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爹爹说的话是对的,还是编出来骗她的谎言呢?只为证明她不是灾星。
“阿音,我们该走了。”她的父亲与人谈完交易,准备带她回去。
她点点头,显然没了来时的兴致,有点失落的模样。
“阿音,不开心吗?”秦爹问。
秦音摇头。
秦爹拉着女儿的手,“有什么话要问爹爹吗?”
秦音指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个个脸上带着满足的笑,说:“他们都生活的很幸福。爹爹我不懂,我们为什么还要回去。就呆在那里不好吗?”
湖心岛是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一直生活在那里多好。每次爹爹离开家门一步,她都要担忧好久。与其为将来忧虑忡忡,还不如现在放弃一切,好好生活,至少那座院子,她不再是一个人。
秦爹:“傻孩子。你愿意放下,别人可不愿意。有时候,我们别无选择。你眼前的繁荣假象,有人想要营造,你也看不出来不是。”
秦音睁大眼,“他们是假的?”
秦爹笑而不语,扶她上了马车。
“少主,小公子不见了。”侍人回禀。
秦爹转身,刚还在身边的孩子,一眨眼,丢了一个。他只好嘱咐女儿:“阿音,就待在车上,哪儿也不准去,知道吗?”
秦音点头,目送爹爹去找秦丰,她心中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在爹爹走出三步后,她叫:“爹爹。”
秦爹扭头安慰女儿:“不用怕,爹爹很快会回来。”
“爹......”秦爹已经走远,秦音坐回车内。
为了压制心中的不安,她趴在车窗上眺望外面的一切。爹爹说他们的幸福是假的,繁华也是假的。到底假在哪儿,她怎么看不出来呢?
抱着手中的荷花灯,她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路过马车旁的人。
每个人嘴角的笑容都一样,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连路上的孩童,手中拿的也是肉食,体形虽瘦了点,但是很有活力。
“别跑,站住。”
她被这声音吸引住,看向声音的来源处。只见一个瘦弱如柴的身影,手中拿着一只鸡,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穿梭,后面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在追赶。
瘦弱的身影是个孩子,大概也就五六岁吧!秦音心生恻隐,出了马车,留下的侍从阻拦:“姑娘,少主吩咐过,你不能离开马车。”
就在这功夫,孩子倒地,被两个大汉拳脚相向。
秦音:“你们快去把那孩子带过来。”
待从们面面相觑,“这......”
秦音催促:“快去呀!他快死了。”
为首的侍从点头,走过去两人把那孩子带到秦音面前。
秦爹带出来的待从,个个人高马大,不太好欺负,事情解决的很顺利,没怎么着,那两个壮汉就灰溜溜地走了。
带到秦音面前的孩子,遍体鳞伤。
秦音蹲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说:“我缺一个弟弟,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弟弟?我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喔!”
听到吃的,孩子终于抬起头,眼睛亮的吓人,“我要吃的。”
秦音:“好。”
侍从再次阻拦,说:“姑娘,小心有陷阱。”
秦音温和一笑,“陷阱?我就是要陷阱。”
侍从摸不着头脑,她也不多解释。
她带着孩子在马车上一待就是一个时辰,等不住的侍卫长,决定留下一部分在这里继续等,剩下的跟他走,先送姑娘回到安全的地点。
这事由不得秦音做主。回到船上,她让仆人带孩子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出来见她。剩下的时间,她用来担忧爹爹的安危。
岸边传来打斗声,她慌忙离开船室,却是走的跌跌撞撞,心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
她又一次跌坐在地,唤道:“阿爹。”
“姑娘,你不能出去,外面太凶险了。”去支援的侍从发现她,阻拦道。
她仰头命令:“扶着我。”眼中是不容拒绝的泪光。
待从似乎被她打动,扶着她站在船头,再不肯让她靠近危险一分。
“爹爹。”漆黑的岸边,她却是一眼就瞧见了至亲的身影,她弯腰大喊:“爹爹。”
婴儿的啼哭声在岸边回响,打斗激烈的人马,不分心的情况下,很难听到遥远的船上传过来的呼喊声。
但是秦爹就是听见了,却是无法再做出任何回应。于漆黑处,谁也不知道他的胸口何时中了一箭。
女儿的呼喊,心中还有未了的心愿,驱使秦爹断后,阻止敌人前进,令自己身陷更加凶险的险境。
秦丰连同不知哪来的婴儿被送回船上,秦爹目送船只走远,徒留女儿在船上喊的嘶声裂肺。
秦音被几个侍从联手拽住,才不至于一同落到险境。她亲眼见着爹爹倒下去,亲眼见着他背后中了一刀又一刀。
那是她的父亲啊!
第4章
天在动,地在动,天地似乎翻了个。秦音一觉醒来,忙跑到秦爹的房间,叫着:“爹爹,你在吗?”
“爹爹。”房间里外,她都找过了。没有,什么都没有,连爹爹的影子都没瞧见。
“你是谁?你在这里做什么?”爹爹没找着,她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呆在她的院子里。她一点也想不起这个孩子是谁,打哪里来。
孩子只是跟在她身后,既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算了,还是找爹爹要紧。”秦音现在只想找着爹爹,无心理会他事。对了,说不定爹爹去爷爷那里了,她去找找。
来到院门处,她去拉院门,一次没拉动,她拉两次。不行,就三次,她使尽了力气。身后跟着的小女孩跟着她一块用力。
为什么,院门打不开?
她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很久,她很快又想到其它的办法。她爬上她常爬的墙头,准备从那里翻过院子。
她太急于寻人,以至忘了抬头看一眼墙头上布满的荆棘,直到手被刺伤,她才停止动作。
顺着眼前的荆棘一路右望,没有一处可以让她翻越墙头的希望。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被囚禁了。
谁敢囚禁她?
跳回地面,她跑回院门处,使劲拍打院门,“放我出去,我要见爹爹。”
她拍了足足一刻左右,引来秦忠。门外,秦忠刻板的语调响起:“少主半月前已离世。若是你有自知之明,应该知道怎么做。生来不祥的人,除了会给家人带来灾难外,于世无用。”
这话,她不爱听。她大声反驳:“爹爹说我是皇星,拥有皇命,是个做大事的人,不是不祥人。你们放我出去,我要见爹爹。”
“哼!害死自己亲爹还不够吗?就是看在少主的面上,主子才留着你。你好好反省自个儿,不要再连累秦氏其它人。”秦忠怒而离去。
秦音靠院门蹲下。她害死了爹爹,爹爹死了?她永远都不见到他了?
不,她不要爹爹死。
反应过来的她,疯狂拍门,“我要见爹爹,我要见爹爹。”
没人理,没人问,任她发疯。
是的,她生来带灾,害得秦氏丢了江山,爹爹失了命。她想明白了,她的确是个灾星。怎么偏她跟着一块出去的那次,爹爹出了事,她是灾星无疑了。
院门虽然被封,但是依然有人送吃送喝进来。只是不会去理会她的心情,她是死是活,与他们完全无干。
昏迷那么久还能醒来,多亏身边的小丫头给她喂水喂东西吃。
三天后,院门打开,她再没有了出去的期待,只余父女团聚的渴望。
“不要怕,舅父不在,还在我在。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陈思忧提了些她爱吃的东西过来。
秦音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如果表兄不来,她准备就此追随父亲而去。
她摇头:“我不吃,你拿走吧!”
陈思忧放下东西,坐在她旁边说:“舅父的死,不是你的错。我打听清楚了,害死舅父的是秦丰和齐家。”
秦音倏然盯住他,“秦丰?”
“对。”陈思忧陈述当晚的事,“秦丰贪吃,临上马车的时候,偷跑去卖糖人。舅父带着人去找,本以为能很快返回,谁知却被齐家人发现踪迹。舅父带着秦丰,一路躲躲藏藏,最终还是被人围堵住。秦丰没有偷跑出去,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