师公子的感觉,女儿问心无愧,既然她心中怀疑我和师公子互生情愫,那我前去赴约直接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心迹,不是更能消除误会吗?”
对于羊徽瑜的这番反驳之语,蔡珏心想也是有些道理的,但毕竟夏侯徽心中可能已经视羊徽瑜为情敌,当初自己也是因此遭到了赵蕊残酷的报复,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失去了,她不想同样的悲剧再度发生在自己的女儿身上。
哪怕是一丝一毫的风险她也不想有,所以尽管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近人情,但她还是坚决反对羊徽瑜去司马家:
“不行!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总之司马家你是别去了!”
头一次见母亲对自己用这么严厉的态度和口气,这让羊徽瑜非常不适应,不过她毕竟是个孝顺孩子,不想因此和母亲起冲突,所以也就不再坚持要去司马家了,她急忙上前安抚蔡珏的情绪:
“母亲,您别生气了,女儿不去就是了……”
蔡珏抚摸着羊徽瑜的手背苦口婆心的对她说:
“女儿啊,你也别怪母亲狠心,这也是为了你将来的安全着想……”
自打在药铺门口见过羊徽瑜之后,她的身影和一言一行就在夏侯玄的脑海中挥之不去,难以忘怀,而夏侯徽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然对羊徽瑜芳心暗动,便趁机在他的耳边怂恿他去勇敢的追求羊徽瑜,从而借此消除这个随时可能会对自己婚姻幸福产生威胁的隐患:
“大哥你如今年过二五,也快近而立之年了,先前母亲帮你张罗过那么多名门闺秀,可是你都看不上,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个才貌双全的羊徽瑜,这么好的姑娘如果一旦错过的话,恐怕再想找个一模一样的可就难了……”
不得不说夏侯玄是对妹妹的这番话动心了的,只是他认为自己和羊徽瑜认识时间尚浅,还需要时间来接触了解彼此,况且她也不知道羊徽瑜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着饱读诗书、精通玄学的哥哥居然在感情之事上如此木讷,夏侯徽于公于私都很着急:
“真不知道你那么多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后天羊徽瑜就要来我家作客了,你以为妹妹我为什么要你一并来我家呢?还不是想让你们俩有个接触的机会吗?”
这下子夏侯玄方才恍然大悟,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在药铺之时就被夏侯徽给看了出来,同时也对妹妹的“一番苦心”表示感谢:
“有劳妹妹特地为兄长我作出铺排,还是妹妹你心思缜密啊,他日我能够有幸与徽瑜姑娘结缘的话,定然不会忘了你这个大媒人的。”
而夏侯徽内心想的是:
这次一定要司马师的面前极力撮合夏侯玄和羊徽瑜,从而进一步试探两个人的反应,如果夏侯玄真的能够抓住羊徽瑜的心,那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
为了给羊徽瑜留一个好印象,夏侯玄在赴约前往舞阳候府之前,格外注重自己的衣着和顶冠,也对这次与羊徽瑜的再次邂逅充满了期待。
可令他与夏侯徽没有想到的是,羊家方面应约前来的居然只有羊发和羊祜两个人,这大大出乎了夏侯徽的预料,而司马师却对她脸上浮现出的惊讶表情感到怀疑:
“怎么?难道还有人要来吗?”
“额……不……没什么……”
羊徽瑜不出现对于夏侯徽来说是个极大的失算,这下子她精心布的局就难以实现了。
而夏侯玄对此也倍感失落,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司马师的眼睛,他只是装作没察觉罢了……
年纪和司马师相仿的羊发与年方十三岁的羊祜,向司马懿、张春华和伏若歆躬身行礼:
“羊发(羊祜)见过大将军、见过两位夫人……”
先前在陆口之时伏若歆曾经与蔡珏有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如今她的两个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不禁令她慨叹时光的流逝,她的身体略微向前倾了倾,展开双臂面露慈祥而又温暖的笑容对他们说:
“快起来吧,孩子们……”
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司马懿发现羊发知书明理、颇具儒雅之风,与他的父亲羊衜很相似,而年纪尚轻的羊祜却聪明伶俐、能言善辩,张春华因此戏言说道:
“昭儿十岁的时候和你差不多,看到你仿佛就像是看到他小时候的模样呢……”
众人听后纷纷哄堂而笑,司马昭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而站在他身旁的王元姬也小声拿他打趣说:
“没想到你十岁的时候是这样的,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呢……”
因羊祜是蔡珏与羊衜唯一的儿子(羊发为羊衜亡妻孔氏所生),所以司马懿对他格外重视,甚至有收他为徒好生培养的念头,于是他便起身走到了羊祜的面前俯视着他说:
“你说说看,你将来想要做什么?”
羊祜不假思索的回答说:
“回禀大将军,羊祜想做的便是像您一样成为统领千军万马的大将军,将来东征西讨为朝廷建功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