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风雪是突然大起来的,呼啸声隔着一层几层的窗纱也阻止不了它震耳欲聋的声音。那场雪就一直下啊下,下到了早上。
裴轻语在睡梦中醒来,发现赵野不在身边,就在旅馆各处寻找他。
裴轻语现在大概就是“不见君兮思之如狂”的心情。噔噔踏过走廊,随便瞟几眼都能看到在各处走廊关卡边立着的“请勿外出”的警示牌。
裴轻语找了一圈,无果。只能向前台动用后备人员去寻赵野。可是翻遍整个旅馆和大大小小的的角落都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仿佛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裴少,我们到处都找过了没有赵医生的下落。”
裴轻语重开一道柜门,啪的响声可以听出他现在有多么烦躁,“找,再找。”
男子低头,“裴少,要不要还是看一下监控吧。”
裴轻语一时着急忘了还有监控这种东西。
他随着手下来到旅馆的地下监控室,开始调查从昨天赵野和他进入旅馆那一刻的所有画面。
略过那些他们互动的甜蜜,直到再十二点二十分三十六秒的时候,那熟悉的背影从裴轻语的房间走出,那人披着一件羽绒服身材有些肥大,但裴轻语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赵野。
不可置信,赵野居然走出了旅馆的玄关……
裴轻语慌了,他不要命的冲出监控室急于朝外奔去。
“快阻止裴少!”
裴轻语被阻止下来,或者说被捆绑囚禁在北海道最近的医院中,自从遇到了赵野,裴轻语就开始与医院有着一种未解的联系。
他生病了,一种叫做“赵野,我喜欢你”的病,而不是人们所认为的弗洛蒙,这种病无药可救。
他有些憔悴的靠在软床上,他想不通,为什么赵野要大半夜出门,他想不通。
想着想着,他想见赵野了……
于是,又开始发狂,被钳制的手脚与身体也阻止不了,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和挣扎的痛苦。
此时此刻,眼角流下的眼泪不是疾病带来的痛苦而是一种来自内心一直存在的绝望:
裴轻语一直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赵野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高度紧张,不管南悦还是二叔也好。那些和赵野的别扭不是来源于对别人的吃醋或者抱歉,而是——打从一开始,那道来自悠远动听的声音就好像暗示着裴轻语,赵野随时都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为什么没有风沙也会流泪?为什么想你嘴角就会不自觉上扬?为什么明明在夏天我却还想着与你看雪?为什么我张开臂膀你却不来。
激动过后缩在一角,赵野的死对于裴轻语来说是已经注定,不用等桌上电话的通知。他再次见到赵野的时候,面对那张铁青的死人脸,镇定的可怕。
“轻语……赵医生他……欸……”
裴钰铭不知对侄子说些什么,他懂这种痛苦,他都懂。
蹭开二叔放在自己肩上的手,裴轻语自顾走到赵野身边开始摸索着他的衣物,在旁人瞠目之时,裴轻语从赵野的内口袋出翻出了一只录音笔。
裴轻语看了录音笔一眼,又将视线转到赵野的脸上。他这时带着眼镜,是第一次如此长久而清晰地看清楚赵野的眉目。
裴轻语面无表情地按下播音键——
“五月二十六号,赵野,我发现我喜欢你。”
“五月二十七号,赵野,我喜欢你。”
“五月二十八号,赵野,你居然和别的女人打电话,但我还是喜欢你。”
……
“六月八号,赵野,我喜欢你。”
今天是六月十一号,裴轻语是从六月九号开始可以对着赵野亲自说“喜欢”二字,然而这种喜欢只能维持两天。
听到录音笔中的声音在场的所有无不泪下,除了裴轻语。
裴轻语出声对裴钰铭道,“二叔,将赵医生也冰冻吧……”
裴钰铭皱眉,“轻语,我知道你放不下,可二叔不想让你步入我的后尘——彻底死心总比被折磨的好。”
裴轻语转身对着二叔,眼中坚定。
“二叔,我从来没有弗洛蒙。我与你与他都是不同的,你的爱深入骨髓。而我的爱不在于我自己而是在于他。他死了,我也就不爱了,他被冰冻,我也只是将爱尘封。”
……这种情感微妙的复杂。
“二叔知道……”裴钰铭低头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对哥哥的爱,他也许并不是爱着哥哥只是占有,只是一种想要获得的情绪,也许他的侄子比自己看的更清楚,爱的更加纯粹。
赵野的葬礼办的十分简洁。
赵野的葬礼只有三个人,裴轻语,方恒,南悦。很奇怪的组合,但都是裴轻语的意思。
南悦在赵野的墓碑前已经哭的不成样子,方恒陪着裴轻语在赵野坟前静站。
“南悦,我会娶你。”
裴轻语突然出声是震惊了其余两人。
裴轻语要娶自己,南悦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连带着她的表情都显得有些别扭。
“不过,我不会见你,不会碰你,我要让你终生在婚礼中孤寂,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你就永远在赵野的坟前呆着吧,替我。”
南悦惊喜后的惊慌,心中一波三折,她爬到裴轻语脚边苦苦哀求,“轻语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那只是一个空坟!!!”
裴轻语冷笑,“南悦,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我………”
南悦这才想起无论病房中的裴轻语又多惨淡和无助,但他还是a市黑道帝国中唯一的可以执首的男人。
“不不不不,裴轻语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要,我不要守着!我不要不要孤独终老!!”
“哦?那你想填满那个空坟咯?哈哈哈哈哈……“
裴轻语的笑带着张狂和隐藏在里的苦涩,笑声回荡在墓园中显得格外突兀,就像他奢望着夏天不合时宜的白雪。
第39章 公子良言
等赵野脑回路清楚后,他就更加想要咬舌自尽了。
这个世界点的背景是一个架空的古代,和自己世界的古代相同,有帝王将军也有山匪蛮夷。当然这些位高权重亦或者山野莽夫的形象和赵野现在的身份完全没有关系。
他现在是一个卖茶叶的商人。
而这个卖茶叶的商人还有段不得不说的狗屎爱情故事。
根据系统输入的信息,这个身体曾经有过两段婚姻,而且还是一男一女,原主人感情男女通吃,这个设定搞得赵野有些肉痛。
具体故事是:这身体的原主人十八岁时一见钟情一个小白脸,那小厮瞳目偏紫,发很黑且柔顺,像用千年何首乌浸泡泡出来一样。那厮周身一股药香,一下子吸引了原主人。原主人不管万难就把人家娶回家。没过几天,原身体的主人意识到:男子与男子不可传宗接代。就把这小厮给休了,分分合合不过一月。
赵野摇头叹气,这原主人简直是渣男中的典范。
看到这里,故事还没有结束。
系统在赵野脑中回放,赵野才发现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是渣,是渣出天际。
原主人出差塞外回来后,被父母指婚暴发户的女儿,那姑娘丑的简直人神共愤,但是好在人家心地善良,那姑娘就和原身体的主人说,
“我知道自己丑配不上你,你大可以找父亲商量,我不想勉强你。”
即使原身体主人对这个女子一再厌恶。可原身体的主人居然因为暴发户的女儿家里有钱而且能生娃的理由把人家娶回家。娶回家后就算了,关键是结婚当晚,那姑娘就算红妆艳抹也让原主人难以下口,那身体主人就直接把姑娘用棍子敲昏,假装和她恩恩爱爱过。
从此那姑娘就落下来病根。
后,原来身体的主人其间也逼迫自己喝春药和她上床结果不受孕。但实在是无法忍受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瞎晃悠。再由于一些催卵的药物和当婚那夜的刺激让那女人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劲。原身体主人秉持一渣到底的精神,也懒得给她找医生,女人就硬生生地病死在床上。
没有爱只有欺骗连死也不想厚葬,原主人就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将他的死妻推到乱葬岗丢弃,也恰巧发现他之后的儿子,沈曰(yue)。
沈曰之所以叫沈曰是因为原身体主人发现这个男孩和他初恋一样有一双黑眸偏紫的眼睛,乱葬岗当时冷风潇潇,乌云白月互相遮荫,让原主人起了恻隐之心——如果当时没休小官而是囚作娈宠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