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也不知道眼泪会不会溢出来打湿睫毛。
那样的话会被秦启越看出来吗。
秦启越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隐忍而又强作镇定。明明睁开眼张开嘴巴,所有情绪都能宣泄而出,夏清和也不必如此痛苦。
可夏清和偏要忍耐,偏要固执地闭上眼睛,抿紧嘴巴,故作平静。
欢愉要忍,痛苦也要忍。好像这样就能把他的真实情感隐藏起来,赶走所有想靠近他的人。
这样也好,这样你的身边就只有我了。秦启越的拇指抚摸过夏清和的唇,温柔地吻上那双长羽覆盖的眼睛,他的舌尖品到一丝湿咸。
你在不舍得我吗,我也不舍得你。
秦启越感受到怀里人的轻颤,满意地弯起唇角。他的手指划过夏清和湿润的眼角,别哭了,不然我总想看你哭。
他捧着夏清和的脸,像捧着名贵的珍宝,他的手碰到夏清和的耳朵,很软,他深夜吻过无数次。
夏清和是值得的,为了他,和秦启衡决裂果然是值得的。
他该早点下定这个决心的,秦启越想,秦启衡那个混球,早该给他教训。
明明夏清和单单被觊觎他都早已无法忍受,可他强作大度那么久。
明明在泳池看到秦
启衡抱着夏清和的时候,他就嫉妒不已,想把秦启衡摔在泳池里,警告他和夏清和划清界限。
他用自己是兄长的理由宽慰自己,用他对夏清和的感情不至于此的借口麻痹自己。
极度压抑的后果就是眼前这样,他连夏清和说出一个意图摆脱他的字眼都忍受不了,而且这个字还仅仅是种假设。
好在有夏清和的眷恋,夏清和眼里的伤心、难过和留恋,对于秦启越而言,就是最好安慰剂。
“记住你的话,要对我付出感情。”
夏清和睁开眼睛,疏离的褐眸里闪过疑惑。
秦启越好脾气解释:“我是你的伴侣啊,你说会对伴侣付出感情。要说到做到。”
“你……”夏清和怔了怔,他眼里的喜悦一晃而过。但秦启越捕捉到了,这让他很愉快。
秦启越把夏清和搂在怀里:“你说的对,我们是伴侣,就算是联姻,也理应对这段婚姻抱有诚意。”
当天晚上,夏清和整理抽屉时,发现他之前放在抽屉里的合约不见了。
他在垃圾桶里看到纸张的灰烬,看样子应该是秦启越把那份合约烧了。
夏清和捏出一点纸灰,捻开灰烬,愣愣地看着脏兮兮的手指,他莫名安心。
秦启越的意思是不会离开他吧。
真好。
当晚,夏清和做了一个梦。
从他有记忆时,他就没做过梦,这是他第一次做梦,醒来时印象还很深刻,像真实发生过在他身上一样。
梦里有个和秦启越长着一模一样的脸的男人,他的双手被束起来,他的双脚无法移动,他的视野中只看得到那个男人。
他心里张皇不已,一颗心飘浮无依,巨大的茫然让他陷入恐惧。
男人温柔地抱着他,他的心里才感觉到踏实。
悦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很喜欢清和呀。”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清和,喜欢到必须要得到清和才行。”
“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喜欢清和,所以清和一定要和我在一起。”
“清和你说过,只有最喜欢你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你呀。”
“要怎么才能让清和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呢,把我心脏给你看好不好。”
夏清和朦胧之中看到一只心脏,并不血腥,像是科普读物中展示的那种心脏。不过眼前的这个还会跳。
他的手摸上去,他不仅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种难言的兴奋和踏实。
他是世界上最喜欢他的人。
第20章 人鱼的上将大人(20)
夏清和以侵犯肖像权和名誉权的名义起诉了秦启衡,中间夏家父母来劝过,但都被夏清和拒绝了。
秦启衡自那天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听说他把自己锁在家里重画那幅画,只是心境不再,重作的数幅都没有初时风韵。
再见到秦启衡是在法庭上,他的眼睛满是冷嘲,嘲讽秦启越和夏清和的庸俗不通事务。
法官最终判定同意夏清和所有诉求。
这场秦家叔嫂纠纷在星网掀起热烈讨论,各种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满天飞,吃瓜群众吃了个饱。
到了年底,秦启衡和张依依订婚的决定两位当事人都没再提起,秦家父母问过两次便不再管他们。
夏清和辞去了志愿工作,去做了秦启越的私人助理。
说是助理,其实更像是陪秦启越上班。
秦启越的工作内容都和军事有关,夏清和听不太懂,而且也不感兴趣。他平常也就帮秦启越打印下资料,端个茶倒个水。
虽然夏清和不关心帝国和类鱼人的战争,不过在秦启越办公室呆久了,耳濡目染地也了解一些。
类鱼人近来对X星的进攻力度加强,很有和帝国拼个鱼死网破之势。
也是,十几年间,双方都因为牺牲很多。这两年,帝国也在暗中策划反击,力争永除后患。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类鱼人主动把决战提前。
联盟内部的气氛很紧张,而帝国居民却犹然未察,都沉浸在迎接新年的期待之中。
夏清和空闲时就坐在位子上看看书,耳边是秦启越时不时发号施令的声音。
虽然秦启越的办公室大多数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两人没有趁机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顶多有时候午休的时候,秦启越会把夏清和搂在怀里,像抱着一只安静听话的猫儿。
有几次秦启越的同事趁着秦启越没防备闯进办公室,收到的往往是秦启越刀锋般的视线,只得悻悻而归。
时间久了,那些同事发现上将把他的小娇妻放在办公室真不是为了徇私,也就失去了玩闹的乐趣。
他们不知道,对秦启越而言,把夏清和放在身边,就是最大的徇私。
能够随时看到那个
人,能够碰到那个人,偶尔的时候还可以索吻。
秦启越喜欢在休息的时候装作劳累靠在夏清和身上,然后在夏清和不注意的瞬间吻上那个人,直到看到那张淡然的脸上再维持不住平静,漂亮的眼睛不住往门口瞟,脸上隐忍像拒绝又像勾引。
最近没了同事的打扰,秦启越的胆子好像变大了,似乎仅仅接吻已经不能满足。
他的手掌往下,夏清和被吻的头晕脑胀,竟放任秦启越胡来。
门口响起敲门声。
“上将,秦上将。”
夏清和一激灵,大脑瞬间清醒,他推拒着秦启越,瞳孔微微张大,更像只无措的猫。
冷静的声线里有丝颤抖:“秦启越。”
“门我反锁了。”
说着,秦启越又亲了上来。
夏清和:重点不是反锁没反锁吧。
办公室的门倏然被打开。
“秦上将,你不在吗……”
夏清和:你不是说门反锁了吗?
秦启越歉意地躲开他的视线:我记错了……
夏清和双颊绯红,真希望眼前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
秦启越慢条斯理地给夏清和整理衣服。
“上将,虽然大家都知道您和夏先生很恩爱,但也不至于在办公室里如此吧。”
来人正是张依依,她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现在是我休息时间,”秦启越不悦地看她一眼,“还有,没经过同意乱闯别人办公室很不礼貌。”
张依依无所谓道:“事急从权,我来是想给秦上将看一件东西。”
张依依是总部科研团队的研究员之一。
她瞥了旁边的夏清和一眼:“秦上将,我需要只有我们两人的交谈空间。”
夏清和识趣地走出办公室,顺手带上门。
秦启越和张依依在办公室说了很久,张依依离开后,夏清和回到办公室看到的就是一脸凝重的秦启越。
想必是军事上出现了什么问题,秦启越最近遇到很多难题,夏清和少见他这么严肃。
他直觉张依依跟秦启越说的事很严重。
他犹豫要不要出口询问。他怕他的关心不仅没给秦启越分担烦恼,反而增加他的压力。
张依依去而复返,站在门口道:“上将,最迟明晚给我答复。”
说完,她眼神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