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紧张呀,我又不会犯错!”练过上百遍的动作,就是这么自信!
“你心态可真好!”乌子缨见她盲目乐观,又分享经验给她听,“你练的孤鸿剑法,师父除了你以外就教给了我和大师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这孤鸿剑法太多精妙变化,你固然好好在练,可众目睽睽之下,听着自己呼吸声,台下人起哄声,你不由自主就紧张了,到时候就容易出错,可一出错你就会更紧张,然后出更大的错,然后……”然后你就遭了!乌子缨本想这么说的,可还是改口了:“然后你就给我们枢机库丢脸了!”
“哇,小师兄你这分析得太到位了!”柳兆衡的话听着像是夸他,可接下来一句她就道:“莫不是你丢过脸的才这般有经验!”
乌子缨愤愤道:“我怎么可能!”然后他也一溜烟地跑掉了!
不觉又过了两天,到了商繁胥参选掌印这天,柳兆衡参加剑术展示时要穿的衣服从总院送来了。
柳兆衡抱着那装衣服的布囊,很是好奇地拆开:“怎么还给安排发衣服呀?”
兴冲冲之下一看,竟是全黑的!
几位师兄看她收到衣服了也过来瞄了一眼,一眼过后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不同。
叶全不禁想起自己当年那身,是蓝色加白色……
覃冈不禁想起自己当年那身,黄色加绿色……
冯南烟不禁想起自己当年那身,红色加杏色……
乌子缨也尤其记得上届自己穿的是黄色加紫色!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师父居然会让柳兆衡穿一身黑色!
柳兆衡看着这身黑色的衣服,也是愣了。为防柳兆衡想不开,乌子缨率先道:“你看师父选的颜色多踏实,一看就是很信任小师妹的实力。”
覃冈也道:“是呀,信任实力,所以没有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去投机取巧!”
冯南烟随声附和:“对嘛,师父近几年是境界越发超然,就连眼光也变得如此返璞归真了。”
听他们说完,柳兆衡再看了看叶全:“大师兄,你是不是也想说点什么?”
叶全点头道:“小师妹你看,既然师父已经替你都考虑好了,你就收好这套衣服,到时候把师父的孤雁剑法好好展示出来,保准可以赢得满堂彩!”
柳兆衡道:“既然师兄们都这么说了,我不让你们失望就是了。”
柳兆衡知道,自己现在长相不突出,远比不上枢机库几位师兄们俊美好看,但整一身全黑,这是几个意思?
此刻,柳兆衡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师父的嫌弃!
柳兆衡的表情分明是不乐意穿一身黑色,乌子缨看了看她,比较中肯道:“你穿这么沉稳内敛去也好,唉,你不知道,那样的展示有多出风头,不出错倒还没什么,一旦出错,就会慌得不行。”
而且,出风头的下场,是下台子后有一窝蜂的姑娘围着你,好黏人的!当然,这句话他是不会对柳兆衡说的。
柳兆衡强颜欢笑道:“好呀,既然师父这么替我着想,我接受就是了。”
这天和冯南烟对阵,总算是把剑抓紧了,虽然胜招依旧不多,好歹她觉得自己是有进步了。
可师兄们却一致评价她心不在焉的!
唉,她哪里心不在焉了,不过是思考更多了!
这晚上还是没有接到枢机库传来消息,不知商繁胥的十拿九稳,到底是有多稳?
练到了第十七天,冯南烟一对战就说她神思不在,她笑了笑,和他交手起来。
第十八天,她觉着总算要来点消息了吧,大师兄却道:“师父说,为了不让小师妹分心,关于新任掌印的消息,会在我们到总院后再对我们揭晓。”
啊,既然这么说,原来就是商繁胥已经当选了。
若是他落选,她必定要发愤图强好好练功才是,因为那就是真正得靠自己了!
只有他已经中选,她才会有可能生出依靠他人的想法,继而想入非非……
唉,如何要去想入非非呢,不是已经觉得要靠自己了吗!
叶全见柳兆衡斗志满满地笑了起来,便也笑道:“还是师父英明,这下小师妹的精气神都回来了,南烟,你可要小心了。”
冯南烟道:“但凭小师妹赐教!”
这余下两天坚持下来,最后一战时,尽管冯南烟依旧不可战胜,柳兆衡却自悟出在武林大会上的取胜之道了。
三十招后,他二人各自收剑,叶全道:“小师妹,南烟,你们歇息片刻,我们这就要启程回总院了。”
这一晚马不停蹄到了登封山下,枢机库另外几位师兄弟们都在登封亭等他们已有多时。
大师兄分别介绍了来人给柳兆衡认识:
二师兄,玉荀笙。
四师兄,何宽。
五师兄,陆文虎。
六师兄,宋学成。
七师兄,丹月西。
除开八师兄、九师兄、十一师兄,被安排去忙外务了见不上,这次柳兆衡是在枢机库的一干师兄弟都见上了。
哈哈哈,果然是师兄们个个人才出众,玉树临风,也难怪师父会给她准备一身黑了!
师兄们在大师兄引荐下好好认识了小师妹,也都不认生,很快就和她闲聊起来。
这一聊不禁已上了登封山,过了登封桥,大师兄道:“明天日出之时我们就会过来开始斩桥仪式,桥断之后武林大会正式开始,到时候小师妹要不要也来观礼。”
柳兆衡道:“可以呀,我之前没看过,这次就见识一下了。”不过这登封桥看着还挺结实,不知他们会如何斩断。
乌子缨道:“那你待会就早些休息,别只顾着和人说个不停。”
柳兆衡又突然想起:“剑术展示我都没演练过,这下到了总院,是不是得提前练习一下如何登场?”
乌子缨道:“上场前师父会给你说,你临场发挥就是了,提前说了也就那样。”
虽然听最有经验的人这么说,柳兆衡还是很积极道:“那现在也该问问师父意见呀,万一临场我紧张了什么都听不进去怎么办,现在去问,至少我还可以琢磨一下。”
她干劲十足,师兄们都是欣慰,但叶全道:“小师妹,今天可能不大合适,要问还是明天问吧”
柳兆衡是新入门,她是不知道有这个状况,玉荀笙也道:“师父又哭过了,大概不想说话。”
柳兆衡听得很糊涂:“又哭过?师父常常哭吗?”看这些师兄说起师父哭的事也都是不慌不乱的。
覃冈道:“小师妹,你把师父当什么人了,就算是性情中人,但师父也不是听风落泪那一类。”
陆文虎道:“小师妹,等见到师父,你请了安就赶紧退下,一年之中,师父最难受的就是今天,千万别去惹他。”
看柳兆衡听大家七嘴八舌的一说,她是越发茫然,何宽道:“今天是师娘的祭日。”
师娘早已过世,虽这件事师兄们没再给她多说内情,但柳兆衡是知道的,师娘朝梦溪当初是生下女儿后撒手人寰的,她原本不知道祭日是哪天,这下明白过来了……
原来今天才是自己的生身之日呀!
不觉已随他们走到总院门口,穿过甚是宽阔的沉星园,大师兄给她说,明天起的武林大会就是在这里面比试,她也没有怎么听进去。
又去到广鸿堂里,杜重瑕就坐在主位上。他看上去很平静,看不出是否真的哭过。柳兆衡一进去就眼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也没有理他身边站着的商繁胥。
商繁胥自顾自对她迎上去,欢喜之情很是明显:“兆衡,你可来了。”
柳兆衡伸手挡开他,径直朝杜重瑕请安。叶全也领着师弟们一起请安,然后道:“师父,弟子们已从天音山庄回来了。”
“很好呀。”说了这句,杜重瑕就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大伙儿才一转身,他又道:“阿全,带兆衡去给你们师娘上柱香吧,这孩子头一回来总院,是该去拜见一下的。”
“是,弟子们会一起去给师娘上香的。”
出来广鸿堂,商繁胥也在后面跟着,时不时就找机会去和柳兆衡说话,柳兆衡此时心情复杂,哪里闲心理他,推了他两次没把他推走,直接一脚上去把他踹到在地,他这才老实了没再跟。
商繁胥如今在枢机库里身份特殊,师兄们早知柳兆衡是他义妹,却见她如此待他,也是又意外又好笑,可又不能对他受了欺负的事置之不理,玉荀笙便要去扶他一把,他道:“我没事,兆衡就爱这么和我闹着玩,我不会生气的,你们也别为难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