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辰不知道远处的算计,他心大地躺在床上,回味秦音的话。她说她信他,信他。多么动心的词儿,他爱听。
天知道,对方逼他拿剑,逼他做选择的时候,他看也不敢看她一眼。事实证明,她不是个普通女孩儿。就是这点不普通,吸引着他。
她懂他的心,他的心。齐辰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正有着一颗跳跃的心。世上没有比这更美的情话了。
这是他得到的第二个回应,怎能不叫他欢喜。
这是一种男女之间的信任,她信他,又懂他的心。今后,他只会加倍地爱护她,一定。他不允许自己的幸福从指缝里溜走,哪怕一丁点也不行。
“他拿剑对着你的时候,你一点都不害怕吗?老实说,不许对我撒谎。”洪如如拿狼头威胁秦音。
秦音用恐龙的利爪去挠,说:“没有害怕,我那时只想哭,也不知道为什么。”
洪如如停下动作,打趣道:“一定是太过害怕了。”
秦音背着她,说:“我知道他不会对我怎样。”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一如当年爹爹送她上火柱时的模样,不敢看她。爹爹不会害她,她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放声大哭。如今,她又再一次的被人致于死地,而送她进入险境的人,如同爹爹一样,不去看她。
她知道,他们都爱她至深,不会去伤害她。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他们的心在倍受煎熬,传达到她这里,她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来回应。
与其说,她懂他的心,不如说是,她了解这种感受。
洪如如沉默一阵后,道:“你们真好,互相信任,彼此相爱。有一天,他也像齐辰这样,不,有一半就好了。”
秦音:“你不会想要这样的爱恋。我们两个,没有未来。”她有一种深深的恐惧,她与齐辰,总有一个要死。
“不。”洪如如板过她的身子,紧紧抓住说:“你们这样的,没有未来,那我算什么?”
秦音觉得,洪如如今晚的情绪有点不对,她问:“他是谁?你为什么不去向他说明一切呢?”
洪如如摇头:“他是一个我高攀不起的人。有一天,我为他死了,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属于哪里人。我与他,两个人,比起你们,岂不更没有未来。如果我没有未来,我一定要看到你的未来,你答应我,好不好?”
这叫秦音如何答应,她回:“你冷静。现下还不是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他们还会再来。”
洪如如乞求:“我冷静不了。看到你们生死相对,我也怕这一天,会到我的头上。我害怕!我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怎么选。你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他的,对不对?所以,你不害怕不痛苦不心伤。”
秦音很想回答她,不是。可是看到她哀求期盼的目光,秦音轻轻点头:“我是真心喜欢他,我不彷徨不心伤。”
洪如如露出如婴儿般,吃饱喝足后,心满意足的笑。她说:“我知道将来怎么选啦!”
秦音真的有点搞不懂她这心态,如何转变这么快。不过,难得休养一会儿,她得早点养足精神才是。
另一边,杨晴被关押在一间密室中,大吵大闹:“放我出去,你们夫妻忘恩负义,老天迟早会收了你们的。”
密室中应有尽有,独缺人。除了她,没有别个在,是以,她怎么吵怎么闹,都无所谓。只是偶尔齐大提着马桶路过,会咒骂一两句疯婆子而已。
在庄园的墙角下,一人从死人堆里爬出,见左右无人,跌跌撞撞地如无头苍蝇一般疯跑。
“干什么呢!长没长眼。”有人骂道,一扯过人身子,吓得差点屎尿齐出。这还是人吗?
贾青浑身上下挂满红彩,脸上皮肤更是无一完好,但是他还活着。他拽着此人,说:“带我找大夫,我有钱。”说着,他取下手上的大戒指,送给眼前人。
有钱万事好说,管它是人是鬼,此人领着他到自家村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什么,你们说有灾星引起神怒,降下天灾?”贾青被包扎伤口时,听了那么一耳朵。
人说:“是啊!灾星降临,还有神谕呢!说什么,哦,星星什么,天女什么。”
村中上了年纪的老大爷纠正:“星眸流转,天女之姿。”
“对对对,就是这个。”
贾青一听,捉摸半晌,眼前一亮,惨叫一声,吓坏众人说道:“怪不得我命苦,原来是灾星害得。”
“怎么说?”人问。
贾青指指身上脸上的伤,说:“瞧见没?这就是那灾星害的,我认识她。她可不是普通人,初见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天女下凡来着。”
于是,他把与秦音相遇的过程,又是如何遭她连累,成如今这模样,真真假假说了一通,令村庄的人深信不疑。
人怒:“我们现在就去找她,烧死她!”
“慢着。”贾青道:“她有一项神通,我们不得不防。”
“什么神通?”
“她会法术,让大地裂开,咱们要小心。”贾青说。
“果真是她,是得好好合计。”众人聚作一堆,互相商议,贾青在旁边摸着伤口,心中发着狠誓:他一定要攀附上齐氏。这可是他拿全家人的性命所换。
贾家如今只剩他一个,不拿下齐氏,白费了他全家人的性命,换得的前程。
天色在众人的心怀鬼胎中,变得越来越明亮。昨晚齐辰庄园里人,经历了一番非同寻常,普通人可能一辈子,也遇不上的大灾难。
这场大灾,差点让他们赔进命。众人心有余悸地起床干活,只是无不窃窃私语。
“你说,咱们要不要逃?要是再来一次,还活不活?”
“逃,逃到哪里去。在这里,至少能吃饱。吃饱后,死了就死了。”
“你不逃,你们呢?”
“不知道。”
秦音洪如如二人路过,洪如如轻轻咳一声,众人噤声,恭敬地道一声庄主夫人,继而安静地干活。
秦音当作没听见,拽着洪如如离开。等人听不到的地方,洪如如气愤:“嘴碎的玩意儿,还留着他们干什么?姐姐,你太心软了。”
“心软?”秦音道:“我从不心软。他们只是做了他们应有的选择而已,没什么好怪罪的。”
她叫住路过的大管家,道:“吩咐厨房,今日多做几道肉食,安抚他们昨晚受了惊吓。另,告诉他们,我不追究,不是我仁,是因为天仁。天欲我亡,我便亡;天不欲我亡,我便存活。老天叫我活下来,便是叫我来悲悯救助他们。”
管家想说什么,见她不容置疑,只好回:“是。”
“姐姐,你?”洪如如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们昨晚都要杀她了,还心存仁心。
秦音淡淡道:“你看着就好了,他们不会不懂感恩。”民心何治,圣人早已提出,不过是:‘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罢了。
洪如如:“我不懂。等你后悔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严必罚、赏必重的说法了。”
“什么严必罚、赏必重?”齐辰加入探讨。
洪如如一扭脸,道:“你们夫妻俩都是来气我的。哼!不理你们了,我要回去了。”
“等等!”秦音叫住她。
第36章
秦音叫住洪如如,说:“城外不安全,你晚些时候走。”
齐辰问:“他们还敢来挑事?”
秦音:“只怕他们不来。”
齐辰:“为什么?”
秦音:“你废了他双腿,他岂会甘心。”
洪如如:“昨晚不该放走齐浚,省得闹心。”
齐辰:“他都受伤了,放他一马,也不是什么坏事。要是再来寻衅,这次,随你们处置。”
两人眼不眨地看着他,齐辰被看得不自在,他问:“我脸上长东西了吗?”
“没有。”两人齐声回,仍是盯着他说:“你跟齐家人一点不像。我们记得,齐氏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就是斩草除根,死缠不休。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不是齐三?”
齐辰被两个逼到墙角,坚决地道:“不是。我要是他,有那样的家人,我肯定得跑。”
洪如如对着秦音,说:“齐三是个病怏子,他这么健壮,应该不是。”
健壮,是说他吗?他哪里壮了,他明明是美男子一枚。齐辰认为洪如如表述有误,正想开口,却听秦音说:“说的有理。不过,齐浚不可能认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