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程梧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都留不下。
本就是他的恩赐，他同样可以收回。
柳拾光虽然没看这个神奇的场面，但还是猜测到了什么。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沈却……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你之前还说没有其他事瞒着我了……”柳拾光凑到沈却耳边，轻声轻语。
沈却整个人身体一僵，他刚刚太生气了，居然忘了这一茬。
柳拾光已经看不清沈却的反应了，他现在只觉得意识一片模糊，眼前好像变得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还没等沈却想出什么好的措辞，下一秒他却感受到了肩侧一重，柳拾光的脑袋垂了下来。
“……拾光？”
他颤抖着嗓音开口，声音轻得怕惊扰到某个事实。
周围的一切猛地安静了下去。
*
柳拾光在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他一时间还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因为他面前出现了一块不甚现实的透明淡蓝色光幕。
上面几行白色小字。
【游戏结算成功！
玩家：柳拾光
编号：331021
评价B级，奖励积分300（可兑换现实现金），掉落道具*1，已开启游戏商城。
达成成就：消灭变异玩家*2，重伤活纸人程怀礼*1】
所以他现在是已经出游戏了吗？
柳拾光一脸迷迷糊糊，但他面前的结算屏幕存在了一会儿便消失了，随后出现的是柳拾光的个人信息表。柳拾光扫了一眼，发现这个人信息齐全的连身高体重都有，还有他已通关的游戏列表。不过现在只有一个，是[吊唁]，后面还有个中等难度的戳。在这个界面的角落里还有一个背包样的小图标，小图标的右上角还有小红点，柳拾光下意识就点开了。
背包里面有三个格子，其余两个是空着的，只有第一个里面有东西。
是一张灿烂笑着的人脸模样，柳拾光想到了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掉落道具，于是好奇地点开。
【魅惑之颜】：不管是什么样大人物，都会拜倒在我的笑容之下。
柳拾光：……
下面还有这个道具的功效介绍，柳拾光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功效】：对目标微笑时可以开启技能，目标被魅惑之后将会知无不言，时长为30秒，清醒后将不会有这期间的记忆。冷却6小时，每场游戏限用两次。
柳拾光顿时松了口气。幸好，这个功效看起来还是比较有用的。
他还以为这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呢。
柳拾光吐了口气，被病房里的另一个人注意到了。
“醒了？”身侧传来一道问声。
柳拾光看了过去，发现这人居然是沈兴维！他满脸憔悴，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时，整个人说不出的颓丧。
“你怎么在这？”柳拾光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居然虚的很，有气无力的，活似受了什么糟蹋一般。
“我不在这你早就死了。”虽然面色憔悴，但是沈兴维说话却如炮仗一般，半点不客气。“你厉害了柳拾光，我小叔不在你身边看着，你都能闯红灯了。”
“我没闯红灯，我过去的时候还是绿的……”柳拾光虚弱地开口。
其实他对于车祸的其他事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唯独那个绿灯他记得门清。
“你还有力气反驳，我说闯红灯就是闯红灯！”沈兴维才不管他的说辞。
柳拾光看他眼里的红血丝，弱弱的闭了嘴。
行吧，你辛苦，你说了算。
他的目光又在病房里转了转，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那个身影，柳拾光失望地垂下眼眸。
沈兴维看清了他的这个小动作，双手环胸，冷哼一声，“找我小叔呢？别想了，我都没和他说你出事了，他怎么可能过来。”
“哦。”柳拾光不作声了，眼角下垂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失望。
但他心里失落的同时又有些隐秘的庆幸。
幸好沈却还不知道，不然肯定得担心了。
仅仅是说了这么会儿话，柳拾光就觉得有些累了，他疲惫地闭上眼不再言语。
沈兴维见他睡去了，心累地闭上眼，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
他小叔到现在还没醒呢，他又怎么告诉他？
几天前柳拾光从车祸现场到医院的时候心脏都停跳，幸好最后还是抢救回来了，但也一度病危，手术室不知道进了多少回，昨天情况才开始稳定下来。这几天沈兴维一直在这边和小叔那边连轴转，学校早就请假没去了，但尽管如此他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三四个小时。如果这两人再这样下去，沈兴维怕还没等到他们好转，自己就先倒下了。
口袋里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有来电显示，沈兴维拿出来一看，是他家母上大人。他看了看病床上安然休憩的柳拾光，轻声走到了门外。
他轻轻带上门，接起电话，“喂，妈，有什么事吗？”
那边说了什么，沈兴维原本半敛的眼眸猛地一亮，“我马上过去！”
他急急忙忙挂断电话，整个人变得有精神气起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
真是的，出事么一块出事，就连清醒也一起清醒。
沈兴维都不知该怎么说这两人才好。
*
沈却睁开眼睛的时候还回不过神来，眼前一片迷迷茫茫的光亮，他茫然了一瞬，脑海里零碎杂乱的记忆在翻涌。
“抱歉，先生。”
“好了，你抓住光了……”
“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无数个画面在回旋，记忆里一直是那个熟悉至极的声音，画面翻转不停，像一卷快速播放的影片。沈却忽地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像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脑海中在沸腾的画面终于停了下来，最终定格在了那个黑夜。
浑身是伤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倒在了他的肩头。
沈却心脏猛地一抽。
“小却！你终于醒了！”他还没来得及平复自己的情绪，耳边忽闻一声激动的女声。
不过片刻，面前就出现一位柔美端庄的妇人，沈却愣了愣神，才哑声开口：“……大嫂。”
他现在……
“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和你大哥他们都要担心死了。”纪皙神色憔悴，但见到沈却清醒，她秀美的眉目间多了显而易见的喜悦，眼里还有些泪水。
……是怎么了？
沈却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脑子里还不停回想着那个画面。
他记得……程梧，柳拾光……周围一片火海。
而现在……沈却看了看四周的一切，病房，病床，床头的种种医疗器械。
他想起来了。沈却的眼神渐渐变得清醒。
那个能掌人生死的，不是他。
所以那只是个梦？
沈却又回想到了柳拾光倒在他身上的那个画面，他心脏紧了紧，随即放松下来，幸好只是个梦。
同样没离开过床畔的沈霄，素来严肃，喜怒不形于色的脸庞此刻染上了激动的神情。
“醒了就好，我给你做检查。”站在病床另一侧，是一个穿着白大褂高挑的身影。多日来忙碌不断的沈溪，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沈却乖巧地任他所为，看清他眼底的青黑，虚弱地出声，“辛苦……二哥了。”
沈溪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弯了起来，手下的动作却利落而准确，他轻笑：“说什么辛苦，真心疼我们你就好好活下去。”
沈却轻轻勾起唇角，“……嗯。”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沈溪帮他盖好被子，“好了，现在情况都正常，暂时没什么大碍。”
听到他这样说，旁边的人都松了口气。沈却转了转目光，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
“小却啊，你三哥之前在出任务，昨天才联系上他，现在应该在来的路上。”纪皙以为他是在找沈泛，于是柔声开口。
沈却没在病房里找到自己想看到的那个人，听到纪皙的话，他愣了愣，但神情上半分不显，他点了点头，“好。”
“别担心，一切都会没事的。”纪皙不知道是在对沈却说，还是在和自己说。
沈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口吻却很坚定，“……别担心，我会活下去的。”
从现在，到往后，都要好好活着。
“说什么呢，这是自然的。”沈溪揉了揉沈却的脑袋，“好了，你先休息，还有个病人行了，我得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