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事如他的意愿没有反抗的,可见他得寸进尺的来拉自己腰带,她这才将他打开,心里想着要不回去的路上就往不盈谷走一趟算了,见他又撒娇的靠上来,她赶紧给他说起自己遇上的南疆郡王季衍,问他是如何请得季衍出手的。
“想不到,你竟对那季衍如此另眼相看!”他听她那好奇的口气,心里有些酸意。
她明知他是小肚鸡肠的个性,就没再故意逗他玩了:“那季衍是天生的一副好颜色,他身边的两个少年也是生得如此俊丽,可他们再怎样好看,也是别家的人,又如何及得上你……”
“是吗?”商繁胥的神情中不含喜怒,是一种莫测的情绪。
噫,自己都这么说了还不能将他哄好吗?
她疑惑了片刻后,在他突然隐忍不发的注视下,她突然醒悟过来:“喔,看我笨得!”恍然大悟后,她伸手过去捏住他的脸,“他们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的,自然,你是我一个人的,人家都没得比。”
听她这话,他又是一阵激动,正要将她按下好好疼爱一番,就听她又道:“你送我的黑马现在还在辛郾城里,回头我们路过时去把马牵走吧。”这样就可以拉着商繁胥去会会季衍了。
“轻舟,我都听你的……”能感受到自己被她珍视着,商繁胥不禁眼眶一热。尽管直到今天,他仍然会耻笑他人的儿女情长,觉得人家是作茧自缚,可自己设身处地的感受,自是与他人不同的。人家那是愚不可及,轮到自己时,这就是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心中一时柔情所系无以复加,他就主动与她更亲近一些,想换得她的更多怜爱。可她却不解他为何是一个劲儿的蹭蹭自己,躲了一阵发现避不开后,她哭笑不得的将他推下床去:“少来,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你这边的事了?你这里有陶宗师坐镇,没什么事能为难到你吧?”
“是啊,陶宗师。”他郁闷的看她一眼,虽想赌气不理她,可看着她娇俏可人的模样,终究是舍不得和她置气。无奈的沉吟一声后,他坐在床下也没急着爬起来,或许是担心她对十盟相关的一些事不太了解,这时的他是特意给她讲了讲十盟存在的意义何在。
十盟存在的意义,往小了说是为了平衡正邪之间的势力,给那些行走江湖遭受欺负的苦主一个说公道话的地方,往大了说,就是为了天下苍生免遭涂炭的最后一道屏障。为维持而存在,为约束而存在,为生生不息而存在,这便是十盟存在的意义。
之前元集真就给她讲过十盟的来头了,不同于元集真的大惊小怪,对于她不知道十盟一事,商繁胥倒是没有半分的惊讶的,若是她说自己知道,倒会将他吓一跳了。
在灌输完以上的概念给她知晓后,商繁胥再对她道:“十盟与我枢机库之间,我们并非从属关系,也从来不是敌对状态,只是我们各自心中都有必须坚守的大义,尽管我们无法相互理解,也都视对方的坚守为可笑的,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理解对方的选择。”
这个说法听上去是很玄妙,若是换做别人在这里,听他这一说,或许便要对他肃然起敬了,可偏偏她不是这么情怀有感的人,于她而言,这些事,他自己好好把握就是,自己是没有那些大义要去同谁讲的。
似乎是能看穿她此刻的心思,他接下来又对她道:“正道的立场,邪道的伎俩,任中一项都会叫人难以招架,我自是唯恐你受人裹挟,被人蒙蔽了双眼,听命于别人口中的大义,执着于正邪之别无法自己……”听到这里时,她笑着将他拉回床边坐好,只觉得他所说的这些,就不像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接下来,待他再次回到床边坐好后,她听见他说了更离谱的话,“若有一天,我为了大义不惜牺牲自己,那么,轻舟,你又该如何……”
杜轻舟突然探身向他逼近,或许是这举动令他有些意外,居然惊得他忘了下面的话。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接着靠在他耳边道:“说什么呢,你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傻傻的一笑:“这是自然。”如花美眷就在手边,他自然是舍不得将她撇下的。
他的笑意里含着些羞怯,看她的目光满是憧憬,她被他看得心中一动,却又不想让他太得意:“我这绝对不是在夸你!”
“可在我听来,这就是夸我了。”知道她是口是心非的,他勾她到怀里,热切的吻了上来。
因她的强烈阻拦,最后他还是与她各自和衣而眠。听她又问起旦天澜一事时,他回答得有所保留,说是旦夫人为了贪图九霄天帮主之位与人合谋戕害亲夫,虽然旦天澜有所察觉,但还是选择了包庇对方直到最后。
好在她没有追问更多细节,听到这里时她只是挽着他的手问:“所以,身为正道脊梁,世人就是要求他们必须十全十美的?一点私心杂念都不能允许他们有吗?”
商繁胥笑着摇头:“并非是要求他们非得做十全楷模,同为正道脊梁之一的长歌山,尽管殷秀风未婚生女德行有失,但她并没有强求让女儿接任自己的长歌山掌门之位,还大义当前的将女儿镇魔下嫁给了唐家,所以,十盟中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她。但九霄天这回,因为种种缘故,十盟没办法对他继续容忍下去了。”
杜轻舟感觉自己有些睡意了,不过还是又问了他一句:“所以,这一次若非你去请陶宗师出面,其实人家宗师大人自己也是有意要出山的,是吧?”
“这个……”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
听出他有些犹豫,她便没再追问下去:“行了,睡吧,再聊下去,天都要亮了。”
他翻身将她那边靠了靠,见她睡得挺安稳的,这才安心睡下了。
许是连夜奔波,确实需要好好的补眠了,这一夜靠在商繁胥的胸膛,杜轻舟睡得很踏实。第二天一早,商繁胥轻轻将她摇醒:“轻舟,该起身了。”
不同于昨晚的温情蜜意,今天早起的商繁胥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是啊,如此就得让她去与那陶宗师一见了,万一人家又提及要带她去面壁修行的事,又万一她头脑发热就答应下来,那该如何是好呢?
若是商繁胥在为这事犯愁,那他是愁得不无道理。
不过,诚然去跟着身怀绝世神功的高手修行武功的确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作为他商繁胥这个人,能嫁他这般的如意郎君,对万千女子而言,何尝不是梦寐以求的……他未免是太贬低自己了吧,竟然认为她会宁肯跟着陶宗师去面壁,也不肯和他好好过日子……去面壁修行必然就是一场苦修,怎比得上她如今这锦衣玉食的掌印夫人的日子呢!
原先商繁胥给她准备的一些衣裳,陆陆续续她也是换过好几件了,如今只剩得最后一件绛红色的还不曾动过,这下,想着要去当面拜见陶宗师,她便将这绛红色的衣裙给穿上了。
他给她准备的这些衣裙,每一件皆是按着她的身量仔细裁制的,即便她不是个太识货的人,也是能分清粗细好赖的,那件件衣裙质地上乘,想来做得颇为考究,可惜落到她手里,就那么随意的处置了。
他曾想过的,那白色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定能将她衬得清丽无匹,飘逸洒脱;而那件黄色的,则能显出她的明媚俏皮,灵动疏阔;还有绿色的那件,想必也是很复合她朝气奕奕,盎然向上的个性;至于紫色的,幽魅雅致,风姿楚楚的紫色,昨晚她露面时就是穿的紫色,果不其然,由她来穿,也实是有着别样的柔婉。他期待自己能见到她千姿百态的风貌,不管是因穿着不同色泽而显露出的情态,还是因她喜怒哀乐而变换出的嗔昵,但凡是关于她的一切,都是自己最渴望看见的模样。如今见她将那绛红色的衣裙给穿上,除开大婚之日,自己还鲜于见她穿上这么纯正热烈的色彩,竟一时看得有些痴了……本以为自己对她已经太过眷恋难舍,她却总是不经意地,让自己更对她着迷一分。
元集真见她这个架势,知她想去会会陶昔,但还是问她要不要暂时避祸,先待在云霄幻境里不去与陶昔照面。
人家这是好意提醒,唯恐她一时头脑发热,她这人的慕强之心还是挺深重的,面对绝世高手,就怕她自不量力做出傻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