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能理解那些网恋奔现的帖子楼主紧张又激动的心情。
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拥抱她，与她近距离接触；不再是冷冰冰的文字，你可以更加清楚感知到她的情绪。
深吸了两口气，祁宁拿出手机给云雨发信息。
70：我到门口了
云雨：好，我在A9号桌，比较靠里面。
许是因为即将见面的缘故，言语间都很规矩，没有再调戏对方。
祁宁刚放下手机准备下车过去，手机又震了下。
云雨：你紧张吗？
70：有一点……
云雨：要不要我出去接你？
70：才不要！我没有那么弱好嘛！
祁宁老大不高兴，她这么说贴心是挺贴心的，但是这不是显得自己很怂么？！
她可是立下flag要亲泪痣的人！没在怂的！
云雨：好，等你。
祁宁一鼓作气从车上下来，锁好车，看向咖啡厅门口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气势。
这来势汹汹的架势，不像是网恋奔现，倒像是线下约架的……
高跟鞋咣咣咣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来的声音让路人忍不住朝她看去，一直走到咖啡厅门口停下。
祁宁撩了一把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里变得无比平静。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刻，透过玻璃门上的反光看到自己的脸。
她觉得今天的自己从头到脚能有9.5分，面对“八分”的云雨，应该能占点“上风”了吧？
咖啡厅的门被人推开，服务生用毛巾擦了擦手，“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我找人。”
祁宁往最里面的位置走，咖啡厅越往外的位置人越多，里面估计因为看到不到外面的风景所以没什么人。
没有去寻找桌号，祁宁一眼便看到里面那桌人的背影，黑色中长发。
她坐姿笔挺，即便是背影，看起来就与别人不太一样，有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祁宁一步步走近她，一开始还能正常行走，可是越到后面——她的脚上像是灌了铅。
心脏扑通扑通开始跳动，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好在对方似乎正在看手机，并没有留意到有人走近。
她定了定神，垂落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攥紧又松开。
很快，她重新迈起步子朝她走过去，这次没有再犹豫，直直往她的方向走。
“嗨，云雨。”祁宁站在她身后，一只手落在她的椅背上。想了好久，还是用这种略显生硬的打招呼方式。
只是她刚打完招呼，因为距离的缘故她闻到云雨身上的香水味，而且她身上那条裙子让她非常眼熟。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
“……”
四目相对的瞬间，祁宁原地石化。
不光是祁宁，云雨本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网恋对象会是祁宁！
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在她们之间蔓延开来。
楚云婧就这么扭头看着她，甚至来不及起身便僵在位置上。祁宁脸上的震惊也是显而易见，像是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她想到过云雨可能长得很好看，也可能长得一般，也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见面后她们性格不合一拍两散。
就是没想过她的网恋对象会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唯一能让她欣慰的就是云雨的颜值比她自己说的八分还要再往上，可这他娘的都直接变成她闺蜜的脸了好么？！她满心的期待全部化为云烟并转换成更加强烈的震惊。
认识二十多年了，她怎么不知道楚云婧喜欢女人并且在网上找对象？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喜欢女人的？反正绝对不可能像自己一样第一次就被抓包。云雨之前说过她见过网友，说明最晚也是在上一个网友时她就已经在用最热这款同性。交友软件了，可是这些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心里瞬间涌上一股被隐瞒与欺骗交杂的复杂心情，她怎么能想到面前的人就是云雨。
而云雨就是楚云婧！
楚云婧比祁宁更快反应过来，即便她现在心里充满震惊与错愕。她不明白前段时间还和男朋友分手的祁宁竟然会跑到同性。交友软件上聊天，还聊了个网友并确认恋爱关系。
现在面前的祁宁，和平时一样，又不太一样。同为女人她能看出祁宁是精心打扮过的，前天还是直发今天就换了发型。
可见她对这次见面的在意程度。
在见面之前，有过那么一次见网友经验的楚云婧并没有祁宁这么紧张，可是她却没想到见到“女朋友”后才是让她紧张的开始。
在记忆中，祁宁一直与自己说着“男朋友”、“小鲜肉”的话题，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间就弯了？这些问题打得她措手不及。
可是仔细想想，这段时间的祁宁似乎是有些反常的，一直在向自己试探关于性取向的问题。她一度以为祁宁只是对这事是一时兴起的新鲜感。
没想到……
她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两人像是都成了哑巴。张了张嘴，相对无言。
回过神来的祁宁转身就想往外走，楚云婧下意识起身抓住她的手腕。
“祁宁！”
第38章
她们两人认识了二十六年，也相处了二十六年。小打小闹一直有，可是从没有和对方真正红过脸。
就算是闹别扭吵架了也是很快就能和好。
可是这次显然并不是同一种性质。
两人相对而坐，平时总占据主导权的楚云婧此刻看到对方无表情的脸也有些心虚。
可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刚才只是凭一时冲动将人留下。她只知道不能将人放走，不然这个一旦疙瘩结下，就很难消除。
祁宁花了几分钟，才将刚才信息完全消化。
她的网恋对象变成自己的闺蜜也好，满心的期待全部破灭也罢。
她就想知道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为什么转了性子，可能已经有很长的时间，她竟然完全不知情。
再看到楚云婧身上穿的那条被自己夸奖却不愿意穿的裙子，她的脸色就冷了几分。
“楚云婧。”她一开口就是连名带姓，“你为什么瞒着我？”
楚云婧愣了下，自己瞒她什么了……她要是知道70就是祁宁，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线下见面的。
见对方有些茫然的神色，祁宁压着心里的火，沉声道：“你的性取向。”
“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
“……”楚云婧眉头皱了皱，思忖片刻，才轻叹了口气，“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
“只是……”
“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祁宁扬声道，脸上多了几分怒气，“你就说你喜欢女人，我难道还会歧视你吗！？要不是今天，你还想瞒我一辈子吗？！”
楚云婧愣愣的看着她，良久，低头说：“对不起。”
她承认，她在心里对祁宁信任感不足，她可以将自己除了性取向以外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唯独这件事不可以。
对很多直女来说，同性恋是雷区，女同更是雷中之雷。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祁宁竟然就这么弯了……同样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
祁宁看到她身上的裙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之前让你穿这条裙子，你死活不穿，现在出来见面，你倒是穿得挺勤啊。”祁宁冷着脸刺她，越想越气。
明明是自己买的裙子，国庆出去玩不愿意穿，现在网恋奔现就舍得穿了？是自己不配吗！？
这话题转变得有些快，快到让楚云婧摸不着头脑。
出去玩不愿意穿是因为人多又挤外面还热，现在见女朋友这么穿，也是因为祁宁说她穿这条裙子好看，想给70好的第一印象才选择的。
没想到就被她抓到了……被祁宁这么一说，才意识到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太对。
“……对不起。”
“你除了对不起就不会说其他的了？！”面对楚云婧服软的态度，祁宁火气丝毫不减，可是她自己又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算了。”祁宁站起身，“今天就这样，以后再说。”
楚云婧抬头看着她转身离开，她也觉得现在祁宁在气头上可能不会心平气和的谈话，见她这样子可能最多生几天闷气就好了。
事已至此，也走不了回头路。
高跟鞋踩在瓷砖上发出咣咣咣的声音，可见主人此时的心情如何，祁宁走了一小段距离突然又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