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小姑娘你得管管,这也太鬼精了。”
“嗯嗯,一定管,那个卖包子的大哥我已经跟人家道过歉了,就是他指点我孩子在您这呢。”钟业成一来,就按照之前遇到的两人给的线索,先去问的卖包子的,一个大叔带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
这小姑娘就是看人家小男孩坐在一边啃包子,然后各种学狗叫吓唬小男孩。
小男孩一哭,大叔就过去哄,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偷了个大包子装进怀里,等大叔回来发现,包子也已经被她衣裳弄脏,完全没法吃了,只得说了她一顿,然后包子给了她。
被小陈这个客运站工作人员看到了,看她一个小姑娘好像是跟家人走散的样子,就先把她带进了值班室。
两人又聊了会儿,钟业成让小陈等一会儿,然后跑到一旁的供销店买了些罐头点心还有糖果,他把两个黄桃罐头推给小陈,“小陈同志,感谢你帮助我闺女,这个罐头聊表心意。”
小陈哪里肯收,还掏出了自己的干粮,几个大的发面饼,“这几个饼子,你们拿着路上吃吧。”
陈业成一笑,“给你添麻烦,你还给我送东西。这样吧,咱谁也别推了,行吧?”
小陈无奈,还想再说什么,正在跟晓花一旁边说话的晓香突然跑过来,“陈叔叔,你就拿着吧,要不我以后怎么去你家玩啊?”
这小丫头简直要成精,小陈想。
话说到这份上,只得各自收了东西,钟业成带着老母和两个闺女在小陈目送中上了车。
晓香扒着车窗看了看小陈,“爸,你问了小陈叔叔的地址没有?”
钟业成对这声爸接受良好,点了点头,“问了问了,等有空去看他。”
晓香就没再说话扭头跟旁边的晓花继续聊天去了。
路途遥远,又没有什么事情分散注意,他和钟母都有些昏昏欲睡,只隐隐听到两个小丫头在那里小声叭叭着。
确切的说,只有晓香在那叭叭着,晓花负责听。
“那家人可坏了,不让我吃饭,还让我干活。”
“嗯,真坏。”
“可不,让我洗衣裳,我‘不小心’就都给掉地上了,还‘不小心’踩了两脚。”
“啊?”
“让我做饭,我就抓把沙土扔到饭里,看她们吃的也挺香嘛。”
“啊!”
“他们要打我,我就晚上偷偷把他家鸡全都放走了,还把我扔到院里不让我进屋,我从篱笆的一个狗洞钻出来,就跑啦。”
“啊。”
“你除了会说‘啊’还会说啥?”
晓花摇摇头,姐妹两个说累了,头靠头的也睡着了。
钟业成睁开眼睛,看到坐在旁边的两姐妹,把自己褂子脱下来盖在她们身上,摇头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睛。
*
长途汽车晃晃悠悠开了很久,几人又转了几趟车,才辗转回了家。
一回到家,几人都累摊了,好歹歇了会儿,钟母看天不早了,“我去买只鸡,给你们几个补补,你看着几个孩子。”
钟业成伤没好全,这一路舟车劳顿,腿确实又有些疼起来,他也没矫情,只是点点头,然后把自己身上剩下的几块钱都给钟母,他之前卖缝纫机的钱都给了两个闺女管着,后来申请了下15元支修车摊子和找闺女的经费也用的差不多,修了几天车也赚了些,但大部分也被他上交当家用了,所以这一趟回来,身上也是没多少了。
唉,还是得赶紧多赚点才是。
晚上,钟母刚炖好了鸡,又炒了几个青菜,蒸了大米饭,满屋子飘着饭香与菜香,晓花和晓香两个早早的就搬凳子拿碗筷,然后围着奶奶等着开饭了。
钟母心疼两个孙女这次吃了大苦回来,自然是想好好补偿下,于是一人给撕了一条鸡胸肉下来,“先吃着,等你们大姐二姐回来开饭。”
两个小丫头欢呼一声,回到桌边坐好啃鸡肉条。
没过一会儿,晓荞和晓麦也都放学回来了,看到两个妹妹被平安接了回来,四姐妹抱着就又哭了一场。
一家人坐在桌边,吃了一顿比年夜饭还丰盛的晚饭。
饭后,钟母要走,钟业成把她拉进了屋。
“哎呀,天这么黑了,有啥明儿再说吧,我得赶紧回去。”钟母说道。
昨天白天走,今天晚上才回来,也是两天一宿没回家了,家里还都指着她做饭,她也得赶紧回去了。
“更何况,我还得问问你大嫂,她这是啥意思,怎么当初说好的给晓香和晓花找的好人家,如今就是这样?她是不是真的背着咱们收了钱?”其实最让她让想要赶紧知道答案的是这件事。
“妈,我就是要跟您说这件事。”钟业成认真的说道。
第8章
“这事你知道什么?”钟母不以为然,“咱要是早知道,两个孩子也不会弄成这样,还是我回去好好问问红霞,我估摸着她也不知道那么多。”
冯红霞关系虽然一般,但好歹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十几年婆媳,除了二儿子分家里有些意思分歧,一直也没有什么矛盾的。她不怎么相信对方会这么坑自家孩子。
但一切往往跟她以为的并不一样,她听到二儿子直接就说出了她难以至信的话。
“什么?晓荞的婚事她也......。”钟母一双满是皱眉的眼睛突然睁大,呼吸也变得急促。
钟业成忙给钟母顺了顺气,“我也是听前些天来看我的同事说的,他媳妇正好跟冯红霞是亲戚,说她在厂子门口跟那户人家见过面,还收了人家不少东西,据说还承诺要是把晓荞婚事给定了,她还能拿到一百块钱。”
“一百块?”钟母呼吸更急促了,“这不可能吧?一百块都快顶俩月工资了,怎么可能,而且那户人家不是农村的吗?农民哪有那么多钱?一年也没有这些吧?”
“这可就说不准了,总之这件事我打算写封信给他们厂里,把这事跟她们厂领导说一说,让领导查一查她,有没有不就知道了吗?”钟业成道。
书中虽然没写具体冯红霞如何操作的这些事,但事情的前因后果,还是写了个大概,钟业成想着直接写个匿名信,把冯红霞干的事一说,这年头作风人品还是挺重要的,估计她怎么也得受到一些厂里的惩罚,也算是给几个闺女报仇了。
“妈,您也暂时先别回去了,免得见着冯红霞忍不住说点啥。”
“行吧,那我就先住你这。”
晚上,钟奶奶就跟两个小孙女一起,搂着孩子不撒手,好像一撒手孩子就消失了似的。
第二天一早,钟业成照例去摆摊子。
不在这之前他特地去旁边邮电分局寄了封匿名信,收件人就直接写的纺织厂生产办公室,寄件人也没写明。
这种信是平信,不用像挂号信一样登记,送的时候也不用像挂号信那样详细到人,需要签名之类的,这种贴张邮票就走了,很是方便。
办好这事,他哼着歌回去摆摊子,几个娃还得养可得认真赚钱啊。
*
永昌道这边有片平房区,住的多数都是这边附近工厂的工人,离钟业成所在的富兴路的家属区有几公里距离,但是这边却是属于老城区了,房子也多是有些残破的一个个大杂院组成。
一院子住着好几户,人多是非多,一家有点风吹草动,几乎家家就都知道了。
冯红霞就有点后悔,前几天就不该嘴快把给晓荞说亲的事说了,她本来想着十拿九稳的事,说了就说了,她还能给自己搏个好名声,谁成想老二居然不同意。
如今大杂院人都知道,这事要是不成可就丢面子了,偏有些大妈大婶就喜欢打听来打听去,这不,她一回来就拉着她问个没完,她费了半天功夫才敷衍走对方。
只是......。
钟家在大杂院有两间屋,面积差不多大,也是一个套间的样式,里屋住着她们夫妻还支了个小床住着她儿子,外间住着老两口。
冯红霞回到里间看到钟建已经回来了,躺在床上看报纸正乐呵着,她气不打一处来,“你早回来了不去做饭,还在这翘着二郎腿,就等着我做呢啊?”
“我妈又不在,你不做谁做?”钟建理所当然的道。
冯红霞气的拍了她大腿好几下,打的他往里头挪了挪,但到底不动窝,冯红霞脱下外套,只得准备去做饭,似想起了什么,回头又道,“我刚听院里刘大妈说前儿出门去B市碰到你二弟和咱妈了?二弟出差是去B市?”