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后抛在脑后,郁陶看着楚尧,可怜兮兮道:“楚尧,腿疼。”
闻言,楚尧手落在他腿上,轻柔地捏了捏。
“不是这儿。”
楚尧很有耐心,且明知故问,“那是哪?”
郁陶咬牙,丝毫不露怯,道:“腿根疼。”
楚尧动了动,手伸向了他喊疼的地方。
郁陶:……
谁让你摸了!?
郁陶一把抓住楚尧的手,绷着脸,“不许动。”
楚尧:“不疼?”
“……疼。”郁陶瘪了瘪嘴角。
楚尧:“我看看。”
郁陶臊红了脸,“……不许看!”
楚尧轻笑,起身取了盒药膏,“擦上就不疼了。”
郁陶伸手去抓,楚尧避开。
郁陶咬牙,“本殿下自己来就好……”
楚尧不答,眉眼含笑,静静地看着他,意思很明显。
郁陶:……
对峙许久,郁陶不得不妥协了。
……
…………
郁陶扯了薄被,捂着脑袋,腿微颤。
楚尧坐在一旁,指腹还沾着药膏,“还没擦好。”
“不、不擦了……”
闷闷的声音从薄被下传出,楚尧失笑,净了手。
楚尧嗓音低沉,笑起来更甚,郁陶动了动,顺道把耳朵捂住。
楚尧轻轻拍了下被裹着的脑袋,“别闷着了。”
郁陶:“……不闷。”
楚尧再一次失笑,退到一边,让郁陶缓一缓。
.
那厢,太后出了养心殿,坐上马车,出了宫。宫外,楚羨在等着她。
“母后。”楚羨从骏马上下来,上了太后马车,“可还顺利?”
太后未发一言,但嘴角的笑意却说明了一切。
楚羨心领神会,也不再多说。
太后终归是担忧他,出城的路上,叮嘱了许多。无论太后说什么,楚羨皆点头应下。
楚羨道:“母后安心,儿臣会小心的。待……儿臣亲自去迎您回来。”
太后眼角眉梢皆是笑意,“还是羡儿孝顺。”
楚羨笑了笑,一直在人前维持的温润笑容,已经变成势在必得。
一路将太后送出城外,楚羨立即回了闲王府。隔日,太后平安到达先皇皇陵的消息传来,楚羨着人召集部下,是夜,闲王府密室内灯火通明。
夜色阑珊,一轮明月挂在树梢,知了不知疲倦的吱吱叫着。楚羨身批利甲,手中拿着短兵,立在千军万马前。
皇城巍峨,银白的月光为其披上一层薄纱。楚羨怔怔地看了许久,而后抬起持剑的手,往前一挥。顿时,他身后沉默的铁甲,向皇宫发起进攻。
临近日升,恰是最为疲倦的时辰。皇城外守卫的御林军打了个哈欠,撑着红缨枪,打起精神。
忽然,铁甲冲出,攻其不备,与其混战在一起。御林军匆忙应战,竟不敌,被破了城门。
楚羨带着士兵拼杀了一路,到达养心殿外时,天色方亮。养心殿未点灯,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在偷懒打着瞌睡。
楚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浴血的手微颤。不枉他精心谋划如此之久,才能一路顺畅来到此处。踏上石阶,楚羨拾级而上,身影缓缓出现在养心殿门前。
打瞌睡的宫女太监被惊醒,就要呵斥是谁敢扰陛下清梦,就对上楚羨浑是杀意的眼。
一路拼杀,楚羨全身浴血,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低落在地上,汇聚成一泊红色的小洼。
一个小太监惊愕的睁大双眼,“闲、闲王,你想反了不成!?”
楚羨连个眼神都欠奉,打了个手势,身后几个士兵将太监宫女捆了起来。其他的,全随他入了养心殿殿内。
直奔寝殿,殿内还暗着,借着从轩榥处透入的微光,可以看到龙床上鼓起的两团鼓包。
楚尧与郁陶还未察觉,正在熟睡。
楚羨勾了勾唇角,缓缓靠近,紧了紧手中的剑。
停在床边,楚羨扬手,直直刺下。
楚羨神色狰狞,又透着几分得意。
楚尧夺嫡赢了又如何,风水轮流转,如今——
他才是赢家!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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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利刃泛着寒光,劈开帷幕,刺中床榻上的鼓包。
楚羨一顿,狰狞的神色僵在脸上,透出一抹不可置信。抽出剑刃,剑身一如之前,未沾上新鲜血液。楚羨一把掀开帷幕,挑开薄被,露出了床榻上的两个一人高的人偶。
人偶胸膛被刺破,露出几缕棉絮。
楚羨面色变了又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楚尧,人呢?!”
他身后战士战战兢兢,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同楚羨一起进来,瞧见的一切都是一样的,问他们人去哪了……他们又从何而知。
楚羨闭眼,紧握剑柄,“去找!”
“就算掀了这皇宫,也要把人给本王找出来!”
“是!”
将士应下,纷纷出了养心殿。
楚羨立在殿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主殿高位之上。许久,他才移开视线,往外走去。
最后的最后,龙椅必将是他来坐。
只是,在坐上龙椅前,还需将所有会碍着他的人,给解决了。
楚羨大步出了养心殿,才踏出殿门,之前同他一起拼杀的将士,却是调转利刃,全都指向他。
“你们!”楚羨面容难看,“你们想干嘛?!”
先前站在他身后的将士往前迈了一步,转身屈膝跪地,喝道:“微臣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声音一落,许多士兵放下武器,皆与他一样高呼。
呼声中,楚羨面容沉如锅底。心思流转,一切的一切皆已明白。
自太后被罚,遣往先皇皇帝起,这局就已设下。
一架撵车停在石阶下,楚尧缓缓下了马车,拾级而上,站在楚羨对面。
楚尧面无表情,眸光微冷,淡淡的瞧着楚羨,犹如看一具再也不会呼吸的尸体。
楚羨如坠冰窖,却不害怕。阴鸷地看着楚尧,楚羨扯着嘴角露出狞笑。
楚尧道:“你输了。”
楚羨一顿,面容狰狞依旧,嘴角的笑变得疯狂,吼道:“本王没输!输的是你!”
楚尧静默,眸子古井无波,许久后又道:“你、输、了。”
楚羨一僵,目光灼灼落在楚尧身上,神情疯狂。
他没输!
父皇早已打算立他为储君,若不是楚尧忽然杀出,一切的一切,都会按照他最满意的方向走。
可偏偏楚尧异军突起,钳制了父皇,硬生生让父皇改了密旨。父皇为了保护他,不得已给他封了个闲王的名号。
从古至今,只有贤王,又哪来闲王?!
楚羨发出一声低喝,持剑刺向楚尧。楚羨眸子大睁,显出兴奋的神采,去死吧——!
楚尧微微侧身,避开他的剑。
影一神出鬼没,徒手接住楚羨一剑,抓着剑刃一扯,将其掼在地上。
后背蓦地一疼,仿若五脏六腑拧巴在一起般,楚羨神色扭曲,蜷缩成一团。
楚尧瞥了一眼,淡声道:“闲王意图谋反,流放西北寒凉之地,不得宣召,永远不得入京。”
楚羨疼的神志不清,恍惚听到了他的声音,每个字他都听得明白……但连成一句话,他似乎却听不太懂。
西北寒凉之地……不得宣召……永不入京……
楚羨倏的抬头,后劲却被敲了闷棍,眼前一黑,晕死过去。影一提着他,迅速离开,去了皇宫堪称最黑暗的地方——天牢。
在他离开皇宫,前往西北之前,他会在那里度过,身在大楚京城,大楚皇宫的最后一段日子。
宫道上,养心殿前,皆是乱七糟八一片,楚尧吩咐人收拾,独自下了台阶,停在御撵前。
郁陶掀起帘子一角,偷偷观察,见楚尧过来,立刻放下了帘子。郁陶竖起耳朵,清楚的听到脚步声已经停下……但楚尧呢?
郁陶眨了眨眼,往前挪了挪,掀开帘子,就见楚尧站在外面,直直的看着他。
楚尧周身气息冰冷,郁陶短暂的一顿,便伸手抓住了他。
楚尧道:“下来吧。”
楚尧扶着他腰身,将人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