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神,看着身上的男人歪歪斜斜的捂着流血的头,正要起身说些什么话,又一下玻璃狠力撞击头部的声音,男人说不出了,眼睛一闭,轰然倒地。
从身后慢慢显出一个人的身影。
他狼狈不堪,全身湿透,眼神猩红地握着破碎的酒瓶,双手因为用力而青筋爆出,像个魔煞般摄人,却听见她哭着唤他一句“林凉哥哥”后,神色顿时如春风拂雨般温柔。
他向她伸出手,手上是微微的汗意,声音柔得像云般,生怕吓着她,“轻轻,走。”
可她全身都疼,动不了,只能无助的摇着头带着哭声,“疼。”
林凉看清了她脸上的巴掌印,她胸上的牙印,她手臂上的烫印,她手指处的血印,她膝盖被人踢打的青紫印。他用力的咬着嘴唇,双眼突然流出水来,他装作无事的抹去,脚用力的踩向那人的右手,直恨不得踩成碎泥扬灰。
不知何时雨停了,一抹阳光写下,宋轻轻看着林凉面容不复干净的跪在地上,身上的衣衫湿褶不堪,哪里还有贵公子的模样,他的双手伸开,脸上还溅了几点那人的血液,惨白的唇色抿着,面如生煞,眼睛里却都是柔色,准备抱着她离开。
他的头旁边正好是一扇小窗,阳光照在其上,发出耀眼的红色,红影缓缓而来。
我的林凉哥哥,会奔跑在雨中,面色狼狈却不顾一切的来救我。
宋轻轻用力的撑起自己的手臂,“抱。”
“好。抱抱。”林凉小心翼翼的拢着她的身子,又怕自己身上湿了,便轻声哄着她,“等等我,我衣服太湿了。”
林凉嫌恶的扒下那人的上衣穿上,身上稍微干燥了,又扯了件那人的内衫为她穿上,还有宽大的裤子,才蹲下身子,“轻轻,我背你去医院。”
宋轻轻撑着双臂搭在他低下的肩头,身子便被他抱着臀部背在背上。
衣服上是那人恶臭的味道,可宋轻轻只闻到林凉脖颈处的清香,香到她情不自禁的贪闻着。
“林凉哥哥。”她又喃喃的唤他。
“嗯。别怕,我在呢。”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一洼泉水,像是一缕烟尘,像是一卷书香,令她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贪婪的闻着他脖颈的郁香。
后来她忍不住的埋进他脖子里哭了。
昏黄的灯花,喧闹的人群,她好像有了重量般,安心的闭着眼任他带着她去天涯海角。
临走前她听见有人喊“杀人了!”的哄闹声,她刚要睁眼,便听见他说,“你不用管,不关我们的事。”
那好吧。她有林凉哥哥,他说不关他们的事那就不关。宋轻轻又闭了眼。
后面的她又听见林凉接了一通电话,好像说着什么逃了最后一门理综。她隐约的懂得,刚想说些什么,林凉却什么话也没回,便把手机关了。
宋轻轻只好真的睡着了,她并不知道林凉以什么代价来救她。
自然界有这样一种植物,叫檀香树。是颗半寄生的小乔木,一棵树的根不是扎在泥土中,而是扎在另一棵树的躯体内,其树则称为寄生树。檀香树除本身根系吸收营养外,还需要纤细的小根产生吸盘吸附寄生植物的根部,从而吸取营养。
檀香树不仅生长极其缓慢,通常要数十年才能成材,而且非常娇贵,在幼苗期往往还必须寄生于凤凰树、红豆树、相思树等植物上才能成活。
林凉侧着脸看了看宋轻轻已经睡着的脸庞,一直悬着心才肯轻轻放下一些,路灯煌煌闪过他的面颊,他盯着她被风扬起的一缕发丝,眸色逐渐变深,兜里的手机还散着温热。
宋轻轻,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你身上了,我的未来,我的生命,我的余生所望。
你要是敢离开我…
你会知道后果的。
☆、46
46
一定有那么一个人,会把我带走,去天之涯海之角,去春暖花开面朝大海,去四点未眠的海棠夜,去温柔的月色,去嘈杂的人群。
他一定会紧紧牵着我,生怕我丢了。
回忆翻腾如浪,一层一层的浇湿她,宋轻轻失神的望着天花板,上面白色的顶盯得人眼有些发酸。
醒来已是下午了,昨天整夜,弄得她手肘发疼,膝盖也疼,内侧因长时间张开而发酸,因那人的用力从里至外的泛着疼,浑身乏力。
身上是件新的白色衬衣,堪堪遮住,却依旧空着,在开着暖气的屋里,宋轻轻不自在的拢了拢双腿。
她撑着身子去洗漱,又在这房里的衣柜里翻翻找找,还是没有发现一条 裤,不是上衣便是短裙,连条裤子也没有,宋轻轻只好开了门朝外面轻轻唤了句“林凉哥哥。”
没有人回应。
她疑惑的伸出头四处看了看,空落的难言感让她寸步难行。打开卧室门便是走廊,直望而去是个围栏,往下看便是大得出奇的客厅和厨房,上下两层的格局,二楼却只有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
她站在门旁掩着门加大了声音再次唤了声“林凉哥哥”,依旧没有人回应。
这个房子里只有她,意识到这点的宋轻轻放弃的回到了床上,望着窗外良久,才不经意瞟眼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自己的手机。
她顺手拿过,点开了联系人,拨通了林凉的号码。
手机里传来用户正忙的提示音,宋轻轻握着手机的手一时便松了,她把它放回了原位,身子有些乏力的侧着,手臂枕在脸上。
她现在知道了,是徐嬷之前看她一直打才好心告诉她,表示对面那人挂了你的电话。
林凉挂了她的电话。
他们不是和好了么?宋轻轻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以前都是他主动给自己打电话,也从不挂断她的电话,他会温柔的对她说话,他会叫她轻轻妹妹…
她又望着天花板发神了, 间的疼痛令她轻轻皱了眉。
可不一会儿,手机便震动了,宋轻轻拿过开了锁。
【正在开会。等会回来。】
开会比她还重要么?若是以前的宋轻轻早就这样被他惯得骄横的这样回复了,可现在的宋轻轻只能回他一句。
【嗯嗯。】
可不到十分钟,大门便开了,宋轻轻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慢慢的起身开了门,一眼便看见在门口正换鞋的林凉。
他手里提着食物,正动作斯文的换上拖鞋,低着头,睫如黑扇,听到动静才缓缓的抬起头,神色漠然的看着她,只扬了扬手中的袋子说,“吃饭。”
宋轻轻只好忍着身子的不爽利下楼,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看着林凉向她走来,将食物放在桌上。
两个袋子,宋轻轻随手拿过一个,打开一看,是一些粥和青菜,宋轻轻撇撇嘴,不太满意,打开第二个,居然是她喜欢的烧烤。
宋轻轻下意识伸向烧烤,却被他打了手冷着声说,“喝粥,垃圾食品等会再吃。”
那都冷了不好吃。宋轻轻小声嘟囔着,可也只好先喝粥。
喝上一口,又是昨天的姿势,宋轻轻内侧顿时酸疼,她委屈的想闭上,被他蛮力的用着双手撑开。
右手便直往她地儿,勾拉拨弹,手背的白在衬衣的遮盖下若隐若现。
宋轻轻吃不下饭了,顿时难耐的低着头推着他的手,“不要…昨天才…”
“不吃是等着我喂你吗?”林凉暖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脖后,左手便拿起勺子,熟练地舀起一勺放在她嘴边。
右手便挨着她,解开。
清脆的拉链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响起,宋轻轻听着这声心里不由得一颤。
昨日的惶恐又来了,宋轻轻吃下勺里的粥,咀嚼后有些害怕的回着,“林凉哥哥…以前你没要这么多次的…”
以前二三次便是到头了,更别说一天又一天的 ,现在的他…让她害怕。
可身后的人听她那话,嘴角一时勾起阴恻的笑意,放下勺子的左手拉起她的左手,一嘴便咬在她的食指上,尖齿在指心留下痕迹。
回她的声音也沙哑迷离,“那是因为以前怕吓着你。”
在她的惊声中强行,话也狠厉,“宋轻轻,我重欲狠暴,只是你一直不知道而已。”
八年前他在她面前装久了纯善温良,不过是怕吓着她。不谈情爱只做风月,他没必要再装模作样。
生疼,握着勺子的手一下惊得松开,却又被他落至难捱之处,她不由得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