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闲聊也不过是想了解我的心意，我坦白和她说过后，她也能理解。”
话落，温尔华就眯了眯眸，“嗯，你心中有数就行。
对了，你先前和老四出去，有没有把话和他说明白?”
乔擎颔首，扯了下唇角，“说了，该说的都说了，但想要把他从老二那边拉拢过来，确实没那么容易。”
温尔华莞尔，幽幽地说道:“谁让你拉拢了，只要向他表明我们的立场就可以了。
你以为老四是什么墙头草吗?你看看郦城这几大家族的孩子，哪一个不是以他马首是瞻。
老四这人城府极深，你只需要把该说的和他说了就成，他不会不明白的，至于其他的，以后再看吧!”
乔擎瞥了眼温尔华，抿起薄唇没再多言。
......
夜里十点钟，二层最里侧的卧室，秦四哥正坐在床侧望着沉睡中的古叔，思绪沉沉。
小柒睡下后，他便来了二哥的房间，墙角一盏小夜灯的光束倾泻在地面上，驱散了这一方天地的昏暗。
虽然面上不显，但商陆和他说的那番话，还是在他的心底投下了痕迹。
古叔的睡眠质量并不好，身体的不适和脊椎侧弯的痛苦，总是会在深夜时分将他疼醒。
这会儿，他微动了一下，瞬时就拧起了眉心。
光线昏沉的视野里，古叔几经吐息后，就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企及之处，那背光的身影让他眼底闪过诧异。
他轻叹一声，沙哑地问道:“小四?怎么不去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说话家，古叔便欲起身，只不过动作略显艰难。
秦四哥适时上前，撑着他的臂膀让他坐在床侧，如今他的身体已经没办法平躺或者是靠坐了。
第1298章 二哥可想过回帕玛?
“二哥，感觉好些了吗?”
此时，男人和古叔视线平时，他回身落座在床边的矮凳上，氤氲了夜灯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昏黄。
古叔扯着布满了伤疤的嘴角，轻轻叹息，“好，好多了，还要感谢商陆的那些药，的确有用!”
男人的喉结滑动了一下，“商陆和我说过，你的病情控制的还不错，如果有不舒服，你及时和他说!”
闻此，古叔伸出那只断掌，在膝盖上拍了拍，“小四啊，二哥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生死有命，我早就看开了，你这孩子从小心思就深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你也想开点，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能撑到现在，都算是奇迹了。
你呀，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要帮忙照顾着大哥和大嫂，他们两个这些年为了秦家，着实太辛苦了!”
“嗯，我知道!”男人应了声，稍微顿了数秒，才问道:“二哥，你可想过回帕玛?”
话落，他就清楚地看到了二哥眼里一闪而过的神采，但转瞬即逝。
古叔缓缓起身，任由男人搀扶着他走到了卧室的窗前。
他凝望着浓稠的夜色，喟叹后，摇头，“不回了，我是秦家人，就算死，也要死在自己家里!
小四，二哥知道你心里一直自责，想要弥补我，其实真的不需要。
当年在帕玛，莫叔会认出我，那也是因为我有意要让他知道的。
我从那场事故中被海浪吹到了帕玛的岸边，我一直觉得这是老天在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所以，在帕玛的时候，即便是莫叔跟我再三要求，我还是决定不和你相认。
既然是赎罪，我又何必让你们为我过多伤神呢。
小四，二哥没别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以后能一切顺顺利利，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就好。
这样，我死也能瞑目了!”
古叔扶着窗台，沙哑的诉说着他的心事。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要是没有商陆的哪些药物续命，恐怕他连这半个月的时间都熬不过去。
人之将死，必有征兆。
他或许早就看破了生死，唯独在这临别之际，还是留恋着秦家的一切。
眼下，秦四哥搀扶着古叔的手臂不经意的收紧。
他看着眼前这位本该有着灿烂人生的二哥，心里是说不出的悲恸和复杂。
男人的情绪有些失控，别开眼，望向了夜空。
那双沉黑的瞳里，即便融了星光也依旧浓墨如渊，再不见半点光彩。
古叔没听到他的回应，下意识的看向他，“小四，想开点，知道吗?
二哥本就是个该死的人，现在老天爷厚待我，才给了我们一家人团聚的机会。
对了，既然不回帕玛，那我正好和你交代一下。
宁府后院的蝴蝶园里，我特意寻了几只顶漂亮的天堂凤蝶，就养在当初带你去看过的蝶房里。
你和小柒什么都不缺，我作为你们的二哥，也就只能寻一些罕见漂亮的蝴蝶作为礼物，送给你们的孩子吧。
那几只蝴蝶我特意让娅娅帮我照看着，以后若有机会，等孩子长大，你可以带着他去帕玛看一看，权当我这个二伯的一片心意吧。”
第1299章 二爷，去世了!
古叔的喃喃细语，在这深夜里仿若一道沉重的枷锁，生生束在了秦四哥的心头。
他目光波动，眼底有了潮气。
但男人的性格内敛，哪怕过分伤情，也只是鼻翼微微翕动。
“二哥，夜深了，早点休息。”
秦四哥哑忍着情绪，导致他的嗓音沉哑晦涩。
古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回去吧，不要担心我!”
“嗯。”
男人安顿好古叔后，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卧室。
在房门关闭的一刹那，古叔在他的背后说:“小四，你要好好的。”
男人的脚步顿了顿，颔首后便关上了门。
床前，古叔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嘴角流露出舒心的浅笑。
或许人生疾苦，但好在还有执念。
......
苍茫的夜穹下，秦四哥一个人走出别墅。
他行至门前的园林小径旁，负手而立，仰望星空之际，在无人的月影下，他的眼角隐现湿润。
大概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他才会泄露出难见的脆弱。
即便他再强大，却依旧斗不过生老病死。
方才二哥的一席话，无疑是交代后事的口吻。
思及十五年前听闻坠机后的悲恸，再到后来帕玛那么多年的偏爱和照顾，他的二哥这一生，太苦情了。
身后，有一道清浅的脚步声缓缓而至。
男人眨了眨眼，逼退眼底的湿意，他还没转身，一件男士的长款风衣就被搭在了他的肩头。
砚时柒在他身后为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温柔的说，“就算天暖了，晚上也很凉，你别站太久，早点回屋。”
话落，她抿着嘴角，转身打算折回。
四哥会一个人站在夜里，想必是受到了二哥的影响。
她方才醒来时，在卧室里并未看到他。
她循着楼梯来到二楼，便在二哥的房间里隐约听到了谈话声。
砚时柒懂事的没上前打扰，正好有些口渴，就打算去厨房倒杯水。
没一会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男人独步走出别墅的身影。
不知道他们兄弟二人谈了什么，但从四哥的背影中，她读出了凄寂。
所以，在这样的一刻，她也只能体贴的送上一件大衣为他驱散夜的凉。
这时候，砚时柒刚刚转身，手腕却被男人轻轻拉住了。
夜色朦胧里，他的神色看不真切，唯有那指尖透着他一贯的温度。
“怎么起来了?”男人披着大衣，拽着衣摆将她也纳入怀中。
喑哑的声线从他的薄唇溢出，砚时柒的心猛然钝痛。
她很少会听到四哥有这样的音色。
砚时柒下意识的搂住了他的腰，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低喃:“刚才口渴，下楼的时候正巧看见你出去。”
男人抿了抿唇，“床头柜上给你放了温水，以后不要起夜了。”
砚时柒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轻轻靠着他，什么都没再说，以无声相陪伴。
而这个夜晚，他们并不知道，古叔在睡梦中已悄然离世。
......
隔天清早四点，负责照顾古叔起居的佣人匆匆敲响了每间卧室。
时间还太早，大家都在沉睡之中。
大哥秦柏彦披着睡衣打开房门时，就见那佣人眼睛通红，哽咽地说道:“先生，二爷他......去世了!”
第1300章 二哥，若有来世，还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