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生都是暴君白月光(39)

作者:萧白笑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咳,看来是挺不欢迎的。”

不过对于看诊,景晟一向很配合,手腕搭在脉枕上,给了文太医一个快点孤有事的表情。

这是例行诊脉,每次陛下用这种非常之法后,必须定时连续诊脉一个月。

只是每次都是徐茂来,今天他专门拦了徐茂,自己来了。

有件事让他着实疑惑。

“陛下年轻,身体好,但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用此种非常之法,伤了根本,药石难医。”

文太医总是把情况说的比其他太医要严重许多,为人固执,有些事别的太医做也就做了,让他来做便是违背了为医者的初衷,死活不肯。

“孤知道了。”每次景晟也都是这个态度,知道了,下次依旧。

文太医也知道他管不了一国之君,提起了自己专门来此的目的,只为问一个问题。

“陛下,臣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那便是不当问。”景晟满脸别问了,站起身,理好袖子准备走人。

“陛下且慢,”文太医赶忙起来,“老臣确实有个问题。”

“说。”

文太医:“陛下可曾向那位慕侍君,提起过老臣。”

景晟失笑,“诊治都是徐茂来的,孤提你做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他与陛下素来不对付,他就知道陛下不可能提起他。

那时候柔侍君企图用药迷惑陛下,被发现后,陛下便下旨要太医院吊着柔侍君的身子,不让他的病痊愈,生生拖成了个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柔侍君罪该万死,但身为医者,他做不了这些事,因为这事陛下再没召过他,倒也没为难过什么。

所以怎么可能与一个侍君提起他呢。

景晟也发觉了问题,心突然砰砰直跳,直觉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这件小事似乎会对他有地覆天翻的影响。

“他与你说了什么?”景晟问,不知在期待什么答案。

文太医将那天的对话告诉了景晟,虽然疑惑但想来想去又觉得,一个小侍君,只是撒了个谎,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吧,看面相也不像什么奸恶之人。

正准备把心里想的说出来,面前的人已经风一般从他身边掠过,大步向门口走去。

文太医:“坏了,没想周全,不会害了那个乖巧孩子吧。”他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哪来这么大好奇心呢。

有些后悔。

直到冲了很远,景晟的步子才慢下来。

他在期待什么?怎么可能呢。

也许只是小宠侍撒了个小谎罢了。

但如果就是可能呢。

景晟不敢想,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

如果没记错,他第一次见面,就把人给整治了。

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太渴望了,以至于魔障了,那么微弱的星星之火,居然便能燃起他如此大的希望。

他都已经在心里开始计划,要如何一点点赔罪把人哄回来、追回来。

景晟猛地发现,他心里是无比期待的,文太医的话不过是给了他借口和理由,让他没有心理负担地就把慕云当做慕熙。

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想法就开始在他的心里打转,直到今天,被揭露出来,让他痛苦又难堪。

慕云就是慕熙,他没有失去爱的人,一切都可以回到多年前那个夜晚,慕熙问他喜不喜欢,这次他可以毫无顾忌地说出心里的答案。

景晟停住,表情有些狰狞,往远处看了看,那一眼凝视蕴含着最深的渴望,但最终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没有去找慕云,他应该去找慕熙。

东宫的西花园,一直种着慕熙喜欢的熙髻花。

慕熙走后,他在太阿殿西边,距离其他各宫都不算近的位置,寻了一处清净的地方,种了不同品种的熙髻花,这里已经成了一片熙髻花海。

没人知道,这片花海中央有一处禁地,就连贴身的张大福每次也是守在远处,不允许往近再走。

景晟艰难地推开门,几个月无人居住,屋子已经落了一层灰,毫无生气。

如果慕熙此时在,会惊讶的发现,这间屋子是东宫太子书房的缩小版,连带太子寝宫,一间连着一间,还有他的卧房。

景晟在案前坐下,也不嫌脏,就着手把案上和砚台上的灰尘擦干净,拿起一本国策慢慢翻开。

就像多年前在东宫一般,他翻过一页,看向一边。

“慕熙,是不是无聊了?”

屋里一片沉寂。

景晟看着一旁虚空的位置,继续说:“是孤的错,孤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么久。”

他把静静靠在砚台里的墨条推向对面,“你继续给太子哥哥磨墨好么?”

伸出去的那只手抖着,景晟的眼睛终于红了,捏着国策的手指节突出,指盖因为过度用力血色全失,泛着惨白。

头深深低下去,在这无人的小屋,他能不顾一切地思念慕熙,做一切不正常疯狂的事,但眼泪还是掉不下来。

大概因为他知道,眼泪一旦流出来,他就再也没办法坚持了。

在外面,他还有那么大的家那么大的国,偏偏不能给他心爱的人一个小家。

讽刺。

“如果你在,一定会怪我。”就像你表弟一样。

景晟说:“还好你不在,你那么好那么同情弱势的人,如果让你看到这样残忍的现实,你该怎么办呢?”

我怎么能让你,让我想拼尽一切保护的人,看见这么肮脏的世界。

“就算你会怪孤,孤也一定会这么做。”景晟眼神坚定而冰冷,吐出的每个字毫无温度,此时他就像个复仇者,那些从小学的正确选择、道理、利弊,统统被他摒弃。

“你是那么不肯吃亏的人,小算盘打得那么好,怎么能为了我……”

抬首间,景晟的眼神瞬间变换,温柔地像一汪春水,让人想溺毙其中。

右手在砚台旁虚握着,看过去像抓着一个人的手,对面空无一人。

“你瞧,他们都自食恶果了。那些争宠夺利勾心斗角,一心想要害你的人,都得到了惩罚。”

“既然他们喜欢斗,孤便让他们斗个够。”景晟从未有哪一刻,带着最深的恶意。

景晟突然露出分外可怜的模样,低声道:“看在孤帮你要账的份上,少记恨孤几分,行吗?”

说完,把自己逗笑了,露出几分凄苦。

景晟突然对着空气,“慕熙,是你回来了吗?”

经历了太多的绝望,就连燃起希望的勇气都快失去了。

“我跟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说着说着,语气不再笃定,甚至心虚起来。

景晟捂住眼睛,“除了你表弟。”他昨天也认了弟弟的人。

他拉了他的手,抱了他,还与他睡在一起。

说不清了。

“他别有意图,还妄想用你的名义,孤是定要惩罚他的,让他尝尝什么叫众矢之的。”

“但是,他那么像你,就连生孤的气都那么像……”

景晟拿起了方才推向对面的墨条,摩挲声起,沙沙作响,像一曲悠扬的旋律,让人心安。

“孤心软了,不是因为他,是因为你。”

景晟神情专注,心里不再有任何疑惑,痛苦中挣扎,选择中摇摆,犹豫不决,退缩逃避,本身从来都不是他。

只因为那冰冷世界中唯一的一点热,无边黑夜里唯一的一盏灯。

“只有你,只是你。”没有替身。

景晟笑了,他这一辈子,不可能爱人,不会有爱情。

如果有,已经全给了慕熙,再给不了别人。

景晟起身进了慕熙的卧房,合衣睡在床边,一旁的被褥虚掩着,就像慕熙睡在那里。

模糊间,有轻微的脚步声,就像以前的所有梦境,慕熙回来看他了,然后又匆匆离开。

景晟惊醒,不知不觉间他竟然睡着了,右手在空气中握住,什么都没有抓住。

在床边坐起,两根手指按着额头,屋里太凉了,睡的有些头疼。

他的小宠侍应该已经发完脾气,回太阿殿去了。

然后又要闹着不搬出去,但不管他怎么闹都必须搬出去,有合适的时机他也会放了他,所有的一切都该停止了。

没想到,他刚一出西花园,才走了两步便看到了他的小宠侍,正在跟人吵架。

……

“慕侍君鬼鬼祟祟……”

慕熙打断了他的话,“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小孩,看到我腰上这坠子了吗,按礼你可是要下跪行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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