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蒋芝素又问起她和商繁胥的事,似乎作为闺中密友,既然人家坦诚了心事,她杜轻舟也该大气一些,当把她的这些感情纠葛也和人家分享一下。奈何她与商繁胥的这些事,如同那蛛网一般晦涩难懂纠缠不清,她自己都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实在不知从何说起,憋了许久,她只是对人家说了一句:也还好吧……
蒋芝素听她这般敷衍了事,只当她如今是过得太昌盛欢快了,所以不想说出来叫自己听着羡慕难受,便没再问太多。
片刻后,蒋芝素又提醒她该去劝商繁胥少喝些酒,就算提前给他服下醒酒药,他也不该喝成这样。
杜轻舟本就不想去劝,省得她一过去反而被抓住一起喝,万一商繁胥心疼她,只怕还得喝了更多的酒,万一商繁胥不心疼她,她心疼自己也更不该去。再说,听他服了解酒药,她就对蒋大小姐说,自己对药王庄的药很有信心,对商繁胥也很有信心。反正就是太有信心了,所以没必要她亲自过去劝。
蒋芝素听得一愣,只觉她果然是被商繁胥好好疼爱照顾的,所以才能说出这等天真无邪的话来。
散席后,杜重瑕把女儿叫过来,叹了口气后让她扶着商繁胥回去。临走前反复叮嘱,说一路小心些,要注意安全!
杜轻舟听得懵懂,没想到他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别被商繁胥借醉拿下了,还以为爹是提醒她,到了晚上更要小心□□之徒前来偷取枢机库的珍宝,既然把商繁胥这枢机库掌印交到她手里,是让她务必要保全他的生命安全!
她估摸着商繁胥是真的喝醉了,整个人都压在她肩上,她重任在肩,走得很是费劲,跌跌撞撞才将他扶到了止步亭。
才扶他在止步亭前的石阶上坐下,他立马是一头栽倒她怀里,她拍拍他的脸,他也没个回应。
这时把他扔在这里,万一待会儿哪个狂徒过来将他劫持了,这可如何是好?
杜轻舟思来想去,便陪着他在石阶上坐一阵,抬头仰望天上的星星,偶尔也低头看看他的脸……
其实吧,他这人长得是真不错,也难怪当初会被群芳谱上那么多家世显赫的好女子看上……所以,她也至今疑惑为何那公主那才女会为了那人就对他见异思迁……完全是瞎眼到毫无道理呀!
当然,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么毫无道理的事,不然他这么好的条件,即便被她始终爱答不理,他怎么也从不放弃呢?
“轻舟妹妹,你看这么大好的晚上,我又是醉着,你就不想借此机会对我做些什么吗?”商繁胥虽然头脑有些晕乎,但因为吃了醒酒药,喝了许多酒也还是清醒着,被她抱着她却迟迟都没下手,他有些按耐不住地问她。
他突然开口说话,眼睛却没有睁开,也不知是不是说的胡话。她捏捏他的脸:“你到底醉没醉?”
商繁胥哪里会说自己没醉,若是说了没醉,她哪里还会陪自己待着:“醉了呀,你不是知道我醉得都走不动了吗?”
“那人家说酒后吐真言,你已经醉到这个程度了吗?”如果真的醉了,她正好有些话想问问。
她这话让他欣喜又忐忑,睁开眼后很认真地盯着她:“我想,我就尽量对你酒后吐真言吧。”
“那好,我问你……”
机不可失,反正她有些关于裴织的事想问问他。
原本他还以为她会问些不得了的事,没想到她居然是问的裴织,他松了口气,对她笑了笑,说那裴织从前她也见过的……
可杜轻舟分明记得自己没见过那张脸,虽然她觉得对方并非实至名归的琼华册第一人,但不可否认,那张脸也确实是容颜绝美。
可商繁胥坚持说她见过,听她还是否认,他就说出了她当时见过的那人的名字:珠玉!
杜轻舟惊讶之余不禁感叹,她珑凰斋的易容术居然如此高明!
商繁胥笑言,人家易容术高明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她那时整副心思就没在看人家的脸上,她看他都不甚用心,更何况是对珠玉。
杜轻舟对此也没有否认,那时的确她觉得事不关己,没有对他身边的人花什么心思,对他本人也是特别反感,满心戒备。
他说打从对方进到府里,他便知晓对方来自珑凰斋。而且,正因为对方来自珑凰斋,他才特意将对方招到身边来。
那时正好是他夺下了群贤谱首位,是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裴织那时进府,其实也是出于人家珑凰斋对他这群贤谱首位的看重,他自认是不该拒之门外。
而后他突然病重,在家里静养四年,四年里对方对他伺候周到,虽然时常流露出思慕的眼神,但从未逾矩。直到封国四美同时进府的前一晚,裴织才特意在他面前展露真容,那确实是一副不错的相貌,接着她就是一番真情实意的表白,说从十三岁到十七岁,她一直都爱慕于他,即便她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他,可也想他能垂怜她一晚,让她心里有个慰藉。说到这里,便一面落泪一面宽衣解带……
说到这么刺激的时刻他不说话了,杜轻舟很是关心后续剧情:“那她后来是脱到□□了还是怎样的?你倒是快说呀!”
商繁胥头大的表示,自己当时见她开始脱便转身背对她了,不管她要怎么脱,反正他不想看。
杜轻舟挠了一把头,很是遗憾:“那好可惜啊,你怎么不看看,人家送上门来的,你不看白不看!”
商繁胥见她那表情,是真的没在紧张自己,一下有些生气:“轻舟妹妹,这事开不得玩笑!”
杜轻舟为了听到后续故事,便哄了他几句,让他别生气,赶紧接着再往下说。
商繁胥撇撇嘴,在她催促中继续下文,他说那时人家一个容颜绝美的姑娘哭哭啼啼的在他身后脱衣服,若换做常人可能就半推半就了,可他那时想,莫非为了让人家心里有个安慰他便要牺牲了自己,他还不至于这么大无畏。他原本以为珑凰斋里教出来的能有什么高明手段,没想到,竟也是这样低俗不堪……
杜轻舟打趣一句:“兴许你要是躺在床上去了才能领略那些高明手段呢,哎,你也真是不识货呀,错过这等好事!”
说着,还惋惜地拍了他脑门一下,商繁胥立即冲她大呼小叫:“轻舟妹妹,你都在胡说些什么!”
见他如此激动,杜轻舟又笑道:“那这回裴织会过来参加这场大会,你要不要去与人家再续前缘呀?”
“你越说越没个章法了!”商繁胥气得一扭头,不理她了。
杜轻舟再次哄他:“好好好,我知道你冰清玉洁,不该在这事上与你说笑,是我错了。”
商繁胥又哼哼了一阵,杜轻舟见他这酒劲也过了,便推开他准备走掉,他赶紧将她腰抱住:“那珑凰斋历任斋长几乎都在我商家人面前铩羽而归,启玉坤的娘当初就无法打动我爷爷,启玉坤本人奈何不了我爹,到了她的弟子这辈,即便是裴织又如何,我莫非比我爷爷和爹要差一些吗?凭什么要着了她的道!”
一般人想着或许是我自己意志坚定不会上当受骗,而他想的居然是不输给他爷爷和爹所以绝不上当受骗,他果然想法是异于常人呀!
杜轻舟哭笑不得的劝他松开自己,他见她难得脾气好一回,便磨蹭着要和她谈条件,她也没当回事,他才没和她磨多久她就说,只要他松手,她便坐下听听他有什么条件。
他半信半疑地将她松开,还以为她只是说话诓自己,哪知她竟真的又坐下了,还笑眼微眯的问他到底想谈什么条件。
他估摸着自己这时要是提出什么过分要求,必然会被她一顿暴打,他思量再三后,对她说这不是谈条件,而是要要合情合理的与她约法三章,关于这次正邪大会上的约法三章。
杜轻舟想来是自己今天表现得太冒头了,先是上午与上官昉等人有过言语争执,下午又亲自动手料理了那么多意图不轨的□□弟子,兴许他是担心明天正式开会时她又做出什么出人意表的举动,生怕她的言行会破坏了大会的祥和氛围,唯恐因她一人之故,引起整个武林的动荡!
诚然,他这么想着实是太看得起她了,正道十大掌门个个看上去昂扬挺拔、龙精虎猛的,才不会指着她一人充门面呢!而且,那些□□头目又不是傻的,人家今天肯费点心思同她周旋,也不过是想趁机打探一下正道人士这边的心思,然而人家在发现她乃是风格迥异的正道之人后,竟越发兴起的想和她再多沟通几句,这倒是让她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